一缕金黄色的光线从厚实的窗帘缝隙中漏了进来,在某人光滑如玉的脸蛋上跳跃着,那张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光线的照射下纤毫毕现,却凭空增添了几分柔和感,甚至在光的笼罩下,此时这个躺在陌生床铺上睡梦正酣的美少年更不像真人了,却仿佛一个不小心堕入人间的天使,五官美好得让人窒息。
常晏在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不过他也只是短暂晃了晃神,没有被迷惑多久就清醒过来,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睡得脸颊红润的花泽类,两相权衡下还是决定不直接叫醒对方,就先出去了。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氤氲的热气升起,带出一股清甜的气息,直直钻进了某人的鼻腔。
花泽类不自觉动了动鼻子,就像是小动物闭着眼睛觅食一样抽着鼻子,只是眼睛却始终还是紧闭的,看样子还不想从床上起来。
常晏也不急,就倚在门口等着,他相信经过昨天晚上一番“激烈运动”后,这个时间点某人肯定是已经饿了,所以他不认为对方能抵抗大早上的饱腹机会。
——但其实是他误会了,毕竟花泽家的大少爷从小到大有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又哪里至于会被这一小碗鸡蛋羹给诱惑到从心爱的睡眠中醒过来?甚至他还是一个大多数时候宁愿饿肚子也要睡个饱的性子,家里的管家劝过好几次都没用,最后只能在平时见缝插针的给这位金贵少爷喂食,为的就是避免让这个花泽家的宝贝疙瘩饿肚子……
——估计花泽家那位已经勤勤恳恳工作在岗位上几十年的老管家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位一向都以睡觉为最主要爱好的大少爷,竟然会有被食物诱惑到放弃睡眠的一天,甚至那食物还只是一碗没什么特别的鸡蛋羹!如果花泽家的厨师长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羞愤欲死的……
当然了,常晏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既不知道花泽类是嗜睡如命远远超过口腹之欲,也对这位大少爷一向经得起诱惑这点毫无所知。他会做出这种用一碗鸡蛋羹变相叫对方起床的事也不过是对之前花泽类明显很喜欢他做的东西这点的尝试而已,至于能不能成功,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想着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他就选择直接掀开对方的被子这种稍显暴力的方法了。
而如果花泽家的老管家和其他几个F4的成员也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为自己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大吃一惊的——因为他们所熟悉的这个真的是除睡觉和小提琴外就没有其余爱好的家伙,竟然真的被一碗平平无奇的鸡蛋羹给叫醒了!
只见花泽类鼻子动了一会儿后,发现这股诱人的香味并没有消失,反而因为他腹中的饥饿感而愈发强烈,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扰得他根本不能继续好好睡觉了,于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入眼所及的先是一处光线昏暗的空间,以及一束照射到他脸上的刺眼光线,等他闭了闭眼适应过来后,他再次观察这个房间后的想法就是——他怎么到这里了?他记得昨天晚上明明就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直至他看到靠在门框上的常晏时,他因为刚醒而有些不清醒的脑子倒是恢复了些许清明,他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他身上明显过大的睡衣,精致的锁骨从敞开的领子里露了出来。
他曲起腿看常晏,打了个哈欠后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迷糊样,一开口就是懒洋洋的腔调:“这是你的房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眼尖的在不远处的办公椅上搭着的外套,那正是常晏曾穿过的一件,而且他记得好像除了常晏的主卧外这里就没有别的能睡人的房间了,“怎么就愿意让我来这里睡了?”明明昨天还对他“呵呵”的……
常晏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道:“没什么,看你睡在沙发上太可怜,如果你因此感冒了那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他看对方清醒得差不多了就端着托盘往外走,连对方欲言又止的反驳都没听,“既然醒了就快来吃早餐,我待会要出门。”
花泽类张了张嘴,虽然心里很好奇,但他最后还是没问什么,而是顺从的去洗漱了。
等换上昨天那套灰扑扑的脏衣服后,花泽类少见的表露出嫌弃的情绪,但没办法,常晏这里可没有适合这个大少爷穿的衣服,再说了他也没说要借衣服给对方,因此即使万分不情愿,花泽类还是捏着鼻子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不过在吃早餐的时候他的心情显然还是挺好的,甚至还有兴致问常晏这些点心是怎么做的,虽然常晏明显是敷衍几句应付他这个压根就没进过厨房的大少爷,但他还是兴致不减问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昨天还是个心情抑郁的忧郁青年。
常晏昨天就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经过摩卡提醒后他也大概知道了,花泽类的反常应该是和他从小就倾慕的藤堂静有关,毕竟前几天藤堂静飞去了法国,丢下花泽类一个人在日本,他会感到伤心低落也是正常的……只是一般失恋的人会那么快就恢复过来吗?他记得花泽类也不过是睡了一觉再神游了几个小时而已,就那么见效?
而现在看到对方一副心情尚佳的模样,他一时间也有些疑惑对方是不是真的在伤心了,可是资料中明明就说了,花泽类对藤堂静这个青梅竹马,并把他从自闭症里拯救出来的女神可是十分执着,他怎么也不应该那么不在意才对……那也就是说,对方现在其实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开心?
看不惯对方的强颜欢笑,常晏眼皮也没抬道:“如果不想笑,也没人勉强你。”
“恩?”花泽类不明所以,鼻腔里哼出一个鼻音,“什么意思?”
常晏咽下嘴里的食物,淡淡补充道:“昨天的问题想明白了?”
