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脸色一黯,她听说了博尔济吉特氏的事儿,若只是个侧福晋便罢了,偏偏这位据说不是普通的侧福晋,地位上与平妻无异。
人家又是科尔沁的格格,身份不比她差,说不在乎是假的。
可她毕竟是皇家福晋,有些事再不愿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佟佳氏颔首,“儿媳明白,儿媳会尽心尽力打理好后院,照顾好爷。”
尼楚贺点了点头。
她提点也提点了,敲打也敲打了,但愿这个佟佳氏不是个多事的。
背后怎么玩心思她不在乎,只要不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来她也就懒得去管。
谁愿意把到手的嫡福晋权利让给他人?她很理解佟佳氏的心情。
再说,她相信弘昀有能力管好这两个女人,一碗水端平。
弘昀和佟佳氏告辞出了霁月清风。
走了不一会儿,弘昀伸手握住她的手,佟佳氏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看过来,“爷这是作甚?”
弘昀轻笑,“放心,没人会注意。”
佟佳氏更不好意思了,脸红红的,似那三月的桃花。
出嫁前她原以为爷是个不苟言笑,重视规矩的,她还紧张,生怕哪里做的不对。
没想到背地里却是如此这般……唔,不拘小节。
弘昀见她这般模样,凑近她几分,“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是爷的嫡福晋,该你的爷不会少了,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佟佳氏诧异,继而感动,回握住弘昀的手,莞尔一笑,“多谢爷。”
她又发现了,爷不仅不拘小节,还温柔体贴呢。
离开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同样给懋妃请安离开的弘时夫妻。
不过,弘时似对福晋董鄂氏极不耐烦,快步走在前头,董鄂氏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着。
弘时看到弘昀,笑着走过来,热情地伸手拍上他的肩,“四弟,真巧,在这儿碰到你。”
弘昀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神色自若地躲开他的手,微微一笑,“三哥。”
弘时似无所觉,嘿嘿笑,“还未恭喜四弟成亲。”看了眼弘昀身后垂眸站着的佟佳氏,打趣,“还是四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温柔的福晋。”
当着兄弟的面儿评价兄弟的福晋,这位谆郡王还真是轻浮,佟佳氏不禁腹诽,对眼前的谆郡王有些不喜。
好不容易追过来的董鄂氏听了此话,脸一下子黑了,狠狠咬牙,这就是说他娶了自己这个不漂亮不温柔的福晋,感到委屈了?
爷怎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说她这个福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董鄂氏丹凤眼瞟向瑞郡王身后的佟佳氏,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弘昀皱眉,仍旧端着好脸色,“三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弘时一把拽住他,“哎,着什么急?难不成你还要陪你的福晋回府?让她们女人先走吧,左右你刚成亲,没什么事,咱们兄弟说会儿话。”
见一时挣不开他,弘昀叹了口气,看向佟佳氏,“你先回去吧。”
佟佳氏屈了屈膝,道了声“是”,和董鄂氏先离开了园子。
……
是日凌晨,尼楚贺正用着早膳,就听到一个消息,镂月开云传了太医,说是容嫔身子不好了。
自生下六公主,容嫔身子就一直不好,又加上月子里,这段日子就没出来过。
如今骤然听闻身子不好了,尼楚贺也不禁多想了起来。
她记得四爷说过,待容嫔分娩后就要让她“病逝”,如今容嫔产女没多久,就果真病了,不得不让她联想到这件事。
先前年氏产女,雍正晋年氏为嫔,尼楚贺知道这是为了安抚年家,毕竟年羹尧刚被赐死,年氏若于分娩时难产而亡,难免会叫人多想。
毕竟年氏不是以前的年侧福晋,在年遐龄和年家其他人眼中容嫔不可能因为年羹尧出事而难产,是以只有晋年氏的位分,暂时保住年氏的命,安年家其他人的心。
但女子生产后身子虚弱没什么奇怪的,如此一来,慢慢“病逝”是可行的。
尼楚贺让人盯着些容嫔那儿的动静。
太医去了镂月开云,给容嫔诊了脉,只说产后伤了身子,开了些药,嘱其好好将养。
容嫔和容嫔身边的宫女无一丝怀疑,送走了太医,容嫔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产后身子虚弱,却没料到会严重到这般地步,歇了快一个月,仍无一丝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太医又只会说那一两句话,她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现在的忐忑不安。
死过一次的人很怕死,何况她这辈子的愿望还没实现,她绝不能死。
或许当真如太医所说,只要她好好休息,她会好起来的。
这一辈子的她并无上辈子那样体弱,那一世她怀过许多次孩子,一样坏了身子,不还是好端端的?事情总不会比上次更差。
她安慰自己,慢慢躺下,脑子里却回忆起前世临死前那一幕。
……
博尔济吉特氏于弘昀成亲一月后进府,但会提前从草原来到京城,再从京城出嫁。
但在博尔济吉特氏进京之前,尼楚贺这儿便已经发动了。
四月初三,霁月清风便忙乱了起来。
雍正听到消息也丢下政事赶了过来。
上次珍儿分娩自己未能及时赶到,这次他希望能陪在她身边。
但尼楚贺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当年轻松,持续的时间就久一些,过程也更艰难。
雍正在明间等了四个时辰,依旧没消息,反而听着那一声声痛呼,脸色越来越难看。
同样在此等候的皇后不禁无奈。
哪个女子怀孕不是如此?皇上也过于大惊小怪了,手里的佛珠手串都被掐断了,滚了一地。
再无语,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皇上别担心,贵妃妹妹素来身强体健,此次亦会平安无事。”想着贵妃产子还早着,便劝他,“皇上不如先回去休息,这儿有臣妾在就够了。”
雍正无动于衷,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脸色冷如寒冰,手中的佛珠换了一串,死死地捏着,淡淡一语,“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