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月儿看见我和陶琳到阴阳门的时候,她正在给苏东山熬药,发现陶琳气势汹汹的,不由疑惑的问我。
“没事,别担心。”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却见陶琳已经朝苏东山的房间冲进去了。
“苏老板,方便说个事吗?”陶琳看着苏东山,情绪和激动。
苏东山半倚在床上,显得有些吃惊,说道:“有什么事吗?”
“梦瑶跟你什么关系?”陶琳直截了当的问道。
苏东山怔了怔神,大概怎么也料不到,梦瑶的名字会从陶琳口中说出来,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梦瑶是你的情人对不对?”陶琳不依不饶的问道。
“老姐,你这是干嘛呢?”我试图劝陶琳冷静些。
可是陶琳理都不理我,继续质问道:“苏老板,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苏东山看了看我,迟疑的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梦瑶的?”
“孙叔告诉我的,而且我们遇见了皮子,他什么都说了。”我解释道。
苏东山叹息一声,苦涩道:“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好多年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这么说,梦瑶真的有一个女儿了?”陶琳问道。
“是的,可惜我没有来得及救出她们母女,我有罪。”苏东山表情凄然,带着悔恨。
那一刻我心里一紧,如果皮子所说是真的话,那么陶琳……
“苏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女儿没死?”我问道。
苏东山一脸默认,手有些抖,愁苦道:“也许,我并没有找到她的遗体,我也有过怀疑。”
苏东山说着,抬头凝视着陶琳,那一刻他似乎欲言又止。
陶琳此刻很显然已经有所感觉了,她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吧?”
“你和梦瑶很像,在我第一次去百花馆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过这个设想,只是我却觉得太过于巧合,如果你是的,为什么堂哥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过我?”苏东山也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门主,你找的人过来了。”此时,一个门徒敲了敲门汇报道。
我出去,看见连姨,她自从那天夜里身受重伤后,现在看起来越发的苍老了。
“连姨,你进来坐。”我赶紧把连姨扶进来,给她搬了椅子。
“老板,你好些了吗?”连姨说话的时候,有些咳嗽,声音很苍老,脸上皱纹更深。
“好多了,你受苦了。”苏东山眉眼间透着一丝哀伤和惋惜。
“那就好。”连姨说着望着我道:“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吧?”
我看了看陶琳,心想事到如今,必须要搞清楚了,就道:“连姨,找你来,是想让你证明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说明白些,好吗?”
连姨似乎有所察觉了,她看了看苏东山和陶琳,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陶琳,她是苏叔叔的女儿,对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连姨突然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哎,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隐瞒了,的确是这样的,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十多年了,看来不吐不快。”
可想而知,当时苏东山和陶琳的表情是多么的吃惊,连姨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可信度自然不容置疑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东山和陶琳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连姨微微侧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道:“事情还得从山海堂那场大火说起,十多年前,我得到门主紧急的召见,得知山海堂出了大事,情急之下,我和门主一起赶过去,那时候门主原本虽然宣布退隐江湖,可是实则在暗中调查。”
“当时听到风声后,我们赶过去,遇见一个从梦瑶身边逃跑的弟兄,得知梦瑶和陶琳有危险,于是我们马不停蹄的杀了过去,情况很不乐观,在救出陶琳后,我准备离开,可是门主他执意要救梦瑶,虽然他奋力抢救,不过梦瑶最终没能活下来。”
我听完连姨这番话,已经彻底的信了,原来皮子一切说的都是真的。
我问道:“那么后来,为什么你们抚养了陶姐,却没有告诉苏叔叔?”
“是啊,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到现在?”苏东山很惊讶。
连姨烟头叹息道:“老板,这就是因为你了,当时门主告诉我之后,我才明白的。”
“堂哥说了些什么?”苏东山焦急道。
“他说,这是梦瑶的嘱托,梦瑶临死前告诉他,不要让陶琳跟你,因为梦瑶不光恨你,还认为是你害了她们母女,反正堂哥就是这样说的。”连姨解释道。
苏东山苦笑了起来,自责道:“没想到会是这样,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老板你也别自责,总之现在你们也相认了,我想也许是好事。”连姨劝道。
“琳琳,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苏东山说着望着陶琳,眼神中透着悔恨。
陶琳当时的表情显得很难以置信,她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呢?你们是不是在编故事骗我?这样好吗?”
