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贼心虚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这楚靖懿做什么这么神秘,只用背影对着她。还是……他在酝酿情绪,打算把他冰冷的一面撤去了吗?心里正想着,背对着她的楚靖懿缓缓的转过了身来。懒意料之外的,楚靖懿并没有发怒,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很平静,倒让朱茵洛更加疑惑了,不知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股酒气冲上喉咙,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冲鼻的味道,连自己闻了都觉得受不了,胃里十分难受。都怪小乙那个家伙,引她喝酒,害她喝了这么多的酒。
寂静的密室内,呼吸一下都觉得紧窒,他没有开口,只是用那双幽暗的紫眸默默的望着她。反倒是她,本来大摇大摆进来,准备跟他理论一番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平静,让她越来越心虚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里一阵不安,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被他盯得全身似长满了虱,朱茵洛咬紧了下唇,心里暗咒着他。楚靖懿不开口,让她显得很尴尬,但是若是这样一直窘迫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变成一尊雕塑。
为了打破僵局,朱茵洛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开口解释:“我……”刚脱口了一个“我”字,她就把想要解释的话吞了回去。虫怪了,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他们两个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干吗要跟他解释?她稳了稳心绪,把房间里的灯点亮,在明亮的房间内,她不再害怕,有了亮光,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已经不那么窘迫,很自然的微笑的望着他问:“小甲刚刚跟我说,你在等我是吗?”幽暗的紫眸闪烁,他仍然保持着刚开始的那个表情不变,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你干吗一直看着我?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你如果不开口的话我就走了!”她威胁道。嘴里这样威胁,可是她的双脚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她一直在等,等着楚靖懿开口承认关心她。
可是,时间在指尖一点点的流逝,这楚靖懿,却还是没有一丝儿打算关心她的意思,两只眼睛一瞬不眨的望着她,深不见底的紫眸,里面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越是与他的眼睛对视,她越觉得浑身不安,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窘迫。这浑蛋楚靖懿,使用的是心理战术。她本来就有些醉意,浑身躁热不已,被楚靖懿的目光这样瞅着,她觉得口干舌躁,浑身更加的燥热不堪,急欲泡进冷水中浸凉发烫的身。所以,这场仗才刚开始,就注定了她一定会输。
经受不住楚靖懿那双凌厉眼神的朱茵洛,双眼越来越不敢直视他,嗫嚅着唇小声的咕哝着:“我出去见了楚惊天,他本来是对我心怀不轨来着,但是他哪是我的对手,我抓到了他的把柄,把他修理了一顿就回来了!”说完,她发现楚靖懿脸上严肃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些。跳动的烛火,滋滋的响着,火光映着他妖冶的紫眸,他低垂着眼睑,眸中的厉色仍然未去,似乎不耐烦听她的解释。他不相信吗?她瞪大了眼睛,生气的一股脑儿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出来:“我出来后,就和小乙一块儿去夜市上吃东西,是小乙那个坏蛋说要喝酒,酒好喝了,我就多喝了几杯,所以才回来晚了!”话一脱口,她就忍不住皱眉嘀咕着。她不是没错吗?干吗要跟她道歉?脸一板,火大的冲他道:“我出去干吗要跟你……”坐在椅上,一直未开口的楚靖懿,忽地抬头,妖冶的紫眸中点点戏谑之色,在她未把话收回之前,薄唇勾起一抹性感的弧,邪魅一笑懒洋洋的打断她的话:“承认自己做错了就好!”朱茵洛要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眼前浮现出楚靖懿这只大尾巴狼的尾巴,方才隐藏了起来,现在正得意的冲她摇晃。火大了。
楚靖懿是故意的,刚才佯装自己是受害者,眼睛里满是指责,让她很自责。其实,他只是等着她自己道歉而已,她一个不察,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里。“我什么时候……”她生气的又吼。“既然知道错了,下次改正就是!”见鬼的改正!“我又没有……”她要脱口的话,再一次被他慵懒的几个字打断:“晚了,回去洗洗睡吧,我也困了!”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当着他的面,慢悠悠的晃回榻上,拉起薄被覆在身上,当真的阖上了眼睛。从头到尾,朱茵洛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看着。
