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珊珊她们渐渐远去的身影,顾婉婷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坐回了原来的石头上。
何军回来后,看到顾婉婷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污,粉嫩嫩的小脸上也沾了一些泥土,脸上露出戾色,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语气冰冷又刺骨地说道:“谁做的?”
顾婉婷平静地望着何军深邃而风雨欲来的眼睛,淡淡地说道:“顾珊珊。”
“交给我。”何军满面阴鸷地说着,蹲下身子,拿出帕子轻轻地帮顾婉婷清理脸上的泥土,愠怒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心疼的语气,“我只离开一会,你就被欺负成这样,真是没用。”
一瞬间,顾婉婷的眼眶便已盈满晶莹的泪水,鼻尖酸楚,两片樱红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微风轻轻拂过,淡淡的汗臭味飘入顾婉婷的鼻心,直到将她的整个身体包围住。
微微抬起头,她墨晶石一般的美丽双眸就这样凝视进如寒夜般深邃的眸色里。那流露着只有对自己才会展露的温柔。
“何军。”樱唇微启,清甜灵美的声音之中带着轻喃的颤音。
于是,何军精美冷峻的容颜上,露出了点点如钻石般夺目的温柔笑意。只是顷刻,便美朦了周围的一切。
何军寡薄的唇线轻轻上扬,磁性冷惑般的声音低语道:“乖,不哭,我帮你欺负回去。”
“何军。”
顾婉婷再次樱唇微启,轻声唤道。感觉眼前之人仿佛只是如沙漠里的幻境般那样地不真实。
“乖,我在。”何军缓缓低语,伸出他的胳膊,将顾婉婷轻揽入怀。如同呵护着最珍贵的宝贝,清冷的声音有了暖融的温度,黑钻般的眸子里是慢慢的疼惜之色:“她怎么欺负你的?”
想到这,何军深邃入寒夜的双眸,再次不由地冷邃几分。
“她……”顾婉婷心里一时满满的都是委屈,情不自禁伸出手拉住何军的衣襟,像个小媳妇儿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感觉到怀里人儿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何军心疼地拥着她的双肩。低头直视着顾婉婷的眼睛:“阿婉,告诉我好不好?我给你出气!”
李碧华曾写过:小孩跌倒时,若左右一瞥。没有大人在身边,竟便不哭,干脆自己爬起来算了。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没有人。你欠矜贵,但坚强争气。
如此暖心的关心。让顾婉婷的心里瞬间盈满了酸涩情绪,好似多年的苦楚和委屈都翻涌而出,她眼眶顿时一热,汹涌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终于让眼泪决了堤:“呜——她推我,还踩我的书。”
看着顾婉婷眼中泪珠一颗颗的往外掉,长长的睫毛变得湿漉漉的。那双水润的眼睛变得更加光泽无辜,像小鹿般惹人心怜。
“乖。别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的好阿婉,你不知道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何军抱着顾婉婷,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
“哇……”这一哄,顾婉婷的低哼抽泣变成了真正的哭音,似使小性儿般的哭的越发厉害,那声音悲惨软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军伸手用拇指温柔地拭去顾婉婷脸上的泪,听出她哭声里的委屈,他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心疼着,一边拭去她的泪,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视线一直盯着她的小脸。
白皙的笑脸因情绪的激动染上微红,流泪的大眼水润迷离,湿漉漉的睫毛每颤动一下就牵动着人心。樱唇上水意盈盈,像是雨后娇荷。被泪水沾湿的小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盛满娇弱的风情。
