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衣笑道:“你专注于射箭,肯定没看到那两个女子掉下去的时候木筏微微上翘了一下,因而她的位置变低了一点。”
“竟然是这样,算她运气好。”常威摇摇头。
说话间,“嘀嘀~嘀嘀~哒,滴滴~滴滴~哒哒~哒”的火枪手进行曲已经在沼泽边缘响了起来。
“走,该咱们收拾胜利果实了。”走出山谷就看见火枪队排着密集的阵型,大步向沼泽走来,在在宿营地上数百名贼寇正拥挤在哪里。
忽然乐曲一变,火枪队停止前进持枪站立,但瞄准射击的命令并没有下达。
几个简单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方炮手抬着小巧轻便的虎蹲炮跑到火枪手面前布置成了前后三排,每排二十门的简易炮兵阵地。
常威看到义勇营二号炮手李洪手持千里筒边观察,边喊道:“距离一百二十步,标准仰角。”
传令兵扛着红旗,飞快的跑过炮兵阵地,重复李洪的命令。
“距离一百二十步,标准仰角。”
作为主攻的炮兵阵地立即运转起来。
“瞄准目标!”
“校准炮,炮弹上膛!”
“一发试射!”
“点火!”
随着口令,炮兵阵地第一列中间的炮位开始发射,轰隆一声巨响,虎蹲炮被强大的后座力震的原地蹦起半尺高,重重砸在坚实的阵地上。
呜呜呜!
火红的实心铁炮弹带着凌厉尖锐的啸声轰击而去,砰地一声闷响传来,炮弹击中一伙闷头乱窜的贼寇,几名贼寇瞬间被轰成肉渣血沫,与漫天黄土混合成油腻粘稠的糊糊状物质,在空中胡乱溅射。
在火药的强大动能作用下,火红的弹丸接连跳跃、翻滚几十圈,砸死了十几个贼寇才停了下来。
紧跟着,在一阵雨打芭蕉似的噼啪乱响中,百十枚小石子劈头盖脸的砸向其余敌人,眨眼间密集的人群就倒下了一大半。
虎蹲炮携带方便操作简单,每次发射可装填五钱重的子弹一百枚,和三十两的母弹一枚,点火之后子母弹一齐飞出,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和密集的作战队形。
眼前的贼寇挤成一团,是最适合子母弹轰击的目标。
“命中目标!”炮手大声回报。
同伴迅速将虎蹲炮拉回原位,并用铜钉固定了支架。
“嗷,打中了!”站立掠阵的火枪手们大声欢呼起来。
与义勇营的欢呼连天相比较,贼寇们却是被吓破了胆,哭喊和惨叫声响成一片。他们或多或少都跟官军打过仗,也曾见识过火炮,可这么精准的火炮,却是从未见过的。
传令兵立即摇着红旗将射击参数传遍炮兵阵地。
“目标正前方,全体一发试射!”
不知是不是受到王壮的影响炮手们都喜欢像狼一样嚎叫。
“开炮!”
随着轰隆隆的炮声,阵地上腾起一大片青色烟雾,呛人的火药味在阵中传播着。炮兵和火枪兵们早已闻惯了这种场面,呛人火药味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享受,每个人都吸着鼻子贪婪的品味着漫天硝烟味。
贼寇却是截然相反,他们丢了兵器调头向后面的高坡跑去。
炮兵阵地上红色旗帜连连摇动,“全体射击,弹幕覆盖!”
六十门虎蹲炮依次轰击带来的威慑力是极其惊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这小平原上连绵不断的响起,火红的炮弹带着无穷威势,大片大片收割着贼寇们脆弱的生命。
贼寇完全崩溃了,即便是后方杀人狂魔一般的白子瞳和方贪狼都无法阻止他们对炮弹的恐惧。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农民,很多人足不出方圆十里,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是县城,见识少的可怜,因为生活艰难才在白莲教的煽动下叛乱。
趁着一股蛮力血勇之气、顺着大流还敢杀个把人,往昔里面对官军那稀松平常的炮击,也能稳住神。但今日这种全火力覆盖的战争,远远超出了他们那贫瘠的想象力,再加上护法樊真和三位圣女死的死、逃的逃,他们根本生不出半点对抗的勇气。
面对完全崩溃的贼寇,已经没有炮击的必要了,义勇营军纪虽然严酷,可他们只是履行军人的指责,并不是残忍嗜杀之人。
“奏乐!”这一次负责指挥火枪队的是廖顺。
轻快而节奏感十足的火枪手进行曲再次响彻在小平原上,火枪手们在严整的口令声中,排着行军纵队,越过沼泽中的小路,在宿营地上再次排成攻击横队。
“难怪他们的炮弹没有乱飞,原来是有向导啊。”常威看着队尾的成时雨,开心的笑了,“这家伙倒是机灵。”
在火枪手的驱赶下,贼寇没命的向后跑,弄的追杀而来的韩追等人只得重新回到山坡山,牢牢堵住其逃生之路。
在嘹亮的军乐中,火枪队迫近到敌人五十步之内。
“停止前进!”
廖顺扬起手中刀,大声传令:“第一队,举枪瞄准!”
队长和队佐,重复着命令:“举枪瞄准!”
唰唰唰!
四十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唰唰瞄准了挤成一团的贼寇。
廖顺的长刀豁然斩下,“射击!”
“射击!”
砰砰砰!
随着命令,炒豆子般的枪声响起,这种挤成一团的敌人是最好的射击目标,只要完成标准战术动作,就能打中敌人。
射击完毕的第一排士兵,立即从两侧退回最后一排,进行清理、装填的战术动作。
“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全部投降!”
一轮排枪打下去,绝望的贼寇立即丢了手中武器,跪地磕头求饶。
“这?”廖顺犹豫了起来,他的职责是消灭贼寇,并没有收到受降的命令,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排队枪毙战术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催生出大量的合格军人,却容易犯教条主义的毛病,一个指挥官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常威暗叹一口气,从山谷口向火枪队走去,这种时候只有他才能做的了主。
“我建议你接受投降!”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让常威顿住了脚步,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提着唢呐的人。
常威马上认出那个间接催生出火枪手进行曲的秀才,“吕文茂!”
廖顺忙问道:“为什么?这里有千把号人,咱们才几百人,看管他们都不够。再说了,这么多人抓回去,把南京和镇江的监牢挤爆都关不下。”
常威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他想看看这个吕文茂除了精通音律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