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离开了周家,慌张失态到我都忘记叫上周淮宴。
坐在回家的车上,我一直在回想。
我跟周淮宴相识二十多年,那懵懂幼稚的童年且不谈,光是这两年,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吗?
我越想越害怕,这两年我一直以为他是恨我逼他娶了我,毕竟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被一个女人逼婚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他恨我恨得理所当然,而我因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也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么想来,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
我终于想通了,比起向他证明顾晚心是在装疯,我更应该让他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才是。
这样打算好了后,第二天我就去找周淮宴了。
他可能不知道,这两年我一直安排了人跟在他身边,他每晚睡在哪家酒店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推开酒店房间门时周淮宴还在睡,被褥凌乱的酒店大床上,他睡得横七竖八,我头一次知道他睡相这么难看,不过睡脸还是很养眼的,我把打包的早点放在餐桌上,然后大大方方地欣赏起他的睡脸来。
房间里气味干净清新,地上也只有散乱着一套衣服,这两年周淮宴虽然在各种玩,但从没玩过女人,可这一点并不能让我高兴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这是为顾晚心守节。
周淮宴是个好男人,痴情且专情,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痴情专情的对象不是我。
我后来一直在想,若是没有顾晚心横插一脚,他现在喜欢的人会不会是我。
可是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早就在我七岁时就被顾晚心抢了去,在那之后周淮宴只活在我心里,在后来的每个对月而眠的夜里拿出来想想,生怕他会忘了我。
事实是他没有忘记我,可是在那时他已经被顾家灌输了我不是好人的印象。
离家出走,不服管教,混迹街头,偷窃抢劫,跟男人鬼混。
他们说的几乎都是事实,所以在面对他的斥责时我无话可说。
他的姿态是那么正义凛然,理直气壮到叫我发笑。
把我臭骂一通后,他带着满腔的怒气回去。
他回去后我对顾家的打击就更不留情了,本来还想把他们的求饶当做余兴,后来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也就是在那时周淮宴对我的态度从失望变成了憎恨。
周淮宴一直以来都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所以当他一醒来在床头看到我时,他英挺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便从床上跳起,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声音里还满是怒气:“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自然不会走,在他洗澡的时候,我把打包来的早点一样样摆在了桌子上。
早点是我一早安排了人排队买来的,到现在还冒着热气。
看在美食的面上,周淮宴出来时虽然仍是不悦,但没有发作。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旁吃早餐,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这是知道赶不走我,所以直接无视我了。
“明天开始,你去顾氏上班吧。”
忽然我开口,周淮宴瞥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工作吗?”周淮宴当年回国正是学成归来,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根本没来得及大展手脚。“我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一定是顾氏?我不想给沈长影打工。”
从他嘴里听到沈长影这三个字,我竟有点久违的感觉,确实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当年他帮我打下顾氏后就离开了本市,而帮我将只剩一副空壳的顾氏重新运转起来的人也是他,所以也有人说顾氏虽然表面姓顾,实际上是沈长影的。
我知道他其实更想回周氏,在那之后周氏一直是周盛平一个人撑着,周淮宴这个做儿子的想回去帮忙,却因为忌惮我,一直装作花天酒地的样子。
我不想正面跟周淮宴起冲突,于是答应了他,然而他回周氏没上两天班就怒气冲冲地闯进了顾氏的顶层办公室。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用不着通过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