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惊雷炸响,照亮了灵堂,周遭都是呜咽凄厉的声音,原本合上的棺材盖,倏然被掀开了,左边的婢女瞪大了眼睛,竟然被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另一名婢女也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看向重月夫人,磕磕巴巴地开口:“夫夫夫夫人,小姐她是不是诈尸了……”
棺材板无缘无故被掀开,不是诈尸是什么?
“闭嘴!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重门夫人冷冷地呵斥了一声,明明就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
重门夫人软着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猛地吞了一口唾沫便往棺材里看,这一看,险些吓得她气血倒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搀扶着重月夫人的婢女看到棺材里的情形,浑身都在颤抖了,嘴巴里的牙齿不断地碰撞在一起。
终是没能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
只见原本躺在里面的重门娇,脸上血肉模糊,被人剥走了整张脸皮,那模糊的脸上,被匕首歪歪扭扭地刻上了两个字。
贱人!
旁边放着一柄美人扇,扇子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而重月娇耳前的位置,便有这样一颗黑痣,即便是被做成人皮扇子了,这黑痣还是在的。
不仅如此,棺材里还有一张纸,上面以北燕繁复的文字,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我从地狱里爬出来了,来找你们复仇了。
落款:秦长欢。
冷风吹了过来,将那张纸从棺材里吹了出来,在风中飘飘扬扬地舒展着,怎么都不肯掉下来,就像是曾经死去的那个女人,正在朝着他们意气飞扬的笑。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重月夫人的喉咙口,心口一阵阵抽搐,她再也难以抑制心底的恐惧,放声嘶吼了出来:“鬼啊——”
秦长欢重回帝都的第一个晚上,便已经惊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要是秦长欢还活着,他们当怎么办?
那个女人若是还活着,她的仇恨之火必定能够燃烧掉偌大的北燕帝都,而最为惶恐愤怒的,大抵也是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了。
毕竟秦长欢,是燕珩心中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若秦长欢不死,那他们,必定会成为她绞刑架上的罪人。
受千刀万剐之邢!
翌日,秦长欢以重月玖的身份,被接回了重月家。
重月玖的母亲七姨娘萧氏,双眼含泪地看着重月玖,眼底都是慈爱:“孩子,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待在乡下,苦了你了。”
萧氏拉着秦长欢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眼,眼底都是心疼:“是娘当初没有护好你,都是娘不好。”
“娘亲莫要伤心,女儿很好。”秦长欢眉眼淡淡,眼底没有多少情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经很难在人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这三年来,她的心性越发淡然凉薄,除了把血仇放在心里以鲜血喂养着之外,旁的事情,难以入她眼底。
“玖儿,你……”萧氏没想到女儿的态度这么疏离,眼前这人,除了眉眼和她相似之外,其他地方都和年少时的重月玖相差太远。
见秦长欢情绪很淡,一旁的云衣朝着萧氏福了福身,恭敬地说:“姨娘,姑娘从楚州回来,一路颠簸,如今也累了。”
这话意有所指,相信萧氏能够明白。
“不!”
萧氏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长欢,终是一语戳穿了她的假扮:“你不是我的玖儿,玖儿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成玖儿的模样来蒙骗我?”
作为一个母亲,即便和女儿分别这么多年,也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七姨娘……”
云衣脸色白了白,刚想要说话,却被秦长欢抬手阻止了。
秦长欢微微抬眸看着萧氏,琥珀色的眼眸里眸色淡淡,她笑容温淡地问:“娘亲何出此言,我若不是您的女儿,还能是何人?”
“纵然玖儿不在我膝下长大,但我了解她的一言一行,你和她容颜一样,可气质神韵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