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惊醒的安楚婕,睫毛上都挂着泪,门关得死死的,四周一片漆黑,这场景跟梦里是一样的,身体被撕裂的痛还停留在记忆里,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安楚婕扭开床头的灯,才发现身下早已血红一片。
门锁被缓缓拧开,客厅的光泄了进来,迎面扑来的还有一阵清新的皂香,这倒让安楚婕回过神来不少,门把上是□□的细长的五指。
“怎么了?”,安楚婕摇摇头,只见她跪坐在床上,昂着头眼睛湿湿的,耳际贴着被泪水浸湿的发丝,尚卓熙走过去,将她脸上的泪抹去,安楚婕突然抓住尚卓熙的手,她得确定这不是那个噩梦。
“宝贝,你生理期到了。”,尚卓熙轻轻地说,忍着腰疼将安楚婕横抱起放在了沙发上了,继而又回到房间将床单换好。
安楚婕看到她衣服上和手上都是自己的血渍,才得以肯定这一切是真实的,尚卓熙依然很少做家务,从她扯床单的声音就能听出。若不是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她都不忍心让尚卓熙做这些。
“我知道你这几天会格外虚弱,很累,回家的时候看见你已经睡了,所以我关上房门怕吵到你。”,尚卓熙端着一双手,站在安楚婕面前。
“你才刚洗完澡,又被我弄脏了。”,安楚婕有些自责。
“不会”。
“你去休息吧卓熙,等会儿我不疼了,再去洗澡。”。
洗过手,换好干净的衣服后尚卓熙便接来热水擦拭安楚婕的身子。
尚卓熙的手轻柔着安楚婕的肚皮。
皮肤间的摩擦让接触部位迅速发烫起来,安楚婕就靠在尚卓熙怀里,从她的视角,可以直接看到撑在睡裙下的雪白,裙摆也随着她支起的脚滑到了腿根部,秋冬季节很干燥,尚卓熙似乎也很口渴。
尚卓熙出院后就一直住在安楚婕家里调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安楚婕有冲动了,但每一次的血脉膨胀都被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尤其是当安楚婕抱着她的头,她的脸埋在她的胸间时。
尚卓熙不敢乱来,每当真正碰到安楚婕的肌肤,她也是紧张的,往日都隔着手套,她甚至感受不到安楚婕的温度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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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婕,后天我要去加拿大参加一个学术的研讨会。”。
“去多久大概?”。
“至少一周,你陪我一起去。”,尚卓熙将定制丝绸衬衫袖口的扣子扣好,看了看安楚婕,随即又改口道:
“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确定KingsLee那边还有没有事。”。
“有就推掉。”,尚卓熙毫不犹豫地说。
“我可是为你推掉过一次了哦。”。
“是么?”。
“不信算了。”,安楚婕转身去拿外套,她今天还有约,刚转身就被尚卓熙揽进了怀里。
“那你现在推掉我啊。”,尚卓熙下巴抵住安楚婕的头顶,好在自己有身高优势,看安楚婕往哪里逃。
“喂尚卓熙,你很讨厌欸。”,安楚婕无奈地笑道:
“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又开始霸道起来了是吧。”,安楚婕不答应,尚卓熙就不松手也不说话。
“好啦我陪你去,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尚卓熙立马松开手。
“你要去哪里?”,尚卓熙指着安楚婕手里的衣服问。
“赴约,齐阮。”。
任何事总得有个交代,安楚婕不会因为那次的不愉快而全盘否定齐阮,否认那些不多,但的确存在的快乐,只是那些如履薄冰的快乐都不如尚卓熙一个拥抱带来的满足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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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飞机的时候,尚卓熙倒是想起了汪诗俪那个小空姐,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你住院的时候,她有来看过你一次,不过那会儿你正睡着。”,安楚婕似乎看出了尚卓熙的心思。
“谁?”。
“你的,可爱的小空姐。”,安楚婕将座位往后调了调,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起来。
“汪诗俪么?她的确很可爱。”,尚卓熙转头看了看安楚婕,接着说:
“她穿碎花裙子很好看的。”,尚卓熙一边说一边回想汪诗俪的样子。
“是哦,很好看。”。
“穿制服也不错,她还特别听话。”,尚卓熙几近眉飞色舞。
“你们在一起也特别开心。”,安楚婕接着尚卓熙的话说。
“对啊,我准备回国的时候就……”,尚卓熙说着说着,这才发现安楚婕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赶紧止住了话题。
“继续啊,回国了就干嘛呢?吃个饭么?约个会么?”。
“没。”,安楚婕并没有吃醋的意思,只是她能看出来小空姐对尚卓熙是有些喜欢的。
“我说过,她喜欢你。”。
“不,她听话是因为作为交换我会给她一些优质的回报,比如……一张不过期的蓝卡。”。
“你是这么想的么?”,大概这就是她做医生的思维的吧,安楚婕想,永远只提供对等的服务。
“的确是这样,不然她就不会在我生病期间只来看我一次了。”,尚卓熙点点头,语气里还有一点点失落,她将座位调到跟安楚婕一样角度闭上眼,这确实不是一个好话题。
———————————————————【尚卓熙】—————————————————
这次学术研讨交流会主要还是针对干细胞的应用试验,干细胞的作用功能一直没有被完全发觉,它存在丰富的可能性。