这样的她,无法让人不心生怜惜,小手一下下在她脸上移动着,带着怜惜。将她半搂在怀中,温柔的拍哄,轻声的呢喃,神态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几分钟后,顾婉婷吸吸鼻子,止住哭声。想到刚刚的失态,顾婉婷的小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带着娇羞,还真有古人所说“泪痕尚犹在,笑靥自然开”的小女儿美态,整个人像是被水淋过的樱桃,水润清新,香甜欲滴,诱惑人心。
“你刚刚说了要帮我出气?”顾婉婷窝在何军的怀里,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黑白分明的眼转动着。
“对,欺负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何军深深地看着顾婉婷,捏了捏她柔软滑/嫩的小手,柔声地说着,语气中带有几分霸道无匹的味道。
他的女人,只能由他欺负。
“我要她脸上长满红疙瘩,一个月不敢出去见人。”顾婉婷气嘟嘟地说道。
“好。”何军毫不犹豫地地应道。
顾婉婷低头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要她都发掉光光。”
“好。”
“我还要她做一个月的噩梦。”
“好。”
何军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整人把式。
顾婉婷嘟了嘟小嘴,抠了抠手指,犹豫了一下,软糯糯地说道:“就这么多吧,以后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何军宠溺地刮了刮顾婉婷的鼻子,笑着答应道:“好。”
夕阳的余晖挥洒下来,为几许漂浮的云层装点上了一套华丽的金边。那丝丝缕缕的斜阳铺散而下,落在了那个宁静小山村的各个角落。
村子里的某处地方,时不时地传出一两声鸡鸣犬吠,正值傍晚的村庄里,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的结伴归来,招呼一声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了,享受一天之中难得的休息时刻。家里的农妇大多都是早已经将饭菜煮好,在门口等待着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丈夫回来。
村头的小路上,村民们正络绎不绝的进村,小路远处走来两个可爱的奶娃娃,男孩手上提着三只野物。
“嘿。何军和乖乖回来啦。”村头正进村的一个黝黑壮实大汉碰见了二人,熟络的上来打了声招呼。
如今的何军,绝对是村里的风云人物,可以说没有谁不认识的。
“耗子叔。”顾婉婷对着耗子叔甜甜一笑,乖巧地喊道。
“唉,乖乖真懂事儿。有空记得来耗子叔家玩。”
“好。”
“快回家去吧,再不回去你妈妈就着急喽。”
“好。耗子叔也早点回去。”
顾婉婷和何军到家时。看见顾爸爸正在做菜,顾婉婷有些疑惑,难道顾妈妈不在家?她找了几间房子。也的确没有找到顾妈妈,便对顾爸爸问道:“爸爸,妈妈去哪了?”
“你妈妈去你二舅舅家了,刚刚嘉宁跑过来把你妈妈叫走的。说是你嘉禧姐姐的门牙摔掉了。”
“啊?!”顾婉婷惊讶地叫道,“嘉禧姐姐的门牙怎么摔掉的?”
“好像是荡秋千的时候蔓藤突然断了。然后人就直接飞了出去,连牙根都摔掉了。”
“这也太倒霉了吧。”顾婉婷默默地在心里为乔嘉禧点根蜡。
何军听后,在心里冷笑一声。敢欺负他女人,这点小痛算什么。
“就是说啊。蔓藤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碰见鬼了。最近这五天里,你舅舅村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当然这些话顾爸爸绝对不敢当着顾妈妈的面说。
顾婉婷忍不住地打了个寒噤。这不会是真的吧!这也太邪乎了吧!
何军走上前,拉了拉顾婉婷的小手。不让她多想。抬头对着顾爸爸说道:“姨夫,可以吃饭了吗?”
“马上就可以吃了,你们两个先去把手洗干净。”
“好。”何军淡淡的回道,牵着顾婉婷的手往外走去。
吃完晚饭后,如往常一样,何军牵着顾婉婷的手在村里散步,走到村口的大树下时,看见一群小姑娘在那里踢毽子,热闹非凡。
踢毽子是一项又健身又不受场地限制的体育运动,男女老少都很喜欢。顾婉婷前世就是一个踢毽子高手,此时见到这么多人一起踢毽子,一时心里也痒痒的。便摇着何军的手,闹着也要踢毽子。
何军自然是依着她,直接带着她回家拿毽子。
等他们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个漂亮的鸡毛毽子。
李招娣眼最尖,最先发现了那两个键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嫉妒和贪婪之色,她故意推了推顾珊珊的手,示意她瞧过去,低声说道:“姗姗,你妹妹手上的毽子真漂亮,上面还有铜钱呢!”
