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望着姬无命,有片刻失声。
“我很感激你那晚救了我,但我不能跟你走。”她打起精神,婉言拒绝。
姬无命挑挑眉,“你到这里来,是在等太子?他不会来了,白——他心里,没你。乖,跟孤王走,孤王会做得比他好百倍,让你做这世上最快乐的女人!孤王的族群,比这大周皇宫要更适合你!”
苏茉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
姬无命邪笑:“因为孤王来之前,目睹了大周太子出宫——为了另一个女人。”
苏茉面色白了白……琳琅?她微微垂眸,“那又如何?”
“你不信?”
姬无命忽然逼近她,没等她张口,他已挟了她的腰往臂下一掖,纵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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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门外,夜惊兰手持银色软剑,剑上鲜血如滴,周围是一圈禁宫护卫,各个持剑掌刀,地上躺着一些人的尸体,有护卫,也有身着黑衣的刺客,兵器散落一地,浓浓的鲜血在地面上蜿流。
“太子,此批刺客,乃是大乘教逆贼。”孟容衣袍沾血,蹲下去,扯掉一名惨死的黑衣人的面巾,仔细搜查了一番道。
一旁,琳琅足下发软,身子无力的往下跌去。
夜惊兰身形一闪,屈膝半蹲着,稳稳将琳琅接在怀中,神色微微焦急:“琳琅?”
白琳琅躺在他膝上,抬起头,眉目如画,柔情婉约,只那张脸此刻却惨白如雪,脸上和身上飞溅了不少血滴,眼里还充斥着未褪的恐惧和害怕。
“阿夜……”琳琅在夜惊兰怀中簌簌的颤抖着,泪水在她面上横流,“刚才,琳琅害怕得要死。”
夜惊兰重重道:“是本宫没保护好你。”
“不,是琳琅给你添麻烦了,他们,是冲着琳琅来。”琳琅浑身颤抖不停,惊恐还停留在她脸上。
孟容揪了一名活口,扔到夜惊兰的面前,“主子,这名逆贼刚才交代了实话,大乘教想必是想挟持琳琅,来要挟咱们。”
夜惊兰眸光一寒,手中软剑一递,又从那逆贼胸口拔出。
那逆贼甚至来不及喊叫,身躯颓然倒地,血水汩汩从伤口淌出。
“琳琅,不与你相干,他们目的在本宫。是本宫没护得住你……”夜惊兰轻搂着琳琅的背道。
孟容蹙眉,凝着一地狼藉。
这事,却得从他护送琳琅出宫说起。
酉时之前,用过晚膳,他便趁着天光朦黑,护送琳琅回宫外的别院。
从北宫门出来,马车驰行了两条街道,他便察觉不对,暗中发出一道信号,又命底下狐狸入宫报信。
那个时候,刚刚好,是酉时二刻。
信号发出,便有一伙人从暗中杀出来,围攻马车,欲劫走琳琅。
他只不过带了四五名侍卫在身边,厮杀一阵,无法突围出去。
不一会,太子便策马疾驰,和李甫人率了一干护卫飞身赶到,这才幸免琳琅被大乘教的人捉走。
只是琳琅却吓得不轻,厮杀之中受了一些轻微的皮外伤。
夜惊兰正欲将琳琅抱起,琳琅忽地拉住他的衣襟,泪目充满害怕和余悸,无力的投向地上那根发带,颤着声道:“原是琳琅为你绣的,你要不要都不重要,但它对琳琅来说,很重要……”
夜惊兰深沉莫辩地凝了一眼旁边不远的地上,掉落在血泊里的一根男子的发带,发带上的绣样,仍可看出女子的手巧,一手绣工精致绝伦。
他替她捡起来,握在掌中。
琳琅这才靠在他身上,任凭他将她扶起。
“孟容,既然琳琅身份已走了秘,不宜再留在宫外,送琳琅回宫。”夜惊兰沉声道,“李甫人,备马车。”
“奴才遵命。”
“至于这些逆贼……尸体清理干净,此事暂不声张。”
“卑职等遵命!”
……
“白,看清楚了吗?”不远处,隐蔽的死角里,姬无命带着苏茉目睹着这一幕。
从楚林出来,姬无命避开内宫禁卫,将苏茉带出皇宫,在宫门外以北数十条街上搜寻了一番,最终在这里发现夜惊兰一干人的行踪。
苏茉的视线,落在夜惊兰手心里握着的发带上,发带在那人手心飘动,他握得那样紧。
捏了捏自己手心的发带,她不由笑了笑。
“我没兴趣看,让我走!”
她转过身,揾去眼角涩意。
抬头望望夜空,灰蒙蒙的,飘下几滴沁人心寒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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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兰把琳琅安置回宫中,百里虞给琳琅服下一颗安神的药,琳琅已沉沉歇下。
踱出房间,摈退左右,他才微冷了声音道:“查。本宫要知道真相。”
身后站着的是李甫人和孟容。
李甫人拧了拧眉头,道:“老奴明白。”
的确,这次大乘教出现得太过突然,然而李甫人不知,夜惊兰和苏茉约定的事情,只有孟容知道,孟容心中早已狐疑,这时间未免太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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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子!卑职在楚林外发现了关雎宫两名婢女!”
此时,有侍卫疾步进来,带进来两名丫头,正是玉珍和解忧。
夜惊兰神色一懔,冷道:“你们主子呢?”
玉珍和解忧神色惶然不定,玉珍捏着满手心的汗水,和解忧齐齐跪倒地上,低低的道:“回太子……奴婢跟着娘娘前往楚林,后来……娘娘被半妖族王劫持!”
面前衣袍一晃,疾风拂面,玉珍和解忧便看着夜惊兰身形一闪,人已飞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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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的第一场寒雨,淅淅沥沥往下落,消融了一半的积雪汇成水流在屋檐下奔渠。
马蹄在夜色下的雨幕中飞奔,苏茉被姬无命挟制在胸前。
她一闭眼,运力于掌中,击向他的肋下,姬无命已知她有内力,本能去避开,却没想到苏茉只是虚张声势。苏茉趁机拿手肘狠狠往姬无命肋下一顶,人便往马背下翻去。
姬无命吃惊,气急败坏,及时将马勒停,“白!”
一个飞身上来,截住险些被马蹄踩踏的她。
苏茉抬头,满脸雨渍,美眸下滑过一抹黠笑的精光。
姬无命便知,自己上当了。
她是在故意冒险,好让他把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