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发7.92毫米子弹，以810米/秒的速度，撕裂了周围的空气，直接窜入日军中队长的前额，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额头击碎，这个鬼子军官只能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双手一撒，身体后仰摔倒。
其他的国军士兵也纷纷开火，不到50米的距离，中国军队几乎是每发必中，而对面的日军，几乎是手无寸铁，只有几个小队长用手枪进行徒劳的抵抗。
这不是一次战斗，而是一场屠杀！不到10分钟，70余名日军炮兵全部被歼，连同那个中队长在内，无一逃脱。
“营长，是不是将这些山炮毁掉？”
韦瑞陶想了下，摇了摇头，将这些山炮毁掉当然是一场胜利，但将这4门山炮完整地缴获，甚至为自己所用，才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他用望远镜看了下前方的战斗，日军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主动，正在向山腰的国军步步紧逼，有的地段，已经发生了白刃战。在前方展开激烈战斗的时候，日军的援兵不时地增添到各个方向，看得出，日军的胜利就在眼前，韦瑞陶的望远镜里，甚至看到了一个拿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在高声地说笑，显然对战况相当满意。
韦瑞陶举了举手，他身后的士兵开始调整山炮的射向和射角，本来他的部下玩不转炮兵，但四一年式山炮容易操作，中国军队曾大批仿制，对这种火炮的性能也非常熟悉。
炮口被对准日军的集结地，那里离这个阵地约800米，因为是直瞄射击，操作被进一步简化，士兵们完成调试后，韦瑞陶高高举起的右手重重地落下。
4枚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轰进日军的人群，登时，小日本的人群炸了锅，日本兵的肢体，断裂的枪支和钢盔，不断地被震飞到天空，韦瑞陶的望远镜里，那个高声说笑的鬼子指挥官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把军刀被高高抛在空中。
这种突然性的从背后袭击，对日军的攻击部队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日军一下子从绝对优势转为绝对劣势。有的日军士兵在寻找防炮掩体，有的还在前方胶着战斗，也有几个日本兵向韦瑞陶这里逼过来，企图夺回炮兵阵地，不过日军已经没有了统一指挥，陷入慌乱和各自为战的局面中。
前方的中国军队也发现了异常，立刻，张好生连长带领所有的部队开始了全面反击，韦瑞陶这里也用最快速度将一发发炮弹打到日军的部队里，两支中国军队，像两把利剑，深深地插入日军的胸口！
日军终于开始溃退，丢下一地尸体，向东北方向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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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塘、橘子岭。
夜色渐渐来临，一轮弯月照在这个公路右侧的山头上，无数士兵的尸体，还有遍地的枪支弹药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整整一天的鏖战，日军出动了一个步兵大队，还有一个工兵中队和山炮兵中队，战斗中又接连补充了2次兵力；而中国军队前后投入了9个成建制的步兵连，和各一个迫击炮、重机枪连。
双方反复争夺，不断添油增兵，最终，方先觉连续出动预备队才稳住局面。终于，日军以天黑为借口，活着的一小撮撤出战场，而国军也无力追击，202师投入的9个步兵连，每连平均不到30人。
血腥的10月17日终于过去，似乎是到了暂时修整的时候，不过在10月18日凌晨时分，日军在公马村的出发阵地前，数千名日军全全副武装，每个日军士兵携带步枪子弹200发，手雷2枚，领头的，正是日军第第21联队联队长三木吉之助大佐。
第五师团代理师团长中村正雄亲自给士兵做了训词，然后目送着部队出发
师团参谋长樱田武大佐看到中村神情寥落，安慰道：“师团长阁下，第5师团是钢铁之师，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给了支那部队以巨大打击，今夜的奇袭，定然能取得辉煌战果。”
中村苦笑了一下，“夜袭这种战法，只是冒险罢了，如果对手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成功的可能很小。”
樱田叹了口气，不在言语，他看见中村正雄走出司令部，也跟着走了出去。
中村走到一个高地上，眼睛看着西南方，刚才寂静的夜空已经不见了，各式各样的枪弹声不断地响起，划破了黑幕一样的夜空，偶尔还能见到各种颜色的、高高闪亮的照明弹，像烟花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
中村和樱田相互对望了一眼，均摇了摇头，从对手的反应和枪弹的区域可以看出，自己偷袭的部队正在苦战。
天亮时分，三木吉之助带领他的支队撤了下来，但742名日本士兵永远没有回来。
“中村师团长，是不是命令部队发动进攻？”凌晨一般是日军进攻的开端，看中村迟迟没有发布进攻的命令，参谋土桥量尻提醒中村正雄道。
