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些，叶川才发现林骞的表情有些异样。在往常的印象里，这位垂垂老矣的法师，对世界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冰。这种冷也许是不屑一顾的漠然，也许是过尽千帆的淡然，也许又是别的什么。很少见到他的情绪有太大波动。
可是现在，老法师却难得地露出真实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跟我来。”林骞朝叶川点了点头，带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布置还是一如既往，色调有些偏暗。林骞把手一挥，整个房间的风格顿时一变。仿佛雨霁天青、云开月明，一轮金色的星辰从铅色的壁纸中钻出，辉煌的光芒蔓延开来，将整个房间点染得十分明亮。
“很少有这么畅快的时候了。”林骞呵呵地笑着，话也变得多起来：“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还不是称号法师，在天玄位面游学的时候，跟一位所谓的‘大魔导师’约定了一场决斗……”
林骞示意叶川坐下，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故事。“我是‘破晓战争’余震平息、两个主位面重新建交之后出生的那一代人。我参加过帝国向海洋进军的‘东进运动’，到过离阳王廷所在的北方，也到过落日联邦的‘******’……”
林骞给叶川倒了一杯茶，指着桌上摆着的盆栽说：“我已经老了，等到这盆杉松彻底枯萎，就是我生命落幕的时候。”
叶川向那盆杉松望了一眼，它的枝叶寥寥已经落得不剩多少，仅存的几片透出成熟而沧桑的灰黄色。
“你虽然原力差些，但其他方面的天赋很好，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天才。甚至前几届的张晴也不见得比你强。”老法师的目光变得悠远，“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但有些问题实在无法参透，终究是超凡无望。”
听到张晴的名字，叶川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多少印象，仅存的记忆十分凌乱。
“不过这该算是命中的贵人吧？如果没有她父亲帮助，也许‘叶川’根本进不了这样的学校，我未必有机会学到系统的知识。”叶川心里默默地想。
林骞把悠远的目光收了回来，焦点重新落在叶川身上：“你很不错，有出众的天赋，又有常人难及的毅力。希望你能走得比我更远。二年级学生能够参加‘黎明冬令营’的名额极少，希望你能好好表现。”
“黎明冬令营？我不太明白。”叶川有些疑惑，便出言询问。
“进入第一序列的几座高等院校的必由之路。”林骞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即便原力高考的成绩优秀，要进入帝国理工、银色黎明、烈焰兵锋这样的高等院校，也必须经过‘黎明冬令营’。”
“你是二年级学生，如果表现优异，可以获得保送名额。”林骞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叶川，说：“这里有资料介绍，你拿回去看。”顿了一下，
饶有兴趣地续道：“你做出来的那个构装，看起来很不凡。具体功用如何，能说给我听听吗？”
叶川对此早有腹稿，很快地回答说：“老师，那组构装是非标准构装，综合起来看能够达到一阶的标准。我希望能够举办一个小型的发布会，到时候您可以过来看看。”
“具体在什么时候？”林骞感兴趣地问道。
“还没有定。”叶川摇了摇头，说：“我正准备到深蓝之岛去预约一个发布厅。确定时间地点之后，再告诉您。”
林骞点了点头，把叶川送出了门口，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非标准构装？虽然只是一阶，但从效果来看，似乎涉及到全新的原力控制机制。而且跟他独具创意的攻击方式结合得很好。虽然那个全新的火球术没有什么用，那种攻击手法也很难普及……不过，还是让人耳目一新。”林骞走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了羽毛笔和信纸。
他很快地将一封信写好，然后打开远距传送阵。朦胧如梦幻般的光芒缓缓亮起，片刻后信件徐徐消失，被传递到了远方。
……
叶川走出林骞的办公室，直接朝深蓝之岛走去。
在碎片化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构装问题，大脑已经变得有些疲惫。正好拿到“黎明冬令营”的资料介绍，便随手翻看了一下。
叶川的阅读速度不慢，很快便知道黎明冬令营选材严格、训练严酷，旨在为帝国培养最精锐的后备战士、法师。能从冬令营顺利结业的人，即便不能进入第一序列的高等院校，也会成为其他精英院校的香饽饽。
