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口凉气,只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赫容已经十分厉害,没想到竟有他不能应付的妖怪,那妖怪一定巨大无比,青面獠牙,阴森恐怖,嗜血狂暴,如此一想,倒真把她自己给吓得颤了颤,青玉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一定要早些取得所有的宝物把它给封得死死的,密不透风的,它就永远出不来。”
赫容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篱墙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青玉忍不住趴上去探出头看了看,只见欧阳照溪和无水道长两人扒着墙角下的软泥,在手里又捏又搓的,不知在干什么。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欧阳照溪抬起头,抹了抹脏兮兮的脸,笑道:“我在捏泥人儿,快出来。”
“泥人儿?”又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她双手撑着墙,毫无形象地顺势爬了过去,惊叹道,“哇,这个泥人真像道长,看不出照溪你还挺心灵手巧的嘛,跟个姑娘家一样。”
本来是句挺好的话,加了最后那句就怎么听怎么不爽,“喂,小仙女,我欧阳照溪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姑娘家。”
青玉笑了笑,道:“你捏一个我试试。”
“行。”他爽快地应道,“你看着我不要动啊。”
青玉点点头,蹲在他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欧阳照溪拿起一块不成形的泥土,揉捏成人形,转过头时不时看一看青玉,被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懊恼自己一个大男人害臊个什么劲儿,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将青玉的头推向另一边,手上的泥糊了她一脸。
“欧阳照溪!”青玉极其不满地喊道。
他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说:“不怪我,你离的太近反而看不分明。”
青玉哀怨地看着他,“你又不早说!道长你看他。”无水道长看着她的花脸笑得更欢。
“好了好了,别说话,我快做完了。”
青玉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用小匕首刻出五官,欧阳照溪抿起嘴,一眼不眨,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匕首,从衣服里掏出一道符对着泥人儿,两指划过,符咒顿时燃起熊熊火光,经过大火炼制过的泥人儿不似方才那样湿软软的,而变得坚硬,片刻之后,欧阳照溪将成形的泥人儿放到青玉手中,青玉欢喜地接过来,早就把不开心的事抛之脑后。
欧阳照溪满意地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模样。
“小瘪三。”一旁的无水道长幽幽地骂了一句。
青玉疑惑地转过头,问道:“小瘪三是什么?”
“是照溪的乳名,你叫叫,很是亲切。”
她恍然地点点头,冲着欧阳照溪笑眯眯地说道:“小瘪三,谢谢你了。”
如此真挚的语气让欧阳照溪瞬间面红耳赤,目露凶光地盯着后面偷乐的无水道长。
“青玉,别听老爷子胡说八道,小瘪三是骂人的话。”
他憋屈的样子让无水道长笑得四仰八叉。
有句话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还有句话叫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花主你看,是不是很像。”她将泥人儿举得高高的,给站在身后的赫容看。
“嗯。”他点头,接着伸出手往她右脸上一抚,脸上的泥便消失不见了。
青玉笑着转过头道:“照溪你真是比姑娘家还要心灵手巧。”
欧阳照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能不能好好夸人。”
这里四面环水,在后山汇聚,从一个极高的瀑布流下,而瀑布之下便是他们所要找寻的藤窟。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整装待发,虎子将他们送到河边,他将自己的船只借给他们,用来渡河,只是放开麻绳之际,他突然看向他们,下定决心似的也要一起去,结果毫无疑问地被赫容一口否决,“我们此行一定会带回令尊令堂的消息以答谢恩情。”
“你怎么如此确信能回得来。”
“就算回不来,你去了也不过是搭上一命,何不抱着侥幸的心理等一等呢?”赫容的一席话倒是让他无言以对,他站在岸上看着船渐渐淡出视野。
船只顺流而下,水流越来越湍急,浪花拍打着船只,有些不稳,该是接近瀑布了,越来越近了,赫容唤了一声琥珀,琥珀跳起来瞬间兽化,三人纵身一跃落到它的背上,船只落入瀑布,被巨流搅得粉碎。
琥珀稳稳地落在瀑布下的草地上,前方不远处便是藤窟,藤蔓密布,粗壮无比,交织在一起,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兽,看不到尽头。
“我们走。”赫容大步走在前头。
这里似乎没有入口,却又感觉无孔不入,他们走进去,只觉得瞬间暗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叶子将这里封得密不透风,只有些许光透过叶子照进来,显得昏昏沉沉的,倒也能看得清周遭,不过只是白天就是这样,入了夜还不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欧阳照溪仰着头望了望,不禁感叹道:“造物主真是无所不能,真是……太神奇了,这里这么大,我们究竟该从何找起?。”
“只能这样走下去了。”赫容心里也没有底。
沉默地走着,只有脚下枯叶破碎的声音,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林子,兜兜转转找不到出口,周遭的景物也差不多,走多了便觉得乏。
不知过了多久,赫容骤然停下脚步,青玉抬眸,问道:“怎么了?”
他环视四周,“有没有觉着有些奇怪?”
欧阳照溪笑了笑,道:“似乎从方才开始我们就在原地打转转,只是因为藤蔓长得差不多,容易混淆视线。”
“不。”赫容展开折扇,“不是我们在原地打转,而是这些长得像青蛇的东西悄悄地跟着我们!”说完,他眼神凌厉地看向一边,将手中的扇子扔出去,折扇的边缘毫不费力地斩断了一根粗壮的藤蔓,只是瞬间,那断痕之处又长出了新的枝蔓,猛地朝着他们袭来,四面八方的藤蔓都包了过来,赫容接过飞回来的扇子,抱住青玉,踩着藤蔓迅速躲开,眨眼便跳到了高处,稳稳地落在更高的枝蔓上。
青玉紧张地低下头看着被藤条束缚起来拼命挣扎的欧阳照溪,“花主,照溪他……”
“等等。”赫容拉住她的胳膊,“它们不攻击我们,而是全都朝着照溪袭去。”
欧阳照溪此时已经闭上了眼,青玉瞧见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担忧道:“可是他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见藤蔓不再动了,赫容道:“我们下去。”
青玉用手扒着藤蔓,但是箍得太紧,根本没有办法松开,“照溪,照溪,你醒醒。”
“我……不是。”昏迷不醒的欧阳照溪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
“不是?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