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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仙音(1 / 1)

明空一直住在谷中与他们作伴,种茶养花抚琴下棋诵经,偶尔也和飞云一起出去练功,他练得是一种叫作“大乘般若掌”的掌法,掌风凌厉,十分厉害。

妄儿则是每日上午习剑下午看书,她对武学没什么兴趣,并不求扬名江湖。不过那套流星剑法,她倒是学得专注,练得也专注,连飞云都赞她练剑时心思至纯,将来必定能有所成。

诺儿嘛,虽说练功偷懒,但是飞云管教严厉,剑术没什么精进,轻功倒是突飞猛涨,如今他要是做错事想偷溜走,恐怕只有飞云才能追上他。

飞云时常自责,自己素来宠溺诺儿,如今诺儿剑术这般拙劣,还不知师父回来后要怎么罚他。妄儿则安慰他,轻功学好了可以保命,飞云听了却直摇头。

离音谷的时光大多时候都是闲散安逸的,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算至今妄儿入谷已经三年了。

又是一个盛夏,这天妄儿约了飞云、诺儿和明空在大榕树下喝绿豆沙。

“你们可来了。”妄儿远远看着姗姗来迟的那三人。

一身蓝衫的是飞云,麻衣的是明空,手里拿着糖葫芦的是诺儿。

“师妹,我来。”飞云很勤快地跑过去帮妄儿盛绿豆沙。

“明空,你的。”妄儿已经盛好了一碗递给明空。

“谢谢。”明空也不客气,接过碗就在那藤椅上坐下。

“师姐——”诺儿的小眼睛骨碌骨碌直转,眼巴巴地盯着妄儿。

“来,一碗绿豆沙,一块水晶糕。”妄儿从箱笼里取出新做的糕点。

诺儿高兴极了,一手绿豆沙,一手水晶糕,嘴里还咬着糖葫芦,那边飞云见了直叮嘱:“小心点,别洒在身上。”

诺儿不理他,在藤椅上坐好,又将绿豆沙搁在一旁的木桌上,这才左手水晶糕右手糖葫芦,满意地吃起来。

妄儿自己盛了一碗后在旁边的摇椅上躺下,她喝了几口绿豆沙,便闭目在树下养神。

那边见最近天气闷热,大家都心绪不宁,便从袖中取出一根竹笛,打算为大家吹一曲解解乏。

不一会,悠扬的笛音便缓缓而来,如夏日的小溪,如秋日的丝雨,清清凌凌稀稀落落让人忍不住睡去。

大家都在笛音中渐渐闭上了眼,明空正要放下手中的竹笛,不料一个男音传来:“你的安魂曲越发精进了。”

“佑之——”明空转身就看到了林未远,他依旧是一领青衫,行动若风,举止如光,上下透着宁静而幽远。

八年前,他在法门是初见林未远时,他便是现在的样子,八年后,他的容貌竟没有一丝变化。

“让他们先睡会,我们先回去。”林未远瞥了一眼几个孩子,轻声对明空道。

那安魂曲实在神奇,他们竟睡到了太阳落山,又见明空留下的纸条说林未远回来了,便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师父——”诺儿刚要开口叫林未远,妄儿便眼明手快地遮住了他的口,原来前方青莲池边林未远正在抚琴。

此刻琴声如诉,幽咽婉转,池中的青莲也随之舞动,再听去,琴音竟急转而下,如珠玉落盘,池中的青莲一瞬间竟全然绽放,那慵懒的花的姿态,那傲然的清凌的花香,让听琴的众人一下子神思恍惚,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众人中,只有明空还保留了灵台的一丝清明,他站在远处望着抚琴的林未远,心中叹息,他再回头看向妄儿,她此刻表情如痴如醉,心中更是一叹,世事轮回,终究逃不过,看不破。

不知过了几许,琴音戛然而止,池里的青莲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清风徐来,众人也渐渐醒来。

“师兄。”妄儿恼怒,她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竟被飞云紧紧握住了,因两人挨得近,又有宽袍做挡,旁人都未发觉。

飞云的思绪还未收回,整个人有点痴愣,听到妄儿的声音,才惊觉,倏地松开自己的手,瞬间他的脸红地滴血。

难道刚才不是梦?飞云回想起刚才,天地间仿佛只留了他与师妹二人,他与她诉说相思,执手盟誓,约定终生。

那边,明空已经留意到飞云和妄儿的异常,林未远的琴音实在蛊惑人心,它寻找人心底隐藏最深的欲望,并将之放大。

这二人,想必苦得最终只是飞云,他此刻身在泥泞,还尚不知自己早情深难持,将来可要如何是好?

“你们回来了。”林未远已到了他们跟前,目光柔和。

“师父——”三人齐身朝林未远行礼,明空也从树后走出,站到了他身侧。

林未远点点头:“我们回屋说话。”说着,独自前行。

在正厅坐好,诺儿便忍不住跑上前,在林未远跟前撒娇:“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啊,诺儿想死你了。”

林未远将他揽在怀里,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微笑道:“没想到才三年,诺儿已经长这么高了。”

“那是,师父,我的沧溟剑法练得可好了。”诺儿一脸神气,还转头看向飞云,追问道:“是不是,师兄?”

飞云看着诺儿微笑回道:“你可不许淘气,师父这才刚回来。”

只见林未远摆了摆手说:“不妨。”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偏头对妄儿道:“你先将琴送回我房间。”

“是,师父。”妄儿乖巧地走过去捧着那张七弦琴,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在怀中,确认稳妥,这才转身离开。

在谷中住这么久,她还从没进过林未远的房间,飞云曾叮嘱她那是离音谷的禁地,没有师父的允许不能进入。

她满是好奇地推门而入,一床、一椅、一琴台、一书几,并无其他特殊之处,顿时觉得索然无趣。她将七弦琴放好,正要关门而去,去忽然闻到一股暖香,屋中便未放置鲜花,也没有焚香的炉子,何来暖香?

循着香味,妄儿最终站在了一堵墙的跟前,那是一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医书,还有几个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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