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鼎在旁呵呵直笑,古仪瑛见他们夫妇一人傻笑一人发呆,直直看着凌烛明不语,心中暗暗发笑,当下轻咳一声,郑萱猛然惊醒,说道:“烛明,快里面请。”耿天鼎一把拉住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小子,你真不错,哈哈,哈哈。”
旁人见他这一举动,都忍不住微笑,耿落笙也从门口踱步回来,坐在了穆夜川的下方,郑萱白了她丈夫一眼,说道:“你这个呆子,一把年纪了,还是为老不尊。”对凌烛明说道:“烛明,你别介意,你耿伯伯从小就是一根筋,耿直憨厚,拙于言辞,可不要介意。”凌烛明笑着摇头说道:“侄儿不敢。”
此时,耿府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正是周围居民看到异状,纷纷过来一凑热闹,挤在门口纷纷伸长脖子,极欲看个究竟。
郑萱当先走入厅堂,招呼吴伯雍过来说道:“你安排这些凌府兄弟到后面休息,这些箱子就置于后堂吧。”吴伯雍急忙应声答允,出了厅堂,叫唤手下家丁开始搬运。
郑萱从凌烛明手中接过了玉盒,眼中露出慈祥的神色,柔声对凌烛明说道:“如今虽未举行成婚之礼,但绣儿已是你的妻子了,绣儿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也是我的心头肉,你以后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凌烛明脸色一正,一字一句说道:“伯母放心,烛明不会辜负你们二位的期望,一定会让绣妹幸福。”
古仪瑛眼眸一转,突然大声叫道:“既然如此,凌家公子,你怎么还一口一个伯父伯母,该换一个称呼了吧。”郑萱转过头瞪了古仪瑛一眼,古仪瑛向她做了个鬼脸,随即偷偷窃笑,郑萱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好友也没办法。凌烛明凝视着古仪瑛,问道:“这位是……?”
郑萱说道:“白马寨寨主古仪瑛,也是你的前辈。”凌烛明肃然说道:“晚辈听过古前辈大名,久仰久仰。”古仪瑛捂着脸说道:“今天被两个人叫前辈了,这事叫我从何说起?”
凌烛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郑萱笑着说道:“烛明,别理你古姨,今日来了好多成名人物,我向你引见引见。”逐一介绍过去,凌烛明一一打招呼,当郑萱说出柳悦清名字,凌烛明脸上显出惊容,说道:“原来是清月山庄柳兄,久仰贵府大名,实乃武林泰山北斗,数月前惊闻清月山庄遭人陷害,小弟震惊不已,想不到今日能和柳兄相会,真是不意之喜。”说着握起柳悦清的双手,显得亲热无比。
柳悦清缓缓起身,脸色很是平静,只说了声“久仰凌公子大名”,不再言语,耿沧柔暗暗奇怪:“清弟为何如此冷淡?”
凌烛明却十分兴奋,说道:“武林四大世家,以柳家最为名盛,小弟常年在北方奔波,竟是未曾拜访过贵庄,如今能认得柳兄,凌烛明不枉此生。”说着呵呵一笑,甚是喜悦。柳悦清躬身一礼,说道:“凌兄客气。”心头却更是茫然,凌烛明神色吐辞不似作假,倘若他是清月山庄血案的凶手,多少会有些不自然,难道此人故作镇静?若真是如此,此人虚伪无耻、假仁假义,倒是江湖罕见。”他抬头看了凌烛明一眼,突然心神一震,暗道:“奇了,这个凌烛明好生奇怪。”皱眉深思,竟是原地发愣。
凌烛明察觉到了柳悦清神色冷淡,似乎颇为轻视自己,心中不由犯疑:“常闻柳重前辈生性热忱,交得不少朋友,柳悦清却又为何这般冷冰冰的,好生高傲姿态,我凌家和他柳家在江湖上也算分庭抗礼,何必受你白眼?”心头微微有气,嘴角笑容顿敛。
旁人也看出柳悦清似乎不太待见凌烛明,却又怎能想到其中缘故,耿沧柔见到凌烛明神色不悦,眉头不禁一皱,正欲上前劝说,从厅外又是一阵声音幽幽而至:“虚伪无耻,假仁假义。”这几个字飘荡而来,若有若无,如同幽灵鬼魂悄然来到,此时虽是青天白日,却令人后背升起一丝凉意,厅堂内众人都是勃然色变。
耿落笙拔身而起,走至厅堂门口,峻声喝道:“哪位朋友莅临敝府,还请现身一见。”那虚无的声音嘿嘿一笑,又道:“耿九鼎,你先稍安勿躁,我正要和你好好亲热一下,不过方才那句虚伪无耻假仁假义可不是说你。”这个声音似从四面八方飘来,耿落笙凝神细听,却也难以分辨发话之人究竟身在何处,不仅如此,更令他心惊的是对方口中这“耿九鼎”三字。
原本在府前围观的一干人乍闻如鬼魂般阴森的声音,却又不见人影,都是吓得不敢驻留,顿时一哄而散,耿落笙跨步而出,凝神聚气,胸口间突然一阵剧痛,便知内伤未愈,无法强行提气,他暗中一叹,说道:“耿府中人向来克己守理,不敢逾规,阁下这八个字不明不白,耿某原话奉还。”那人怪笑一声说道:“耿九鼎年纪大了,脑筋也糊涂了,我已明明白白说了这话并非说你,你却还纠缠不清,真是可笑。”
厅堂内耿沐先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内伤新愈,却是按耐不住,大喝一声:“恶贼大言不惭,快现身和小爷一较高低。”飞身扑了出去。
那人突然厉喝一声:“站住,臭小子,给我滚回去,否则的话……”他声音一顿,耿沐先双眉直扬,还未发话,身侧突然一声惨叫,两个耿府家丁已放置好箱子,正满脸带笑返回走来,这时刚近前庭,其中一人陡地翻滚倒地,只发出方才那声呼叫,双腿一蹬,立时气绝。
另一人陡见惊变,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不停发抖,耿沐先也是一惊,顿时收步,盯着死去之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喜庆之日却出了人命,着实是不祥之兆,厅内一阵大哗,凌烛明勃然大怒,转身冲到门前,耿落笙伸臂拦住他,回头说道:“先儿,快去绣儿房内。”耿沐先说了声“是”,陆唯夕叫道:“我也去。”两人匆匆往后走去。耿落笙向厅外朗声说道:“既然是故友,不妨现身一见,你我究竟有何恩怨,还请当面指教。”此人甫一出手,便夺去一人性命,如此狠毒倒也罕见,可知此人和耿府若无深仇大恨,绝不会用此手段。
柳悦清靠到耿沧柔身侧,低声说道:“伯父莫非已知对方来历?”耿沧柔也低声说道:“我出生不久后,爹爹便改换了姓名,如今时光流逝,除了几个亲近之人、生死之交外,我爹爹原来姓名‘耿九鼎’这三个字便鲜有人知了。”说着露出浅浅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