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这天上午,金淑娴起了一个大早赶到戴瑞德所住的别墅,准备还掉白色套裙,取走黑色裙子。
虽然之前早就跟他打过招呼,知会了时间,并于约定好的十点准时到达……但,跟周阿姨打过招呼之后,确然发现那个戴大公子还熟睡着没有起床。
还好带了一本便携式素描簿可以打发时间,金淑娴拿出笔来,一面随意描绘新的设计思路,一面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男主人醒来。
沉浸在绘画中不知道多少时间,淑娴几乎就要完成一袭夏季礼服的设计图稿,一道女声突然从她的背后响起:“我很喜欢这个菱形大露背的设计哦。”
淑娴吓了好一大跳,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看似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五官精致,一头青丝挽成一束倾落一方肩头,身穿一袭垂感轻盈的无袖连体长裤,双臂罩着一条透如蝉翼的披肩,韵味十足,气质非凡。
“噢……是吗?谢谢,很高兴你喜欢我的设计。”金淑娴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礼貌地鞠了个躬。
“哎呀,就不要跟我客气啦。快坐~快坐!想必你就是最近跟‘呆呆’走的很近的设计师小姐吧?看样子,你似乎是礼服设计师哦?”女士微笑着偏头看她,柔声询问。
“呆呆……”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便是戴瑞德的某个小名,这让金淑娴在脑中笑抽了几秒,才回应,“嗯,大学学的服装设计专业,重点放在婚纱设计。”
“哦,我听周阿姨提过,你是不是有去过‘储衣间’的那位……”
“确实是去过一次,觉得非常壮观呢,对房间里的那件婚纱印象很深刻。”金淑娴老实回答,“从那件婚纱的设计和质量,可以看出来设计师对于轻纱造型的超高技艺。只可惜,太过注重细节而忽视了主题,所以上身偏臃肿了一些,如果能从上身去除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反而更好。比如这样——”
一面说着,金淑娴一面翻开一页新的图纸,将自己的设计意见一笔一划地呈现。
看着她的作画的认真表情,女士含笑点点头,分外热情地转走到沙发这头,坐到淑娴的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正好有八卦要问你呢。”
“八卦?……”
“对啊,我听周阿姨说呆呆有带你回家过夜呢。”
淑娴愣了一秒,立刻脸红的好似柿子一样,摆手拼命解释:“不是这样的!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那天只是因为喝醉了酒他才带我回家……”
“哎哟哟,喝醉酒是个不错的开始啊,想当年我和我老公也是因为喝醉了酒才有了第一次的。好了,快跟我讲讲后来呢——”问到这里,女士斜着头又想了一想,“你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不良反应?”金淑娴有些疑惑了。
“比如恶心想吐啦,偶尔头晕啦,口味变重啦——”
“这些倒是有。”淑娴想了一下,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几天前“恋爱终极绝症”爆发时的情形。
“哇哇!这个真是太好了!!”气质型的姐姐开心地用双手捂住笑得几乎合不拢的嘴巴,一个劲儿地盯着淑娴看。
“这个一点都不好啊,难过死了。”淑娴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明所以地感觉应该换个话题,便问,“敢问我怎么称呼姐姐呢?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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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淑娴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脱出,戴瑞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妈——你在干嘛?”
“妈?!”淑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默默在心里算了算,戴瑞德的年龄差不多二十六七,就算他妈妈十八岁生他,今年也应该四十有五了……这个保养的真是不得了啊。
“我在跟你的朋友聊天啊。”戴瑞德妈妈理直气壮地回答。
“聊天?”戴瑞德虚眯起眼睛,“老爸昨天找了你一天了,你跑到我这边躲着跟人聊天也不是办法,赶紧给他回个电话吧。”
“才不要呢!有本事,让他自己找到我。”戴瑞德妈妈嘟起了嘴唇,冲儿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头去轻声对金淑娴说,“很高兴认识你噢,淑娴小姐,呆呆是个别扭的孩子,以后就辛苦你了。还有啊,最近要注意起居,生活规律,保持营养均衡……”
“妈!”戴瑞德的声音又响彻了整个客厅,而那个可爱的“妈妈”则步伐轻盈地向花园方向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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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金淑娴好歹等到了戴瑞德起床下楼,便将洗好、熨好、包好的白色连衣裙捧着对他说:“这是上次你借给我的裙子,我已经尽量洗到崭新了,还给你。这是你妈妈收藏的衣服吗?替我谢谢她。那个……我穿过的内衣就不还了……好,不说内衣——我的黑裙子呢?”