大概零几年的时候关于干细胞的研究还没有这么兴起,即便到今天,关于干细胞的研究试验也一直在开发,它是一块具有极大潜力的,值得研究的新大陆。
早些年我自己也有尝试这项实验,而我无意中发现了宫内膜的间充质干细胞,在安楚婕18岁那一年。宫内膜的间充质干细胞,通俗来说就是女生经血干细胞。
这种细胞最重要的作用是激活人体内休眠的细胞,替换身体里有疾病的细胞和略于衰老的细胞,使身体及器官变的健康和年轻,它大量存在于经血里,是骨髓来源的30倍,采集成功率却比骨髓高了近百倍。
安楚婕高考的那段时间,爸爸正好入狱,当时我的确是想报复安世民,在要了安楚婕第一次后,我便给她打了麻药,不吸水的硅胶白手套上都是她的血,一部分是她第一次的证明,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生理期排出的血液,我能看出来她经期的状态当然也能算到哪一天她正好会来。
干细胞可以分化为更多不同的细胞类型,包括骨组织、血管、肺、肝、胰腺等,超过其它成体干细胞,且增长速度很快。即便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在我割开安楚婕的肚皮,将干细胞植入到被我进行人工损坏的安楚婕的内脏开始,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安楚婕都只能躺在手术台上,因为实验还没完成我无法将其缝合。
为了让她感觉不到疼,我只能不停地给她注射各种局部麻药,但又不能全身麻醉,因为会很伤神经,于是她几乎睁着眼,看到了我残忍行为的全过程,当然,漫长的实验后,结果也证明了我的猜想。
后来她去念大学了,那四年里我没有在碰有关干细胞的任何试验,一门心思在做另一个,也是我这八年来一直在做的,直到她回国。
我总是无法相信她是爱我,因为我那么伤害过她,我都记得她躺在手术台上眼神,除了恨意,我看不出其他。所以她只要对我好我便极其不舒服,且因为她爸爸,她在对我释放善意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愤怒。
她脚疼我就用力地捏她脚踝,她痛经,我便撕裂她让她更痛,并用她的血来继续我停滞的干细胞试验,她痛心,因为我跟徐羽儿接触亲密,我便装作不知道,做尽让她痛心的事……与此同时我也在这种畸形的情感中依赖上她,我想占有她,但我希望她是开心的,是心甘情愿的,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她,却把自己排除在了外边,我知道这种想法很罪恶,曾经我也试图转移这种难以控制的矛盾情绪,有一次送徐羽儿回家,鬼使神差地开到了安楚婕家门口……然而徐羽儿那副享受的样子让我实在心生厌恶,没有半点快感。
我在家里也会时刻戴着一副手套,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有各式各样的手套,皮的,绸缎的,帆布的,针织的真丝的等等,只有在‘那些’时候,我才会换用白色硅胶的。
后来安楚婕离开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学会了正视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我需要她,但我不想也不敢告诉她。我怕她忘掉我,可是医院的工作很忙,我只能抽空借机见她,显然,每次的见面都不如意,让她反感。
慢慢地,我开始做一些事尽量不让她反感,即便有时候我很不舒服了,但只要她能开心一点,我也就无所谓了。
在医院的最后两天,我第一次感受到失而复得的欣悦,那是一股全身心潮水般一阵阵涌来的治愈感,我抱着毛茸茸的安楚婕,从来没觉得怀里的人是那么珍贵过。
在她面前,我始终无法做到完全自信,以前是,现在更是,我要求她跟我在一起,但也不知道我凭什么让她跟我在一起。
那天她去见齐阮,我竟然连问为什么都开不了口,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将她反锁在家限制她的自由,甚至损伤她的身让她无法出门。我知道,那是安楚婕最不喜欢我的地方。
我渴望她的身体,却也不敢再问她要,更别说在生理期了,就像脚踝一样,那是一块敏感区。
她能离开一次,如果有必要自然也会离开第二次,所以我变得小心翼翼。
杨依洛跟我谈过后,我找到了复印件里安世民的电话号码,已经是空号了,不过根据其他信息,不出24小时,我的人便找到了安世民,没想到他没有离开格林酒店,只是换了一个房间号。
我跟易恒一起过去的,房间里不止安世民一人,还有一位张女士,那个自称是安楚婕生母的女人,在看到安世民的那一刻,脑海里又闪过他那抹小人得志的笑,恶心至极,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带着资料转身就去法院,如果不是安楚婕,我定会翻案,让他背上多重罪名去监狱里蹲个十几年!邮件是他自己发的,关于安楚婕跟我,跟易恒的关系,是张女士提供的,大概是良心受到折磨了吧,所以临时叫停了,对于安楚婕有这样的一对父母,我只有心疼和厌恶。
听杨依洛说,安世民前不久撤诉了,那就意味着,在我住院包括出院以来这一段时间,他一直没放弃过,我告诉他,易恒发给他的文件是假的,他说他看出来了,只有前1/8是相关内容,安世民是行内人,他自然知道剩下的那7/8只是一些草稿般的断式,而徐羽儿也是根据这1/8就冲动下的定论。
我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的手写稿全部都撕碎,并烧毁,火光跳动着,那是我近8年的心血,也因此举,我爸爸得再蹲一年监狱。
安世民望着那一堆灰烬,我知道那块压在他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他问我要什么,甚至问我要多少钱,他竟然可笑到认为自己能开出的那点价格足以赎回一个九年的时间,我告诉他我只要安楚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