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人这一番渲染,连巧儿自己都不由怀疑,那日和靖琪少爷有什么龌蹉,半响才醒过味儿来,啼笑皆非的对刘员外道:“老爷这话太严重了,她们说我掀开靖琪的衣服看他脊背,倒也不假,不过那是因为靖琪吐血,我担心他的伤势,光天化日之下,巧儿心怀坦荡,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让祖宗蒙羞的,倒是芹菜姐姐和赖小姐的用心太过肮脏,如此处心积虑的往我身上泼脏水,究竟为了什么?”
芹菜被老爷扇了耳刮子,自然不敢再吭声儿,赖彩萍没想到巧儿如此“厚颜无耻”,看了男人的身体还理直气壮,立刻反唇相讥道:“好一个心怀坦荡,小手儿摸得靖琪面红耳赤,连我都羞得不敢再看,你倒习以为常,难怪人都说,你们贾府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没一个干净的!”
刘夫人有意羞辱瑾瑜取乐,所以肆无忌惮的嘲讽道:“大少爷,你可娶了个不省心的货,只怕大少奶奶将来做下更出格的事情来。”
巧儿十分纳闷儿,刘夫人为何如此憎恨瑾瑜,纵容家人冷落他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出言中伤。
冷眼看靖琪窘得满脸通红,倒像他和自己真的不清不白。
正待辩解,却见瑾瑜一勾嘴角,坦然笑道:“谢谢夫人关心,瑾瑜还真没把巧儿当做省心的,她似乎成了大家的眼中钉,倒让你们时刻惦记着,瑾瑜甚是不安。”
赖彩萍未听出瑾瑜的话味儿,犹在挑拨道:“我们倒没什么,只是大少爷的妻子白被人占便宜了,彩萍替大少爷感到不值。”
“原来赖小姐是因二少爷被人看了脊背的事耿耿于怀,说起来,若论占便宜,倒是本姑娘占了靖琪少爷的便宜。”巧儿被她就这个话题纠缠不清,心里十分窝火儿,也忘了顾及妇德与古训,满不在乎的调侃道:“不如这样好了,干脆大少爷脱了衣服让你看个够,大家扯平好不好?”
这算什么话!刘老爷重重的放下茶杯,刘夫人喷笑,靖琪羞得连脖子都红了,瑾瑜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搂着巧儿的腰,半拖半抱想带她溜之大吉。
“娘,大哥哥真要脱衣服让大家看吗?”靖琛偎在他娘怀里,悄声儿问道。
“巧儿你站住!”刘夫人倏然收敛了笑容,先是厉声呵斥孙姨娘道:“孙姨娘,你是怎么教导三少爷的,你倒成了他的娘,本夫人算是他的什么人?”
孙姨娘吓得连忙拉着靖琛一起跪下,给刘夫人叩头道:“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夫人是靖琛的娘,靖琛年幼不晓事,原是叫错了。”
说着不轻不重的打了靖琛一巴掌,教他道:“三少爷,快给娘请安认错!”
“孙姨娘,你好大的胆子,三少爷就算有错,自有我这个做娘的教训,哪里轮得到你来责打,自己掌嘴!”
听到孙姨娘真就大嘴巴子打得“啪啪”响,巧儿忍不住替她抱不平,挣脱瑾瑜,回转身来拉住孙姨娘的手道:“三少爷本就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叫你一声娘有什么过错,你何必自责!”
“我说呢,孙姨娘何时腰杆儿硬朗起来,原来有大少奶奶为你撑腰,只是,我刘方氏还没死呢,要想强出头,你还不够资格!”
刘夫人冷笑一声,对冬瓜道:“传金鼠银鼠,动家法!”
巧儿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以为刘夫人要对孙姨娘动刑,镇定的挡在孙姨娘和靖琛身前,冷冷的说道:“孙姨娘别怕,我看谁敢动你一指头!”
金鼠和银鼠很快就扛着行刑凳子来了,两人手持皮鞭子,在门外侍候着。
“大少奶奶刘贾氏不守妇道,行为不检,且言语污秽家宅,本该交由族规处置,念其新嫁不懂规矩,现家法予以教训,以儆效尤!金鼠银鼠,将大少奶奶鞭笞二十!”
眼见两个大汉虎狼般的朝自己扑来,巧儿这才知道,原来刘夫人要惩罚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反抗,胳膊就被拧住,瑾瑜欲过去阻止,被刘员外死死抱住。
“瑾瑜,休得胡闹,你眼里还有爹爹和夫人吗?”刘老爷正值壮年,颇有力气,瑾瑜念及养育之恩,又不敢十分挣扎怕伤了他,急切间哪里挣得开,听他不满的数落道:“你媳妇儿原该教训才是,你也听到她满嘴说的有多不堪入耳……”
巧儿的离经叛道别人不知道,瑾瑜少爷如何不清楚,初次亲吻,就曾让他啼笑皆非,因为她满不在乎的说是为了救他性命,并非想占他的便宜。
金银二鼠原是刘夫人戏班子里的师兄弟,金鼠是武生,银鼠是红生,两人都是自小儿习武,功夫相当不错,巧儿哪里挣扎得脱,当即被按在凳子上,捆了手脚,银鼠一鞭子打在屁股上,小姑奶奶忍不住一声尖叫。
瑾瑜心里一急,把刘老爷推了个坐墩儿,还没来得及过去救她,靖琪已经扑过去护在巧儿身上,金鼠的鞭子被他挡住,背上挨了一鞭子,也是“哎呦”一声叫唤。
“娘,都是琪儿不好,惹娘生气,并不关巧儿的事情,要打,你就打儿子好了!”
这个靖琪少爷,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只是率性而为,他哪里知道,巧儿这顿打就是刘夫人为了安抚赖小姐而为,可说是巧儿替靖琪的行为给赖小姐赔罪,当然,也是为了让巧姐儿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当家奶奶,让她今后行事有所忌惮。
靖琪不来搅局还好些,现在竟然护在巧儿身上,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这下子,赖彩萍恼羞成怒,大骂刘家门风败坏,嚷嚷着要退婚,老爷、夫人以及众奴仆瞠目结舌,瑾瑜也阴沉了脸儿,品味着赖彩萍的话,不由愣怔着,紧握拳头,捏得指关节劈啪作响。
刘夫人上前把靖琪拖开,气急败坏的怒吼道:“给我狠狠的打,看她再敢勾引爷们儿!”
金银二鼠哪敢怠慢,当下两根鞭子七上八下的抽打起来,巧儿先时尖叫,为的是让瑾瑜心疼好来救自己,此时一看大事不好,只怕瑾瑜已经中了刘夫人和赖彩萍的离间之计,他若真的产生心结,因妒生恨,自己很难解释清楚,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疼痛,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拼命挣扎着冲瑾瑜哭诉道:“瑾瑜哥哥,求你别误会巧儿,巧儿只是口没遮拦,我心里、心里只是喜欢你,我情愿被打,只求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