“什么问题?”花泽类还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常晏也不介意说得再清楚一点,反正他也没有必要避讳什么,“就是造成你昨天那种萎靡状态的原因,现在是想通了?”
花泽类显而易见的愣了愣,他明显是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提到这个,主要是他以为对方会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如果当初不是他硬要跟在对方身后,恐怕常晏还真的会对他这个大名鼎鼎的F4成员视而不见……现在一想到这点,他也还是会感到一点挫败的啊。
不过对方现在却主动提及了,是不是就说明对方这是在……变相地关心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下意识觉得情绪高涨起来……就像是——在为此兴奋一样。
他也暂时忘记了自己昨天心情之所以那么糟糕就是因为接到了藤堂静从法国打来的电话的缘故,反而关注起常晏来,他眨着眼睛带着笑意问对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只是普通客套话而已,如果你愿意那样认为也随意。”常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是在多此一问。
花泽类低声轻笑两声,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但看他的表情却像是已经认定了某件事情的笃定模样,让一旁的常晏看着心里也不由不解起来,不明白他这是自以为知道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么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过这问题也只在他脑子里转过一圈就算了,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可与花泽类无关,在花泽类离开后,他也在换了身衣服后出去了。
与此同时,花泽类则是在通知自家司机来接他后就马上回去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在穿上干净整洁的小西装时,他的心里是重重松了口气的,毕竟对他来说,就算仅仅是脏衣服上身的那么一小段时间,也足以让他难受得不行了。
而就在他换下衣服后不久,就被管家告知,他的另外三个好友来找家里找他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会突然上门来找他,但他还是欢迎他们的到来的。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阿司,总二郎,玲?”他看向迎着光走进大门的三位好友。
道明寺性子最急,他一问就马上开口道:“还不是因为你连续两天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问你的管家也不知道,所以总二郎和玲就提议说来家里找你了。”
“对啊,类。”西门接口道,“你这两天到底跑哪去了?也不见你在学校出现。”
美作最爱开玩笑,便笑嘻嘻道:“难道是找到了新的秘密基地吗,类?”得到道明寺大爷的一个白眼。
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话,结果花泽类却真的点头道:“恩,也算是个秘密基地吧。”
那三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禁睁大了眼睛,道明寺率先道:“什么意思啊类?是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了吗?那可好,刚好最近我在那个什么俱乐部玩腻了,也好换个地方!”
西门笑着道:“阿司也真是的,明明那个俱乐部就挺不错的啊,有很多可爱的小姐们可以一起玩啊——”
美作同意道:“我是觉得嘛,阿司是不能体会我们这种快乐的了,那个俱乐部的女人质量可是十分上乘,不过也难怪了,阿司这种童子鸡是不懂的了。”他朝西门比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得到了西门带着笑意的暧昧微笑。
道明寺看不下去他们对自己的挤兑,身体力行的表现了什么叫情绪暴躁,当下就踹了两脚给自己两个无良好友,不悦道:“你们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啊!?真是恶心死了——”他转头看花泽类,“我说,类,你说的地方该不会也像他们说的一样吧?”他目带怀疑的看着对方。
花泽类无奈了,“我和玲和总二郎的兴趣又不一样,阿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对睡觉和拉小提琴感兴趣而已。”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两位好友在女色方面是相当放得开,虽然他不怎么赞同,但也没想着反对对方,他们倒也知道自己对那些地方没有兴趣,所以平时一起出去聚会的时候,他们也会为了照顾他而选择安静的场所。
道明寺听他这么说果然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秒就又啧了声,“类你果然还是那么无趣啊,看来你找的地方也不会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西门和美作这时也加入了讨论,一个说:“我也很赞同你的说法啊,阿司。”另一个则说:“虽然不用想也知道,很大可能就是个安静的适合睡觉的地方,但我还是挺好奇类能这么推崇的地方的,你说的是哪里啊,类——”
花泽类笑了笑,没否认他的猜测,“你说对了,那里还真是个能好好睡觉的地方,不过至于在哪里嘛——”
他想了想,还是和这几位好友说了关于常晏的事情,因为相比起常晏这个才认识了不过两天的人来说,自然是自己这三个从小认识的兄弟更重要些了,所以他就在他们几个的好奇下,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重点在于强调常晏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不一样这点。
不过即使他这样说了,听的人是不是也赞同他的说法却是两说了。
至少道明寺不太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不想和他们几个结识的人存在,但看在花泽类的面子上,他还是对这个常晏有了一些兴趣。至于另外两个和道明寺这个完全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直肠子正相反的弯弯肠子,则是表面上笑眯眯点着头说好,心里却都不约而同产生了要好好去调查一下这个常晏的打算。
等到从花泽类家里出来,西门收敛了笑,问身边两个好友:“你们怎么看,对于类说的那个叫做常晏的家伙?”
美作脸上还是惯常的吊儿郎当的轻佻笑容,他连语气都没变的说道:“自然是要先找人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了,看看他接近类有什么目的——”
“喂喂——”道明寺叫了停,“类不是说是他自己接近那个名字拗口的家伙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是那个家伙主动接近类了?”
西门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语重心长道:“阿司,不是每件事情都像是它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也许它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但它背地里却另有隐情呢?”
“所以说为了不让类被迷惑,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才应该在背后帮上一把啊!”美作揽上道明寺的肩膀,笑得轻松惬意。
道明寺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们,还是不怎么理解为什么这两个家伙要在类面前说一套,背后却有别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