如果顾婉婷听到李招娣这句话,绝对对她竖起大拇指。这两铜钱顾婉婷也不知道何军是从哪弄来的,只是这铜钱大部分都被布包起来了,又是这么远的距离,李招娣居然能看清,足见这人心细如发。而且这人善于隐忍,从不正面出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不可小觑也。
顾婉婷的毽子是用铜钱、鹅毛管子和野雄鸡的鸡毛做的,既漂亮又好踢,再加上女孩子的虚荣心在作怪,也难怪别人会嫉妒。
顾珊珊见了,果然不负所望,脸色徒然一变,嫉恨地瞪向顾婉婷。
顾珊珊正准备抬腿向顾婉婷这边走来,却被李招娣拉着了,李招娣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姗姗,你踢毽子不是最厉害了吗?你可以和你妹妹比试一下,如果你赢了就叫她送你一个鸡毛毽子。”
顾珊珊听后,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还是李招娣聪明。她点了点头,高兴地向顾婉婷这边走来,指着顾婉婷的脸,大声地说道:“顾婉婷,你不是最自以为是了吗?认为自己什么都很厉害,现在,你敢不敢和我比踢毽子?”
顾婉婷脸上一阵黑线,她什么时候自以为是了?她什么时候认为自己很厉害了?顾婉婷真心对这个世界围绕自己转的堂姐无语了。她轻笑一声,带着浓浓地嘲讽:“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怎么?你怕失败,不敢和我比?”顾珊珊傲慢地说道。
何军紧抿的唇角徐徐一扬,明明在笑,却又敛着几分几不可察的嘲讽。
看着何军诡异一笑,顾珊珊莫名的有些慌,但是没表现出来。
顾婉婷冷笑一声,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上头,真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说的可真是一点都没错,饶是脾气再好,顾婉婷也忍受不住了。
“好,我跟你比。”顾婉婷平静地说道。
突然灵机一动,随即想到一个绝妙的注意,笑着提议道:“不过,既然是比赛,单单这比赛可没有什么意思,输了赢了也只是面子问题,不痛不痒的,我建议咱们下赌注,赢了带东西走人,输了也让他肉痛一下,怎么样?”
“好。”顾珊珊迫不及待地答应道。她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此刻听了顾婉婷的提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喜意。
顾婉婷轻轻一笑,盯着顾珊珊的眼神,就像大灰狼看小白羊一样。她取下手中的银镯子,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笑着说道:“看到没?如果我输了,这银镯子就是你的了。你的赌注呢?”
说完,把银镯子放在何军手中。
这个赌注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鸡毛毽子算什么,完全不能跟银镯子相比。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堂妹如此的可爱,不用她说就知道她的意思,她真是恨不得抱住她猛亲几口。这次,她不仅仅可以好好羞辱一下顾婉婷,让她在村里人的面前丢了面子,还可以得到一对银镯子,顾珊珊恨不得对天大笑几声,顾婉婷实在是太愚蠢了!
顾珊珊从裤子口袋中掏出几张纸币,低声数了数,说道:“这就是我的赌注,我所有的私房钱,一块七毛钱。我存了好久了。”
顾婉婷头上一阵乌鸦飞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吗?但顾婉婷也知道,这一块七毛钱是顾珊珊的全部家当了
李招娣眼热地盯着那对银镯子,在心里不停地骂着顾婉婷蠢货,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拿来当赌注,实在是愚不可及。
村民们听到有赌注,也陆陆续续地围过来,观看这场比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