“扔了。”
“啊?”
“想想你也是我们集团赞助比赛的参赛选手,公司正在打造包装的新星设计师,我拜托你穿得稍微有点品味好吗?那件衣服我都见你穿了无数次了,该换换造型了。何况,被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洗了也是白洗,还是扔了方便。我刚刚跟莫琳打过电话了,她会负责为你量身准备几套衣服……”
戴瑞德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沙发区上坐下,翘起长腿,还是保持着一贯理所当然的口气。
可是这回,轮到金淑娴不等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她一脸生气地将手中的白裙子扔在了他的膝盖上。
“你干嘛?”戴瑞德皱起眉头抬眼看她。
“Diamond!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宠物,不需要你量身定做的衣服!”
“宠物——你想太多了吧?”戴瑞德的眉头越皱越深,“以你这么差的个性,谁会要你做宠物?企图减寿吗?——啊!!——”
又不等他说完,淑娴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疼得他嗷嗷叫。
“我警告你,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对我动粗了,还有下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戴公子一向冷静的语调终于忍不住高昂起来。
金淑娴‘哼’了一声,为了表示对他的警告完全无视,她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又要临阵脱逃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戴瑞德生气地站起身来。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你整个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子弟!跟你相比——我承认,物质上我是穷人,但不代表我拥有的东西没有价值啊!你要知道那条黑裙子可是当年很重要的好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呢?!”淑娴气势汹汹地转个半身,脸上的表情同样清楚传达出“我在生气”的信息。
“喂,之前都是我好心收留你,还借给你衣服换洗的,人要学会感恩。而且谁能知道你那条裙子那么重要的,你又没提过!”想到自己对她的情感不仅不被她接受,还屡受责难,戴瑞德就难受的可以。以至于,淑娴此刻的雷点完全被这个男人给忽视掉了。
“就算没提过也不能随便忍别人东西啊,你好歹发条消息问问我!”
“扔了就扔了,你能怎么样?衣服放我家这么久才想起来,谁知道你要还是不要。你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故意放东西在我家吧?”
“你的幻想症真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金淑娴气得拿起一个抱枕摔在他的肩膀上。
戴瑞德被眼前这个女孩的反复责难气得可以,心想一直以来对她特别关心照顾,居然如此不知真心,一定要给个教训才行,“金淑娴,你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你敢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绝对·完全·百分之百!——没有!”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回答。
话音刚落——她的脸就被戴瑞德毫无预备地捧住,他的唇毫不犹豫地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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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用双手挣脱束缚,他则用极快的速度制服了她的挣扎,将她放倒在与沙发配套的躺椅上——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是那样狂野而不羁的。他用身躯完全笼罩了她的世界,试图用强硬而霸道的方式教会她缠绵温柔的技巧。他的舌在她惊慌间全然侵略,不一小会儿,就将她的领地完全掠夺,很快,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便只剩下彼此略有熟悉的气味和微喘的鼻息……
当戴瑞德微抬起头来,撩开她额头被拨乱的卷发,挂着恶魔式的微笑询问:“你的男性恐惧症貌似就是不对我发作啊?”
这时,金淑娴仿佛突然间从异度空间被拉回似的,一个使力挣脱了他的压制,翻身到地板,再迅速站起来退后好几步。她反射条件地捂住嘴巴,只见得面颊一色绯红。
戴瑞德看她那个样子只觉好笑,嘴角不觉撇出一道弯度。
意识里想要找出最恶毒的话狠狠抨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心却狂跳着止不住地慌乱,她在与他对视了几秒之后,终于败下阵来,一个转身逃离了现场。
戴瑞德脸上德笑容终于绽开了来,用手指点过一下嘴唇,喃喃低语一句:“这个倔强丫头,就会嘴硬……”
躲在外面,从落地窗一角观察着两个璧人的戴瑞德妈妈,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