“不必了，通知各部队，转入防御。”
板垣征四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沓文件，这是第五师团的战斗详报，从9月12日开始，到昨天的9月17日，司令部的参谋每天都会将各个部队的前一天的作战情况用书面材料呈报上来。
战斗的过程板垣已经不用看了，无非是“反复争夺”、“激战”、“战死”等词语的排列组合，他关心的只是结果，是否攻占敌人的阵地？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
“报告，第5师团战斗详报！”一个年轻的参谋走到板垣征四郎面前，快速地鞠了一躬，然后递给板垣一份最新的第5师团战斗详报。
板垣征四郎将文件接过，直接翻到最后面的伤亡数字，突然，报告掉落在地下。
“…战死1447人，战伤215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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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第五军许军长、杜副军长、方师长及其余参战军官将士，昆仑关之战，指挥得力，将士用命。此战歼灭敌寇逾万，大挫敌之嚣张气焰，特拨法币10万，以资奖慰…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
参谋长刘嘉树大声地读着这份军令，读完后，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鸣也满脸笑容，将巴掌拍着哗哗响。
整个第202师的军官们更是一付骄傲的神态，从九月底战斗打响以来，军委会和桂林行营发来的嘉奖令不下10份，而今天这一份，是蒋介石亲自拟定的。
方先觉一改往常的谦虚和冷静，站起来道：“军座，请您放心，第202师一定能将倭寇挡在七塘，不要说守三天，守三十天都没问题！”
众人又是一通掌声，刘嘉树也大声地叫好，突然，他不经意中，看到许鸣的笑容稍有勉强。
方先觉也发现了，今天许鸣似乎并不兴奋，许鸣不能说一点城府也没有，但他确实不大会掩饰自己的情感。
方先觉以为是不满自己的伤亡太大，解释道：“军座，敌人炮火太猛，又有空中优势，我军实在是…”
许鸣摇了摇头，示意不是责怪部队的伤亡，“子珊，你打得很好，你的部队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却完全阻止住日军最精锐的师团，你是了不起的。”
“那军座，您担心什么？”
许鸣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的是你打得太好了。”
黄百韬愕然，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军座，您是怕把小鬼子吓住了，他们不敢进攻。”
许鸣点点头，他也不瞒方先觉，道：“我原先的计划，是逐步阻击日军，将日军吸引至九塘附近，利用有利地形将敌充分消耗，然后再从高峰隘一线迂回切断敌人退路…”
许鸣说到这，方先觉也发现确实把小日本操狠了，不包括龙州覆灭的第47联队，眼前的日军伤亡不下万人，这种情况下，日本人恐怕真没有胆子进攻地形更加陡峭，守军工事也更为坚固的昆仑关主阵地。
“军座，我…”方先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以后对鬼子轻一点吧，打仗这回事，都是使劲把对手往死里揍的。你不把对手往死里揍，对手会把你往死里揍，这种力度谁能把握得住。
许鸣苦笑了一下，道：“子珊，撤退吧，撤到九塘，看小日本会不会再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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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队从七塘和八塘撤退，消息很快传到南宁的板垣征四郎那里，板垣知道后，也是一声苦笑。
打仗这回事，有时候双方都不了解对方的意图，但有时候又彼此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板垣征四郎以胆略著称，其实他的心思是很细腻。
对手并未战败，甚至没有吃亏，却放弃了五塘到八塘的山地，显然是别有想法。再结合中国军队主将许鸣的特点，对手摆明了是让日军在昆仑关攻坚，然后择机反击。
可怎么破这种战法，板垣也没有了主意，板垣征四郎很擅长谋略，但所有谋略的基础都是部队的战斗力。
当年板垣在山西把阎锡山耍得团团转，不仅仅是他对晋绥军有比较深的了解，更是阎老西的部队战斗力太差，日军往往用一两个步兵大队就能调动对手好几个师。而现在，日军一个精锐师团，居然被对手一个新编的步兵师完全挡住。
大本营下达的447号作战命令是日军正常的作战模式，中路突进，两翼迂回，不过如果正面施加不了足够的压力，侧翼突破或者迂回包抄毫无成算，甚至有很大危险。对手在昆仑关只要拿出一两个师实施阻击，然后集中兵力围攻迂回的一路，迂回的部队就麻烦了。
“通过各个作战部队停止进攻，立刻转入修整态势。”
“司令官阁下，那东京的命令…”参谋长田中久一担忧地道。
“我回东京一趟。”
在板垣征四郎跑回东京的时候，他的对手许鸣也跑到了柳州，10月下旬的昆仑关前线，战局慢慢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