“琳琳,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一开始是为了遵守承诺,可是越是到后来,我越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何况说出来不一定对你好,可是事到如今,你们也该相认了,如今门主不在了,苏家也那样,你们父女再不认,这个秘密也只有我知道了,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今天趁这个机会,我就全说了。”连姨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你怎么这样?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陶琳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连姨苦口婆心的说道:“其实你要是还不相信,可以搜搜门主的遗物,他有个手链,可以证明你的身世。”
“手链?姐,会不会是爹留给你的那个?”我问道。
陶琳拿出了那个手链,问道:“是这个吗?”
“对的,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连姨看着手链点点头道。
苏东山凝视着那个手链,激动道:“这是我送给梦瑶的东西,就是这个没错的,陶琳,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苦苦的寻找,没想到你却近在眼前,是我太糊涂。”
“我不信,你不是我爹,我爹是明堂,你们都骗我。”陶琳依然不肯接受事实。
别说是她,连我也觉得无法接受,这样一来,我和陶琳,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们真的不是姐弟了,那一刻我心情特别复杂,乱糟糟的。
“苏叔叔,这都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苏东山眼睛有点红,感叹道:“都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她们母女……”
那天,苏东山很自责的讲着他的过往,关于他和陶琳的过往。
苏东山说,十多年前,他和我爹一起闯荡江湖,那时候苏东山认识了苏月儿的母亲蓝玉,两个人相亲相爱,定下了婚约,在结婚前,苏东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又认识了陶琳的母亲梦瑶,二人情投意合,很快就坠入了情网,然而那时候的苏东山只不过是年少轻狂,一时意乱情迷,事后很是纠结。
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苏东山选择了蓝玉,如期举行了婚礼,可是就在这时候,梦瑶找到了苏东山,告诉他怀上了孩子,也就是现在的陶琳。
苏东山无可奈何,良心上过不去,那时候山海堂已经有比较大的势力,苏东山劝梦瑶打掉,想给她一笔钱,让她过更好的生活,但是梦瑶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苏东山,希望做他背后的女人。就因为这样,梦瑶被悄悄安排下来,苏东山派了一个得力的弟兄皮子去保护梦瑶。
一年后,梦瑶生下了陶琳,而蓝玉也怀孕了,苏东山一边要忙山海堂的事,一边还要照顾家庭,一时间无暇顾及梦瑶,开始渐渐的疏远,不过苏东山始终没能放下梦瑶母女。
当得知山海堂大祸临头之时,苏东山派孙叔去救梦瑶,可是却没有来得及,孙叔去的时候,梦瑶已经惨遭毒手,而陶琳不知去向……
“我也没有料到,多年后,我们父女还能够重逢,这或许是苍天有眼,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苏东山默默的流着泪,我很少见到他这样。
房间里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很沉默,好像都在思考什么。
我说道:“苏叔叔,你不怪我爹吗?”
“我应该感谢堂哥,他这么做,有他的原因,只是我不明白,梦瑶会恨我那么深。”苏东山愁苦道。
“可是我听皮子说,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呢?”我疑惑道。
苏东山愣了愣神,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说还休,顿了顿道:“总之都是我的错,陶琳,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重新恕罪的机会,我不奢望你认我,可是不希望你会恨我。”
“真是荒唐。”陶琳捂着额头,显得不可思议,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琳琳,既然都说明了,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吗?”连姨问道。
“我需要时间去适应。”陶琳撇撇嘴,眼角泛着泪光。
苏东山慈爱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于陶琳来说,他还不过是个陌生的男人,一下子成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然无法接受。
“说到这里,其实还有件事吧?老板,你说呢?”连姨提醒道。
苏东山看了看我,深出一口气道:“是的,那就是明天的婚事问题。”
“我的婚事?我和月儿吗?”我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不是你和月儿,而是你和陶琳。”连姨解释道。
苏东山接过话说道:“是的,按照我和堂哥的誓约,陶琳才是你的未婚妻,她比月儿先出生,这是事实。”
“苏叔叔,你的意思是?”我紧张道。
“没错,以前我以为陶琳不在了,所以没有提过,现在堂哥都不在了,我更加要对得起他的承诺,所以你和月儿不行,按照约定,你要和陶琳在一起。当初山海堂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我和堂哥其实也是这么定下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哎……”苏东山长吁短叹,显得特别无奈。
“越来越荒唐了,简直是一团糟。”陶琳苦笑着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我呆住了,突然觉得命运给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哐当”一声脆响,我回头一看,门口,苏月儿手中的药罐跌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