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不敢不听自己主子的命令,但却又因老夫人在王府中积威甚久不敢不从,手中的板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一时间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楚墨璃放下手中的茶杯,摆了摆净白的素手:“都停了吧!”
听她这么说,为免引火上身的婆子们如蒙大赦全都躬身退到了角落。
一直伪装成空气的楚若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动人的双眼中泪水涟漪,加之她本就长得美若天仙,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还真是极具欺骗性。
“祖母……”娇弱中透着无助的扑向老夫人,积聚在眼眶中的泪水也适时的滑落。
看自己的女儿如此模样,原本跟过来一心想要看楚墨璃出丑的赵媚先是按捺不住了,拉着楚若雪神情焦虑的问道:“雪儿,快让娘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楚墨璃打量着赵媚,吏部尚书之女,也是老夫人嫡亲的外甥女。
当初母妃去世不久,太后做主请皇上下旨将她指给父王,但却被父王拒绝。太后体谅与母妃鹣鲽情深的父王悲痛心情,所以未加责怪并取消了旨意。
三年孝满后,太后再次旧事重提,父王仍以无继弦之意拒绝,此事最终是老夫人出面,在多次劝说父王纳赵媚为继室无果的情形之下不惜以绝食相要挟。
父王为免端王府落得个逼死继母的恶名连累到他们兄妹二人的名声,逼于无奈便同意让赵媚进门,但条件是只能为妾。
本想以此逼退赵家,却不料赵媚一句“甘心为妾”便让事成定局。
如今的赵媚虽已年过三十,但岁月似是对她格外偏爱,并没有在她美艳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有一种少女所不具备的成熟优雅气质。
不可否认,这赵媚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楚若雪完全继承了她这个娘的良好基因,而且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若雪一直乖顺的低垂着眼睑,似是很害怕般的偷偷看了楚墨璃一眼,然后紧咬着红唇一副明显受了委屈却不敢言明的隐忍模样:“祖母、娘,雪儿没事。”
楚若雪的确颇有心机,的确比凡事都冲动鲁莽的周君华要聪明太多。
很显然,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跟直接告状相比,可信度明显是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而且也更加让人确信她这个郡主的手段可是非一般的狠毒。
楚若雪如此姿态成功让老夫人怒上加怒,也顺利将老夫人的目光引到了一直被视而不见的楚墨璃身上,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仇恨:“是谁?是谁准许你们如此对待表小姐的?”
看足了戏的楚墨璃缓缓起身:“是我命她们打的。”
“哼!”老夫人甚是轻蔑的冷哼一声:“原来是咱们端王府的郡主啊!动辄就在府里对权贵用刑,看来咱们这小小的王府是难容郡主这尊大佛了!”
听着老夫人的嘲讽,楚墨璃丝毫不以为意,刚想开口时却不料被楚若雪抢了先。
只见她胆怯的暗中轻拉了下老夫人的衣袖,颤声劝慰:“祖母别生气,姐姐刚醒过来身子尚弱,是我们不该未经请示来探望。”
确认女儿没有受伤的赵媚平静下来,也附和道:“娘,这次的确是雪儿和君华有错在先,虽说是因为关心璃儿的身体,但这听雨阁平日连我都是不敢随便来的,又岂是她们随意能闯进来的?也难怪璃儿会生气。”
随即暗中向楚若雪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楚若雪竟突然上前跪在了楚墨璃面前:“姐姐,全都是雪儿的错,是雪儿硬拉着表妹来的,要罚就罚雪儿好了,还请姐姐饶恕了表妹。”
赵媚也也不甘示弱:“璃儿,现在打了也打,罚也罚了,我想她们一定会谨记住这次的教训。不如……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听听,这母女两个看似示弱的话背后却句句暗藏杀机,不过三言两语间便轻而易举的将她塑造成了凶悍跋扈,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女。
楚墨璃望着沈氏,唇角晕开淡淡的笑意,那双依旧清冷如月的眼睛似是能直达心底,将人心底的秘密全都窥看个一览无余。这样怪异的感觉让赵媚不禁打了个冷颤。
自楚墨璃清醒后,因为王爷父子下的令,所以这也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除了大病初愈后显得虚弱脸色苍白了些之外,楚墨离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赵媚就是觉得现在的楚墨璃让人有一种压迫感,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她生出局促慌乱之感。
老夫人看着趴在长凳上呻吟的外孙女,心被揪得疼痛不已!
她一辈子只得一女,所以对周君华这个外孙女自然是尤为疼爱,如今看她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想起这一辈子在端王府中所受的委屈,再加上赵媚母女两个的阴暗挑拨,果然是越发的怒不可遏,看向楚墨璃的眼神就像一柄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放肆!雪儿和君华都是我的孙女,她们即便是要将这端王府给掀了又如何?我老太婆还在,这端王府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
随即对身后的丫鬟们怒斥道:“都瞎了吗?还不快送表小姐回房?”
丫鬟们正欲上前时,却被巧笑嫣然楚墨璃阻止:“老夫人,表妹的一百板子尚未打完,暂时还不能回房。”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不止是老夫人,就连赵媚母女都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周君华已经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她们万不曾想到楚墨璃竟不肯善罢甘休,甚至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老夫人双眼危险的眯起,沉声问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楚墨璃一脸的云淡风轻:“回老夫人的话,璃儿清醒的很,自然知道在说什么。”
原本以为老夫人出面便可救下周君华的楚若雪顿时慌了:“姐姐,若是再打下去,君华表妹会死的啊!”
“那又如何?”事不关己的楚墨璃面不改色,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我堂堂一品郡主,不过是打死个不知礼仪尊卑的闺中千金,老夫人不会以为本郡主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