可气了,这浑蛋楚靖懿。“楚……”她恼火的怒喝他的名字,才刚开口了一个字,榻上的楚靖懿突然抬头,懒得扫她一眼,只丢下了几个字:“记得熄灯,晃眼!”窝囊了!她只不过走之前没跟他说是见了谁而已!她只不过是见了楚惊天而已!她只不过在外面喝了酒晚归了而已。自始至终,她一点儿错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却好像她一切都做错了,被他的目光一瞪,她还自发的承认了错误。她朱茵洛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他楚靖懿不是讨厌她朱茵洛的吗?怒火冉冉升起,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件事。
她危险的眯眼盯着榻上的男人,怒火渐渐消退。他不是脑烧坏了,不想理会她的吗?那刚刚他是在做什么?既然他已经不打算装了,那她也何必努力得这么痛苦?别以为就他一个人会做戏!她朱茵洛是有仇必报之人!他楚靖懿今天戏弄了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暗夜下,她黑亮的眼中闪过阴谋、算计的笑容。······这天早上,朱茵洛起得相当早,破天荒的跑到花园中陪宋惠香用早膳,喝早茶再赏花。夏天的早上在花园里赏荷花,别有一番滋味。
荷花池中,有几条鱼儿在里头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她接过馨儿手中的鱼食,悠哉的一点点的往池塘中扔去,那些鱼儿闻到食物的香味,一股脑的全围上来,张着嘴巴抬头望着她,向她食。看着那些鱼儿,朱茵洛的心情大好。宋惠香在旁边望着她的脸,诧异的问她:“洛儿,什么事这么开心?”朱茵洛转头,脸上挂着一抹甜笑,神秘的向她挤了挤眼:“没什么事呀!”她才不信,宋惠香转头看向同样一脸雾水的馨儿:“馨儿,你知道你家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吗?”“奴婢不知!”朱茵洛性情多变,那张美丽的脸,若是翻起脸来,那可是比翻书还快,谁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唉呀,娘!你瞎琢磨什么呢,我开心,难道您不高兴吗?”“不是不高兴!”宋惠香语重心长的坐在朱茵洛身侧,握住她的小手,已挂满了皱纹的脸上有着宠溺和关心:“娘是关心你,看到你开心,娘当然高兴了!”朱茵洛微笑着反手握住宋惠香的手,冲她又挤了挤眼:“娘,女儿知道!”“那告诉娘,你因为什么事情而开心哪?”“这个嘛,秘密!”她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
宋惠香无耐的笑了一下:“看来,娘真的是老了,女儿的心事,娘都猜不到,不过……你跟北冥王的亲事……”宋惠香才刚提到亲事两个字,朱茵洛的脸马上垮了下来。“唉呀,娘,我现在还年轻,不急着嫁人,您呀,别操心,女儿不会嫁不出去的!”朱茵洛耐心的劝慰宋惠香,语气又不敢重,深怕会伤了她的心。“可是……”“放心吧娘!”知道宋惠香接下来肯定要来个女适龄成婚等等从四德之类的长篇大论,她就忍不住低头呻.吟了一声,如坐针毡的起身,再把鱼食塞到她的手中:“那个娘,我就不陪您在这里坐着了,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了!”“馨儿馨儿……”宋惠香急唤了两声,唤着唤着,朱茵洛还是在她的面前逃也似的离开了。宋惠香心事重重低头重重的叹息了两声。“女儿大了,果真是越来越留不住了!”馨儿体贴的接过宋惠香手中的鱼食,轻柔的安慰她:“夫人,您别担心了,郡主自己有自己的主见,而且……郡主她一直很疼您的!”“这个我知道!”宋惠香无耐的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的望着朱茵洛离开的背影:“大概是我担心得多了!”“是呀,您别担心,郡主这么聪明人也这么好,她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听了馨儿的这一番解释,宋惠香眉宇间的愁绪渐渐消散,嘴角浮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一定会!”······朱茵洛从花园里离开,又故意在府中转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寝殿。刚回到寝殿中,就看到楚靖懿竟大刺刺的躺到了她的床上,而他悠然自得的表情,好似他才是这个房的主人。小甲和小乙两人满面愁容的望着她。“郡主,您可算来了!”“怎么了?”朱茵洛没好气的瞪了榻上的人一眼,不给他好脸色看,不用说,小甲和小乙两个人的麻烦,就是榻上那位王爷。“郡主,王爷不肯用膳!”小甲赶紧道,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看到朱茵洛就是看到了救星。
“是呀是呀!”小乙附和着补充:“刚刚王爷还把碗给打翻了!”不肯吃饭,还把碗给打翻了?低头瞅了一眼,地上果然还有着一些碎瓷。朱茵洛眯眼,视线掠过楚靖懿,后者的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她佯装没看到,没好气的啐道:“他不吃饭就不吃,让他饿着!”“郡主,那样王爷会饿坏的!”小甲心疼的说,不禁责怪朱茵洛:“王爷是为了您受伤的,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是呀是呀!”小乙又跟着附和了一句:“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会遭天打雷劈的。”耶耶耶,皮球踢到她身上来了?怎么着?这两个人还有理了?也不想想之前楚靖懿是怎么对待她的?“我又没让他让救,是他自己要救我的,我也没办法!”他会耍赖,她也会。“郡主,您竟然这样忘恩负义,让我失望了!”小甲生气的甩袖离开。小乙几乎是同样的手势和动作:“让我们失望了!”也跟着一句失望,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房间。
这两个坏蛋,分明是想躲避,还说什么失望!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