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军团踩着努米底亚步兵的尸体前进,看似松散的阵型却固若金汤,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就剩下阿格里帕和他的意大利重装兵团了。狭窄的巷道里,装备相同,作战方式也一模一样的罗马军团士兵们,开始了残酷而血淋淋的肉搏战。
“突围的时机到了,兄弟们,带着你们的剑和盾牌,跟着我冲出去!”
得到指令后,克莱恩兴奋的握起短剑,召集了所有还能提剑的士兵,他们早已在剧院广场上整装待命。随着首席百夫长一声令下,两千多名罗马军团重步兵从大剧院的各个出口,疯狂的冲了出去。
剧院顶端的蝎弩炮则发射着零碎的砲石,掩护着士兵出击。
由于大部队已经被阿格里帕抽走,此刻,留下来封锁大剧院的努米底亚士兵们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他们躲在简易的工事后方,朝突围的罗马士兵发射箭矢,投掷长矛。却被第七军团残存的老兵们一一挡下。而后,许多人捡起地面上的长矛标枪,投掷了回去。将努米底亚士兵射得满地找牙,鲜血横流。
阿庇斯和小克拉苏也亲自带着一队人马突围而去。
狭窄的巷道里,装备精良的禁卫军,终于发挥了他们近战搏斗无以伦比的优势。这些从各个军团里挑选出来的百战老兵排成紧密的防御方阵,齐步推进。无论是长矛还是弓箭,都被挡在了密不透风的盾墙之外。却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开膛破肚,削断肢体。
随后,一阵恐怖的嘶鸣再次从巷尾响起。那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那些在之前战斗里摧毁第七军团的非洲战象又来了……
这些庞然大物穿过街道,粗壮的身躯甚至撞倒了沿途的许多堆砌物,随着声音渐近,地面又开始不安的颤抖着。然而,这一次,阿庇斯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禁卫军将标枪都涂上了焦油,辅助兵递来了火把,所有人将标枪的矛头对准火把,瞬间一根根罗马重标枪燃起了熊熊火焰。
“没有退路,只有奋战!”
阿庇斯大喊了起来,虽然在体型巨大的战象面前,自己也有几分胆怯。但是现在,只能硬战了。禁卫军熟练的拿起标枪,用尽全部力气朝对面的努米底亚战象投掷了出去。
下一刻,标枪击打在战象的护甲上,而战象则嘶鸣着冲向了人群。
三百名禁卫军士兵顿时化作鸟兽般散开,但是仍然有四五个士兵被狂野的战象顶到了空中。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更多的人在战象周围投掷火把,并且十几名禁卫军的士兵举着铜锣,开始敲打。
骑在象背上的努米底亚骑手试图稳住自己的坐骑,但是很快,这些体型巨大的野兽便不受控制了。被火焰和锣鼓声惊吓的非洲战象惊怖的嘶鸣着,抬起粗大的前蹄,而后疯狂的朝原路折返,扑腾而去。
臀部还扎着几根摇摇欲坠的猎矛……
……
“将军,阿庇斯带着人从大剧院里突围了。努米底亚的军队招架不住!”
从码头通往城区的主干道上,传信员惊恐的汇报着后方的战况。显然,这个消息对于阿格里帕和他的重步兵兵团来说,是极其不利了。因为如果前方战事继续僵持,而后方阿庇斯的军队又步步紧逼,很快,自己的主力兵团也要遭到前后夹击。
思索的片刻,一发军团的皮鲁斯重标枪贴着阿格里帕的侧面飞驰而过,差点射穿他的脑袋。危机重重的战场上,阿格里帕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现在撤退,或许还能保留一个相对完整的军团战斗力,再做犹豫,有可能马上就要全军覆没。港口距离大剧院的距离并不是很长。阿格里帕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会给太长的时间。
事实也的确如此,阿庇斯和小克拉苏、克莱恩各自带领着三个大队,一路横行。禁卫军,军团老兵开道。短剑与大盾的完美配合,血花犹如暴雨般洒落每个士兵身上、脸上。
街道里,躺满了非洲步兵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血迹斑斑的残肢断臂。在巷战最激烈的地方,一把把锋利的罗马短剑从敌人的胸口刺入,穿透了心脏,而后从背部刺出。有的士兵被削去手臂后,痛苦的大叫着,却被一剑扎破了脸庞……
绝望的努米底亚士兵即便倒下了也未能幸免,罗马士兵用短剑残忍的在他们身上刺出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破洞。血水在狭窄的巷道里汇聚成一条条猩红的血溪……
高效的屠杀场面让许多努米底亚士兵丧失了斗志与勇气,惊恐不已的望着面前这群杀红了眼的罗马士兵,开始溃逃。眼前,是无数同伴千疮百孔的尸体。血水在脚下漫灌。就像一群嗜血饥饿的野兽驱赶着猎物。
渐渐的,两支军团前后合击,将少量的意大利重步兵和努米底亚步兵围堵在巷道里。前后夹击下,第十军团几乎再没遇到抵抗。大多数人在军团步兵冲上来之前便丢掉了武器投降,阿庇斯知道,那种死战到最后一员的画面大概也只有在文艺作品或者电影里才有看到。
市集尽头,一头受伤的大象正躺在砂地上残喘着,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窟窿、伤口,血水汨汨而出,发出阵阵悲惨的哀鸣。几名军团士兵则握着长矛,狠狠的向这头虚弱的战象扎去。像是在复仇一般……
直到大象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嘶鸣,彻底的断了气。那群人才稍稍缓过激愤的情绪,将长矛从死象的身体上拔出。
“没有找到阿格里帕。”
血色的尸体堆满了街道的每个角落,马克西姆跑过来,以标准的姿态行了一个军礼,而后略带不悦的说到。因为不仅阿格里帕的尸首没找到,战场清点起来,也只有一千多名意大利重步兵在这场战斗里阵亡。也就是说,阿格里帕保留了有生力量,出逃了……
“没有关系,马克西姆斯将军,你做得已经很好。来得很及时。”
面对略带沮丧情绪的军团长,阿庇斯淡淡的表扬到。此刻,阿庇斯身边,包括阿庇斯自己,身上都沾满了厚重的血迹,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从这些军团长级别的将领身上散发出来。透露着刚刚那场战斗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