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阿哥府里添了小格格,引起的轰动远远的不及京城里横空出世的轮椅,甚至还比不得隔壁府里十爷新添了嫡次子。
所以那些接到九阿哥洗三大摆豪门宴的帖子的大老爷们,都纷纷的傻了眼,这九爷莫不是赚银子赚糊涂了吧!虽然他儿子不少,可闺女都有一打了啊!这抱怨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屋里的嫡福晋瞪了好几眼,这嫡女和庶女能一样么?这也怪不得人家九爷高兴啊!
清雅如今正缩在屋子里头坐月子,好生无聊,自然是不知道她们家爷已经举家动员,要开门待客了。
此刻九阿哥正带着几个儿子,戳着闺女的小脸蛋儿,咿咿呀呀的逗趣儿,蛐蛐与元宝正为小妹妹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争得是不可开交。
蛐蛐最喜欢红色,自然主张妹妹穿红,而元宝最喜欢藕粉色,一再强调应该穿粉色,他小时候就曾经穿过的。蝈蝈见二人争得不像话儿,一锤定音道:“就穿红的吧,红的喜庆。还有元宝,以后别到处跟别人说你小时候穿过藕粉色的衣衫。”
元宝一愣,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呢?”
蝈蝈不忍心的别过脸去,弟弟哟,你是个男娃子啊!小时候被阿玛额娘的恶趣味整已经是极大的不幸了,怎么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没什么,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秘密,知道么?以后就是娶了媳妇儿,也不要告诉她。”
元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说就不说吧。他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粉色小衫,伏下去亲了亲妹妹的小脸蛋儿,说道:“那明儿个妹妹再穿粉的。”
九阿哥看着几个儿子和躺着不耐烦的扭着小身子的闺女,呵呵的直傻笑。直到小路子前来禀告道:“爷,佟府里头来人了。佟老爷和两位佟少爷都带着家眷前来了。”
九阿哥一愣,两位舅子不是一直都在军营里么,怎么每逢他们家办喜事,都放假啊?还真是奇了怪了!他现在想起当年蝈蝈的满月礼上,佟家人送的那个像秤砣一样。砸人一砸一个准的金项圈儿,再想想老丈人的那一顿猛揍,就心里有些发戚。
翻来覆去的想了想,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最近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清雅的事情,佟家人应该是单纯来贺喜的吧!
“快,快,蝈蝈与爷一同去相迎,蛐蛐你带着元宝。在这里看好妹妹,别让随便什么人都靠近她,尤其没有净手的,绝对不允许摸妹妹,知道么?奶娘也不行!”
蛐蛐还是第一次承担如此艰巨的任务,小胸脯一挺,像即将英勇就义的小战士一样,坚定的说道:“阿玛。你就放心去吧!”
九阿哥摇了摇脑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他还没有临终托孤呢!
这刚一走到门口。他就瞧见了佟家的奇葩组合。呃,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与野兽,身材修长,温润如玉的玉面罗刹佟补熙,外加两个大力金刚,岳父鄂伦岱和妻弟佟介福。
外人一瞧。肯定觉得这补熙是捡回来的,佟家的基因压根儿生出不这样的啊,瞧见旁边那两位了没有,虎背熊腰,声如洪钟。一捶手一跺脚,那地面都要抖三抖。
尤其是那介福,在草原上,太子爷叛乱的那次,他便见识过了,这位弟弟到底是有多凶神恶煞。
介福双目一瞪,走上前去,抱住九阿哥猛的捶了两下,大声笑道:“姐夫,真是恭喜你了!”
九阿哥正要说话,却又听得他细声说道:“幸亏你当初没有娶那个蒙古女人,不然我绝对带我姐姐归家去,哼。”
九阿哥只觉得胸腔里头气血翻涌,我的天,小舅子一段时间不见,这功力见长啊,他若是有心,是不是当场能将人锤得吐血啊,蛐蛐那小子就是继承了这样的神力吧!
