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杏伸出手来，不容置疑地夺过了叶川手中的小广告，目光迅速地扫过。
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突然睁大，不可思议地望向叶川，说：“你想来做注原和构装学徒？脑袋坏掉了吧！休学就好好休学，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嘛？既然休学了，就说明你还是太……”
栗子杏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看她的口型，想说的显然是个“蠢”字。
这倒让叶川有些意外，要换了以往，早就该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了，这是转性了吗？
他却不知道，栗子杏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原力等级这样高的法师，又有几个是蠢的？对于上次发生的事情，过了几天气也消了，仔细回想就发现叶川那时正神游天外，喊出那一声来，是误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栗子杏倒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事后还有些自责，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看叶川那个傻样，也挺可怜的。
后来叶川好像赢下了小比，虽然栗子杏搞不明白为什么，但那件事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不过，栗子杏虽然忍住了没再“伤害”叶川，但还是喋喋不休地说：“既然跟不上课程，就自己好好用功，下学期再来一回就是。你这样贪多嚼不烂，万一下个学期还是吊车尾，那该怎么办？……”
叶川看栗子杏全没停嘴的势头，似乎要说个没完，忍不住截道：“栗老师……那个，我并没有休学。”
“什么？你没有休学？”栗子杏惊呼了一声，说：“那你就是留级了？其实这没必要吧？你要是跟着低年级的一起上课，那可是要再多交学费的！海蓝的学费可不便宜。我看还是休学比较好，你还没蠢到那种程度吧？自学一个学期，也足够跟上进度了。”
叶川愕然，没想到自己在栗子杏心中竟如此不堪，无奈道：“老师，我没有休学，也不是留级，是转到法职‘蓝光’班去了。”
“蓝光班？哪个‘蓝光班’？”栗子杏疑惑地问道，不过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蠢。因为海蓝只有一个班级叫做“蓝光”。
栗子杏皱着眉头，打量着叶川，半信半疑地说：“你这又是犯傻了吧？”她回想起叶川以前犯傻的模样，眼神总是有些呆呆的，可眼下他的目光却很清澈，不像是犯傻。但如果不是犯傻，又怎么能说出这种疯话呢？这可让人搞不明白了。
叶川胸中郁闷，难道自己就不能出息了不成？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栗老师，好教你知晓：今日之叶川，已非吴下阿蒙矣！”
他怕栗子杏还是不信，掏出一张蓝黑色的原晶卡片，递给了她。
栗子杏满脸疑惑地接了过来，看看手中的卡片，再看看叶川颇为认真的样子，面色渐渐变了。
那一张色泽如星空般深沉的蓝黑卡片，是尖子班学生的身份象征，代表着更高的权限和信用额度。上边有叶川的肖像和原力印记，根本做不了假。
“你？二级原力？尖子班？”栗子杏叠声问道。
叶川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她惊讶的样子，觉得颇为畅快。
栗子杏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这也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不过事实摆在面前，又怎能不信？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栗子杏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烧。
再看到叶川脸上淡淡的笑容，栗子杏突然觉得他似乎是在嘲讽，忍不住怒道：“哼！你这点原力也能进尖子班？真是见了鬼！现在叫你‘学渣’好像不太合适了，那么我是该叫你‘原渣’呢，还是该叫你‘传单小王子’？”
栗子杏扬了扬手中的传单，把脸一冷，说：“进了尖子班就翘尾巴了？那个班里比你优秀的人，还有不少吧？可是这里招收的助手，全部都是三年级的佼佼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恼羞成怒，栗子杏一把揪住叶川的耳朵，把他拉到了大厅处。
叶川根本无力反抗，一路上徒然地挣扎着，勉强往一个信箱里再塞了一张传单。
“你这臭小子，倒有点意思。不过不要再来了，也就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了那几个脾气暴躁的老学究，少不得要让你吃点苦头。甚至把你狠狠揍一顿都有可能。”看到叶川蔫巴的样子，栗子杏得意洋洋地说：“管你是吴下阿蒙还是荆州阿蒙，落到老娘的手里，不都是一脚撂倒？滚吧！”
说罢提起脚来，在叶川屁股上狠狠一踹。
叶川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下一刻就倒飞出大门。不过去势虽疾，人却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居然没有摔个底朝天？”叶川有些惊奇，知道这是“羽落术”的效果，“栗老师居然还粗中有细，看来跟母老虎还是有些区别的……”
张扬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叶川心里有些复杂。
在深蓝之岛的这次偶遇，自然而然地让他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想着想着，叶川突然觉得世界好生奇妙。
《圣经·创世纪》里说，先有了光，才有了世界。在华夏位面，原力也被认为是万物的起源。在两个不同的宇宙，神秘的“粒子性的波”都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视为无数传说和璀璨文明的源头。
对于叶川而言，那一句脱口而出的“粒子性的波”，竟也成了他在原力世界故事的开端，在某种意义上也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
“也许……我还应该感谢栗老师？真是个有趣的女人。人人都说她是‘活火山’，不过这个叫法似乎还不够贴切。”叶川的嘴角渐渐露出笑容，在心里嘀咕着，突然想起了地球上有一种神奇的生物，叫做薛定谔的猫。
所谓“薛定谔的猫”，其实是一种假想。形象地说，这是一只奇特的猫，在同一个时间点上，它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栗老师还没有获得称号，不过像她这样既爆发、又不爆发的火山，称之为‘薛定谔的火山’，似乎十分贴切。等她成就称号的时候，我想这个词她一定会喜欢。”叶川哈哈一笑，向深蓝之岛深深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虽然被赶了出来，但是叶川也达到了目的，手里的小广告都塞得差不多了。
“先到图书馆去看看。”叶川规划着，“下午再写上几十张，晚上再来这里。”
主意打定，叶川就向原晶金字塔走去。
路途并不远，很快叶川就迈进了星光大厅。简易的实验台上，一个个学生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各种实验器械，有些人还紧张得全身冒汗。垂落的星光透过原晶穹顶，在大厅中央构成了一个隐约的六分仪星座图，这寓意着精确和勤奋。
叶川径直走到服务台前，对值班的法师说：“您好！我想了解一下，近十年来都有哪些关于标准火球术施法及应用技巧的论文。只要标题和摘要，您能帮我整理出来吗？”
“关于火球术的论文，实在太多了。只要标题的话，比较容易。但是要摘要的话，检索和复刻阵列的耗能就要大得多。”值班法师抬头看了叶川一眼，说：“只要标题，一千帝国币；要是连摘要一起的话，三千。”
叶川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只要标题，但是涉及到能级提高方面的论文，连摘要一起。”
“两千帝国币。晚上来拿吧。”男法师业务精熟，简单地评估了一下能耗，言简意赅地说。
从图书馆离开，叶川便又进入到了单调与复杂的交错当中。下了课或是思维疲惫的时候，就拿起纸笔写上几张小广告；写到手有些累了，就沉浸到数字与模型的复杂世界中去，如是循环。
到了晚上的时候，叶川拿到了图书馆整理出来的资料，坐在屋里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资料很厚，光是标题和一些摘要，就足足有十数万字。叶川飞快地浏览起来，打算先看看有哪些论文值得深入研究。
他阅读的速度很快，沙沙的翻页声不停响起。可还没翻多久，叶川的动作就突然变得缓慢，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中的纸张翻过。
《称号以下，五火球皆可轰杀》！
这个魔性的标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叶川的目光。虽然很不规范，跟常见的学术论文完全不是一个调子，但不得不说它很有震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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