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砰”陈氏气冲冲的回到了景兰园,顾不上往日的娇柔做派,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着的房门,看也不看旁边愣神的丫鬟,直接扯着裙角就往正房里走去,一屁股就拍在了正堂的太师椅上,眼中闪过了一道道的狠色。
“啪嗒”紫月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热茶,刚刚放在桌上,便被陈氏打翻在了地上,滚热的茶水烫的她有些跳脚,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跪在了那满是碎瓷片的宫毯上。
殷红的血丝立马就从紫月那碧绿色碎花细棉布的裙摆上渗了出来,锐利的疼痛感,让紫月那双好看的秀眉拧成了一团,身子却不敢有一丝晃动,生怕惹怒了被云振源卷了面子的陈氏。
陈氏却仍然是满肚子的火气,不但没有让她起身退下,反而将手边那插着几支百合花枝的素白瓷鹅颈瓶朝紫月的身上丢去,看着紫月那白皙的额头上沾染了一抹血色,这才抬脚踹在了紫月的肩头上,将浑身颤抖的紫月踹倒在了地上。
“贱婢,若不是你存心挑唆,那贱丫头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落本夫人的面子!
你说你是不是起了二心,想要爬上老爷的床,这才故意这样害本夫人!”陈氏起身,保养得当的手如钢爪般抓着紫月散乱下的长发,另一只手则噼里啪啦的往紫月那白嫩嫩的脸上扇去,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紫月只觉得头皮好似被抓掉了一般,却不敢挣扎推搡,默默的流泪忍受着,连称不敢,那可怜的模样,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却让陈氏更觉得她狐媚气太重,更觉得那张弹滑紧致的桃花小脸,格外的刺眼,想也不想的将发间的赤金累丝福禄长簪摘下,眼瞧着就要往紫月的脸上划去。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说时迟,那时快,那锋利的簪尖已经碰到紫月的脸上,就在紫月觉得末日降临的时候,刚刚从花园里摘花回来的云惠然推开了那虚掩着的房门,语气中满是疑惑的问道。
陈氏不想在女儿面前露出她如泼妇般不成样子的模样,恨恨的丢下了长簪,撒开了紧抓着紫月长发的手,双眸喷火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云惠然那张淡笑的脸,幽幽叹气,冷声让紫月去外头跪着。
紫月匆忙起身,不顾双膝针扎似的疼痛,一步一挪的往外走去,噗通一声重新跪在了廊下,看着房中穿着锦衣华服的一双母女,心里充满了恨意,原本不存在的念头,也被陈氏的提醒勾了起来。
身为奴仆,荣辱随主,即便是被主人打杀发卖,外人也不会说上一句可惜。
既然她陈氏一个试嫁宫女能成为这府里的主人,她良人家的卖身奴仆,自然也可以,甚至比她这个获罪被罚没入宫的贱婢,身份还要高贵几分。
陈氏并未注意到廊下紫月的眼神,领着云惠然就往小憩的外间走去,将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了云惠然,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似是精疲力尽的躺倒在了罗汉床上。
“那母亲预备怎么办?听母亲说,父亲似是有意抬举姐姐了!”云惠然格外的平静的坐在了陈氏身边,摇晃着腰间的五色宫绦,似是有些烦心的问道。
陈氏长叹一声,捏着眉心坐了起来,看着云惠然那精致绝伦的侧脸,阴阴一笑,低声说道:“不论是前院的菱悦,还是云悠然那贱丫头,怕是都以为本夫人就此完了,可是母亲就是为了惠儿,母亲也要打起精神来陪她们玩玩。
只是这些日子你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母亲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怒他罢了。等过些日子府邸下来,咱们搬到伯爵府后,母亲再好好和她们算算账,便让她们再风光些日子吧!
你也不必为了这些个小事烦心,好好养着身子,待百花盛宴上争得魁首,好好让云悠然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丢丢脸面,便算是为了母亲收些利息了!”
“惠儿都听母亲的,母亲也要消消气,别为了那些个小事情伤了身子,免得坏了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若是母亲可以,还是该给惠儿生下个小弟弟才好,这样就算是以后惠儿出嫁了,也不用担心母亲被人欺负了去!”云惠然笑吟吟的靠在了陈氏怀中,葱管般的手指绕着一缕青丝,满是憧憬的说道。
“母亲都这么大岁数了,怕是真要有了才被人笑话呢!”陈氏眼中闪过了一抹落寞,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笑着敲了敲云惠然的脑门,柔声说道。
陈氏已经三十岁,在唐朝她这把岁数就算是中年人了,而且女儿又这么大了,她早就熄了再生一胎的心思,不过这会儿被云惠然提起此事,心里倒是多了一丝旁的想法。
女子出嫁,以后的日子就要依仗强而有力的母家和丰厚的嫁妆。
云惠然的嫁妆,陈氏早就已经打点妥当,绝不会逊色其他人家嫁女,但是这强而有力的母家,不管云振源未来混的多么好,家底总是要交给儿子,而云振源唯一的儿子就是云浩轩,那可是被她得罪的死死的。
即便是她陈氏现在愿意与云悠然和云浩轩两兄妹和解,怕是对方也不愿意。
原本一直未曾考虑到这事,倒真是疏忽了,如今她不得不赶快让云振源多个儿子了。
此时,云振源在世,定然不会委屈了他疼惜的女儿,等到他百年之后,也有个一心为了云惠然做主的儿子,倒是也不错。
想到这里,陈氏就坐不住了。她年岁大了不能生了,但是她大可以寻个年轻貌美没脑子的进府,到时候去母留子,她就亲自教养着那小孩子,不怕他不以云惠然为主。
“惠儿先回去歇着吧,母亲要去佛堂诵经了!”陈氏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脑门,笑着说道。
云惠然看着陈氏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的劝说了两句,这才一步一回头的回东厢房去插花了。
只见她拿着鎏金的剪子如飞花般的修剪着花枝,片刻工夫就将几朵碗口大的睡莲修剪的错落有致的簪在了粉彩描金天球瓶中,笑着撂下了剪子,取过了旁边放着的一碗莲心晨露,小心翼翼的洒在花瓣之上。
“菊芬,你将这给父亲送去,该知道怎么说吗?”云惠然朗声唤进了丫鬟,轻声问道。
“奴婢晓得,只说是夫人知道惹了老爷烦心,特地送去给老爷赔罪的!”菊芬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去吧!”云惠然满意的笑了笑,将那粉彩描金的天球瓶交给了菊芬,起身往旁边的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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