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更让楚若雪在意的是长公主突然变得柔和的目光。
若是楚墨璃再得了长公主的喜爱,那她这个庶女岂不是就更无翻身之日了?
就在楚若雪思绪万千之际,长公主淡然沉稳的声音响起:“我听皇上说了,此次是得端王府慷慨解囊,这才解了朝廷燃眉之急,解了军中霍乱亦让边关百姓生活安定了下来,实是居功至伟。”
这一语激起千层浪,经长公主提及,所有人这才知边关竟曾发生过如此大事。
骆承齐凑近骆承泽身边,小声道:“三哥,没想到真的是端王府所为!”
错过了一个收买民心及父皇欢心的机会,骆承泽积压在心底的仇恨一涌而出,看向楚墨璃的眼神更是带着明显的杀机。
这个女人,竟敢敢如此戏弄于他!
得到赞扬的楚墨璃丝毫没有喜出望外之色,一如最初般从容平静:“是父王和大哥安排的妥当,墨璃只是依照他们吩咐办事。”
不骄不躁、从容淡定,果然有端王府嫡女风范。
长公主雍容慈祥的脸上绽开笑容:“我倒是很好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你如何筹得那么一大笔银子?”
楚墨璃平静的讲述着:“将府中所有的庄子和铺子全都卖了,然后再将衣服和首饰拿去当。”
在父王和大哥离京之前,她就曾秘密将边关会发生之事坦然言明,虽然他们备感惊讶,但却什么都没有问,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她。
而且更是依她叮嘱在她安排好的时间上书皇上详呈霍乱疫情及民变,由端王府将此次平疫平乱之事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今年夏天,晋元朝经历了百年不遇大范围水患,前世身在边关的骆承泽为收买人心特传书给大哥,故而她非常清楚朝廷为平水患已将国库给掏了个干净,所以根本不可能再拿出钱来解边关之危。
她这才会借救方炎之机赢了一大笔钱,就是为了此事做准备。
再加上前世从洛承泽那里看到过医治霍乱的药方,所以一切的安排都不过是按部就班。
不过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玄阳郡主为解朝廷之急,竟将端王府的产业给卖了个干净,甚至不惜冒着名声被毁的危机,连衣服和首饰都给当了。
虽身为女子,但如此大义之举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偏玄阳郡主低调谨慎,毫不表露自己的功绩。
与之相比,无论是借机羞辱于她的骆珊珊,嚣张跋扈的周君华,还是一心只想夺郡主爵位和家产的楚若雪,实在是都太过不堪!
将所有一切全都融会贯通的骆晋轩摇头叹息:“难怪前些日子我与二哥、六哥前去端王府中探视郡主时,竟听到一些说郡主好男装的不堪传闻,原来竟是如此!”
被骆晋轩这样一提,再看看楚墨璃身上男女不分的长衫,众人都恍然堂堂一品玄阳郡主为何竟会做如此打扮。
看来那些说她好男装,狎。玩。男童的传闻定然是有心之人放出要借机败坏她名声的。
内宅闺阁女子,对她日常生活了若指掌,除了身边亲近之人还能有谁?
所以想都不必想,这种坏人名声的传言究竟是何人所为。
再瞧瞧楚若雪一身明艳华贵的装扮,头上那一颗颗圆润饱满的东珠,与郡主还真是对比鲜明,胸怀情操立分高下。
原本这事儿根本是事不关己,但骆承文不经意间注意到骆承泽看向楚墨璃时那带着滔天恨意的仇恨目光,再联系到自己这个三弟对楚若雪表现出的友善与柔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若是本皇子没有看错的话,二小姐与周小姐今日所穿戴的正是从郡主那里讨要来的吧!”骆承文细长的双眼微眯起来道。
与骆承文有着某种默契的骆承煜自然是非常乐意为那个平日总是表现得淡泊名利的三哥添堵,更何况若能借机讨得玄阳郡主欢心的话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自然是不甘落后的道:“端王爷与骁世子不在,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像郡主在府中生活竟是如此艰难,竟是能被任何人都呼来喝去。”
骆晋轩感叹道:“本世子可是记得郡主曾不小心提及过,这东珠头面可是端王爷为她准备的嫁妆。”
“的确如此!”骆承文非常配合的附和着。
区区一个妾室所出的庶女,还有一个没有品阶的候府千金,竟然联手抢夺郡主的嫁妆!
对于历来重尊卑礼仪的晋元朝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何况谁府中没个嫡庶之分,若都被庶出的骑在头上如此欺凌,那他们这些嫡子嫡女哪里还有地位可言?
所以众人心中的天秤理所当然压倒性的倾向于楚墨璃。
“虽说郡主高洁,为了边关百姓将士定然还是会将这嫁妆给当出去……”骆晋轩颇感寒心的摇摇头:“但这与被人掠夺如何能相提并论?”
这一次是骆承煜配合道:“连嫁妆都不放过,难怪竟会当众对郡主大打出手。”
三人间的你来我往让所有人都不禁感叹,无论是端王父子还是玄阳郡主,为了朝廷不惜倾家当产,可是这楚若雪和周君华竟然是连人家的嫁妆都不肯放过。
心中暗喜的楚墨璃心中腹诽,看在骆晋轩今日如此配合她的份儿,日后她怎么着也得送他份大礼以示感谢。
只是她是真的好奇,骆晋轩为何要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她?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想想自己大半个月以来的安排终于有了回报,楚墨璃心中自然是少不了得意,暗中对上楚若雪愤恨双眸时亦是红果果的扬眉挑衅。
从今日踏进长公主府,楚若雪就觉得自己似是掉进了一个无形的阴谋当中,直至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从当日主动送衣服头面示弱开始,她就已经掉入了楚墨璃织布的阴谋中。
无论是诸皇子造访端王府还是兆昌当铺,一切恐怕都是楚墨璃地贱人为今日的水道渠成所做的铺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