由于原晶金字塔选址的原因，海蓝学院坐落在一个三面环海的岛屿上，叶川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外边的世界。只是从史书和相关资料中模糊知道，这是一个硝烟弥漫、战火烽燃的世界。战争、扩张、征服、研究与探索等等元素构成了华夏位面的主旋律，既有史诗般的壮阔，也有血腥肮脏的阴暗。
在千年前的历史上，与北方游牧民族组成的离阳王廷的战争是主要矛盾；数百年前，拜月教廷入侵掀起“破晓战争”，整个位面难得地联合起来，但主旋律仍然是战争。
到了相对和平的年代里，还是少不了战争。由于天玄位面的潜在威胁，帝国不再与离阳王廷大规模交战，而是将目光投向西方广袤土地上诸多独立公国，投向东方大洋、地底深渊，还有矮人、兽人等等类人种族。
更不用说包括大周在内的整个主位面，都未曾停止过对次级位面和其他异度空间的开拓。
整个位面战火绵延几乎是常态，只是规模大小问题而已。甚至在帝国内境，贵族之间掀起兼并战争也并不罕见，唯一的不同就是需要给帝国议院一个“合理的解释”。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叶川本能地为生命安全感到担忧。在象牙塔般的海蓝世界，自然不用过于担心。要是离开了这里，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帝国是有律法，可是在城市之外还有大片的类似山脉、森林、大河的无人区，还有各种各样的异度空间和次级位面，这些都是杀人放火的绝佳场所。更不用说由于超凡力量的存在，作恶力量跟执法力量相去无几，法律的权威性很难得到保证。
“尽快变得强大起来。”叶川默默地想着，“起码要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去守护那些……”
而黎明冬令营，就是他离开“最后的灯塔”，去接触真正世界的第一站。
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间叶川已经来到了深蓝之岛。
成为正式构装师之后，按惯例可以将自己制成的构装发布。本来叶川觉得发布会没有什么必要，名气往往是伴随实力而来的，不必刻意去追求。只是海蓝鼓励探索，也是为了从帝国教育部拿到更多的经费，对于学生的构装发布不仅免场地费，对于出色的构装还有经济上的奖励。
当然，像这种低阶构装师的发布会，能有多少观众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如果这幅构装得到的评价够高，还能稍微赚点外快。”抱着这样的心理，叶川来到了预约展厅的地方。
迈步走进一间不大的屋子，叶川心中有些感慨。数个月前自己还是刚刚开始构装生涯的学徒，只能坐在观众席上见证别人的辉煌。现在已经是正式构装师，可以真正地站到舞台上、举办属于自己的发布会了。
走到办公窗口前，叶川摇了摇挂着的铃铛。
“叮叮叮”的声音惊醒了栅栏背后的花胡子法师，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了望叶川说：“租用场地吗？你是哪位法师先生的学徒啊？”
叶川将自己的身份卡片递过去，说：“不是。我已经制成了一阶构装，要举办一场自己的发布会，想跟您预约一间展厅。”
“噢，真是个小天才。”花胡子法师点了点头，像这种学生在三年级的时候就能制成构装，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他晃着有点肥大的脑袋将卡片接过，扫了一眼上边的信息，不禁愕然。
“叶川？二年级学生？你确定？”花胡子法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要制成构装，原力等级和相关知识缺一不可。年纪轻轻就能做成构装的天才不是没有，那些往往都是真正的贵族子弟，可看叶川的穿着又分明不像。
“要是编造借口租用场地的话，被查到是要罚钱的。”叶川笑着说：“我可没有那么蠢。您也可以向阳翟法师求证。”
看到叶川神色自若的样子，花胡子法师变得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呵呵，真是个幸运的小子。你要哪一天的展厅？”
叶川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说：“大概在半个月之后。”
“哦”地应了一声，花胡子法师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镜，拿出一张表格细细查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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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遭遇断网……真心无奈。以后如果更不了，俺就用手机上书评区发个帖子，大家可以看一下。再次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