刚想着,就听到鄂伦岱嚷道:“蛐蛐那个臭小子呢,去了上书房也不去府里寻我了,我瞧着他脑袋里没有二两肉,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儿,不若让他跟我去府里吧。”
九阿哥嘿嘿一笑,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蛐蛐正在后头看着他妹妹呢。”
心里头却一阵凄苦,让蛐蛐跟着您,那不是越养越混?又得出一个京城小霸王啊!爷可不想每天赚点银子,都拿去赔给人家了!想当年,四阿哥府的那些个宝贝……算了,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鄂伦岱闻言大手一挥,冲着补熙说道:“将礼物拎好了,跟我倒后头去瞧瞧小丫头去。”
小路子一瞧,屁颠屁颠的走过去,说道:“大舅爷,我帮您拎吧。”
补熙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拎不动。”
小路子疑惑了伸头一看,得,大舅爷,还是您自己拎吧!这一堆金灿灿的,小的还真怕把胳膊腿给折了。
再一看,补熙轻手一提,气不喘脚不乱的,大踏步就往内堂走去。
九阿哥面对岳家的人,那是百般无奈。清雅在后头看着两位亲人,也是遇到了难题。
这大嫂好说,毕竟在闺中相处多时,而且毕竟的脾气秉性又极其相投,自然是极其聊得来的,她嫁给补熙之后,生了两个嫡子,便再无所出,所以对于清雅儿女双全,倒是羡慕得很。
而另一位,则是介福的妻子,董鄂氏。因为早年他们去了广州,再加上介福长年驻守在外,甚少见面。如此亲密的坐在一起说话儿,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
只见这董鄂氏,长相十分的稀松平常,却是镇定自如,谈吐颇有条理,一看便是个胸中自有丘壑的精明主母。听说她曾经也学过兵法,若不是武道稀疏,倒也是一员女将。
她嫁给介福之后,先是生了二女,方才诞下嫡子,当真是如珠似宝。说起,她家的大女儿,如今也已经六岁有余了。
此刻她正穿着一身红色的对襟小衫儿,刚留头不久,两个有些浅短的羊角辫儿细细的用红色丝线缠着,在发头上,还扎了一堆明晃晃的南珠,显得极为的乖巧可爱。
清雅让谷雨给她端了一些小点心,她乖乖地起身道了谢,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看便是极其有教养的。这孩子,清雅原本是极其喜欢的。
可是她额娘话里话外的那个意思,却让清雅实在是有几分尴尬。这董鄂氏此番前来,除了祝贺清雅得了嫡女,还有个意思,便是想要结亲。按照她长女的年纪,不论是嫁给蝈蝈,还是蛐蛐,都是合适的。
说起来清雅也明白她做额娘的心思。介福如今瞧着深受皇上的信赖,手里兵马无数,可是到底是一直要待在边疆那恶地,若是儿子,在外头磨砺磨砺倒好,可是闺女,那是要精养的,叫董鄂氏如何舍得让她吃苦。
更何况,在草原上长大的姑娘,多少比不得京里的丫头们弯弯绕绕多,与其日后选秀不知道被嫁到哪家去受欺负,还不如嫁给自家表哥,清雅与介福姐弟俩感情甚是亲厚,自然不会薄待了她。
若清雅是个清朝的古代人,自然会皆大欢喜,认为这是一桩好亲,即便不做长媳,二儿媳却是合适的,可惜他们到底是血亲,清雅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大嫂你瞧,闺女可不是惹人疼,我瞧着巧真这可爱的样子,恨不得她便是我的女儿,你是不知道,我府里头的那几个臭小子,便是他阿玛都管不住,成日里无法无天的,三天两头的,便有其他府里的人来登门告状。蝈蝈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成日里板着个脸,害得我差点儿都想请王太医前来给他扎针了!”
富察氏笑了笑,说道:“可不是,还是你和弟妹命好,都儿女双全了,也就是我,每日里还为那两个臭小子发苦。弟妹家的小子如今年纪尚好,还没有到皮的时候,日后你便知道了,气急了简直恨不得将他们塞回娘肚子里去。”
清雅点了点头,“可不是,我就只希望日后圣上指婚的时候,能够选个厉害的,给管住了,那我就不用操心了。还是你们好,以后的儿媳妇可以自己挑,前头里我和九爷为了给府里的大格格选夫婿,那是挑遍了,可是没有想到,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圣上心里早就有谱儿了。”
董鄂氏闻言皱了皱眉,这事儿她听说了,九阿哥与九福晋一心想给暖玉格格找个好人家,挑了半天,却还是被圣上指给了明珠家那个不着调的少爷,真真是可惜了。先头里她想着,只有和清雅说了,她去圣上面前一求,事情自然就成了,现在想来,还是她想得过于简单了。
那她的巧真?而且,她感觉清雅似乎并不怎么想结亲。这事情她还得回去和介福说说,不然强求的姻缘不是好姻缘。
“姐姐说得有理,我们这样的人家,看似显贵,却是连儿女婚事都不一定能够自己做主的,说起来,还真是让人不好受。不过今儿个是姐姐的大喜日子,听说小格格与姐姐长得有八分像,怎么没有瞧见呢?”
清雅见她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日后还没有完,处理得不好,倒是伤了和气,喜事变坏事了。
“被她阿玛和哥哥们抱着呢,哪里有我瞧的份儿。”
二女听着她这抱怨的话语,都笑了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起来。
正在这时,屋外谷雨唤道:“福晋,小格格的洗三礼开始了,两位舅太太可出去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