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头看向杜晓天。
可杜晓天却一副压根不担心的样子。
反而也是一脸称赞地道：“元老这粥真是不错，药性十足，味道绝佳。不愧为饮食疗法的集大成者。”
元善听到这话，回过头来，轻笑着看着杜晓天，道：“你专挑了我最擅长的方面来考，那我自然不能让大家失望，是吧？不过……看你这模样，似乎还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胸有成竹？”
杜晓天听到这话，笑了，故意露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道：“不不不……我内心其实已经紧张死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输人不输阵嘛。”
杜晓天此刻这故意展露的浮夸演技，大家自然都一眼看得出来，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元善却是眉头微微一挑，表情有些冷冽地道：“看来你还真是很有自信啊，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那行，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药膳吧？”
随着元善这话，众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地朝着杜晓天那边看去。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个家伙能带来一份什么样的药膳。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杜晓天笑了笑，倒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揭开了托盘上的铁罩。
一阵浓浓的鱼香味一下子蔓延开来，充满了整个客厅。
众人一嗅到这味道，神色也微微变化。
可……和刚才不一样。
刚才是面露好奇与惊叹。
而现在……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咯噔……咯噔……”可以明显地听到，不少人都开始咽口水了。
只闻其味，竟能有如此诱惑力？这药膳到底是什么样的？
众人齐刷刷地朝托盘上看去……
鱼头。
清蒸鱼头。
一只鱼头摆得很整齐，鲜嫩的鱼肉上撒着淡黄色的汤汁，还有看不出材料但色泽极为诱人的酱料作为点缀，再配上这令人闻着就流口水的香气……一下子便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都一下子惊呆了。
这……
这是药膳？
这不分明就是一道美味的家常菜吗？哪里有点药膳的样子？
“你这……是药膳？”元善最先忍不住开口道。
杜晓天微笑道：“是啊。不过，我就不介绍了，大家先吃了再说。”
说着，他便直接把这盘清蒸鱼头端到了茶几上，然后道：“大家随便尝尝吧。”
简直都不用他说，大家早就想动筷子了！
就算是梁厚德和胡忠诚两位老人，嗅到这香气，都有点把持不住！
他们都连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而几个小辈也纷纷凑过来，忍不住开吃了。
唯一还能维持淡定的，大概就是对食物没有太大兴趣的孙石了。他只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便放下了。
一般来说，品尝药膳，吃个一两口就应该差不多了。
但此时此刻……大家都有些停不下来了！
每个人吃了一口之后，就会被那难以言喻的鲜嫩与美味给支配，然后忍不住再吃一口。
加上这鱼头本来就只有一只，份量不多……待众人意识到该停下的时候，鱼头已经只剩下骨架了。
众人都微微一怔。
场面微微有点尴尬。
几个小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退到一边去了。
可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在几个老人面前不好意思，因为……梁厚德和胡忠诚吃得还都不比他们少！甚至胡忠诚还靠着坐得比较近的“地利”，吃得最多！
客厅里一下子有些沉默。
元善的表情都不由得有点怪异。
他本来准备等大家尝了之后，再去尝一口看看的。可谁知道……大家尝了之后，就没了？
元善有些无奈地道：“你们啊……这是把药膳当饭吃了吗？”
众人顿时又有些尴尬了，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胡忠诚尴尬地笑着，道：“这……还真是没忍住。这鱼肉实在太好吃了，加上大家都在抢，一个不注意……就没了。”
元善听到这话，眉头微挑，看了杜晓天一眼，道：“看来你这小伙子，厨艺倒是真不错啊。居然能让这两个老家伙在众人面前这么失态。”
杜晓天笑了笑，道：“元老谬赞了。我只是经常做菜而已。”
元善轻哼一声，语锋一转，道：“不过……光是菜做的好吃，可没什么用。别忘了，我们比得是药膳！你刚刚做的这道菜，我没尝，但从气味来讲，根本没有一丝药味！没用中药材，这算什么药膳？”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一怔。然后都有些如梦初醒。
对哦，这是在比药膳啊！
差点都忘记了！
刚刚那道菜，根本就没有什么药味啊，完全就是一道美食吧？
几个小辈都有些懵逼。
而梁厚德和胡忠诚，也是微微一愣。
“这样说来……还真是，”胡忠诚道，“刚刚我尝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尝出一点药材的味道来。小天，你不会是抛弃了药材，就打算用厨艺取胜吧？”
小天听到这话，淡然一笑，道：“当然不会。说是比药膳，做的自然就是药膳。怎么可能抛弃中药材呢？”
“可这道菜里，根本没有药味啊。味道总是骗不了人的吧？”胡忠诚疑惑道。
大家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都是名医的徒弟，都是学医的，自然也尝得出来，这菜里根本没什么药味啊。
不过这时……
梁厚德倒是突然开口了。
他微微蹙着眉头，细细地回味了一下，然后道：“等等……说到药味，我刚刚好像还真尝出了一丝……似乎是……茯苓？”
“没错。梁老不愧为药王，这菜里，的确有茯苓。”杜晓天微笑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都微微一惊。
“茯苓？我怎么没闻出来？”元善皱眉道。
“别说闻了，我连尝都没尝出来，”胡忠诚摆了摆手，也是一脸疑惑，道，“我和老元，虽然不主学用药之术，但对药材的了解也不弱。至于老梁，就更是一辈子都在钻研这些药材。而现在……能让我和老元都察觉不出来，让老梁都只能勉强猜出……小天，你这药材是放了多少啊？不会就放了一丝丝吧？”
元善听到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转过头看着杜晓天，道：“小伙子，你不会以为，拿药材沾一沾，就算药膳了吧？你放这么微量的药材，能产生的效果恐怕微乎其微吧？这还能算什么药膳？”
“不不不，”小天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不会以为放一丢丢药材进去，就能当药膳了。事实上……我这道清蒸鱼头里，放的药材可还真不是一点。光是这茯苓，就用了两钱。”
“两钱？怎么可能？”胡忠诚惊讶道。
“别开玩笑了，”元善更是撇了撇嘴，微嘲说道，“若是你真放了两钱，我能闻不出来？老胡能尝不出来？”
杜晓天微微一笑，道：“若是真得只放了这一味药材，那你们当然尝得出来。但……我还放了甘草、黄精、薏米、刺五加、淮山等十几样药材，每样都不低于一钱。这些东西，以特定的比例加一起，再配合特殊的调味方法……几乎就可以消除掉草药自身浓郁药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辨别的特殊风味。遇上这种风味……还能品出是中药的，那或许就只有梁老这样专精中药材的大师了。”
“你的意思是……你用多样药材的味道互相中和了？”元善一脸惊诧，道，“可……这有什么用？难道就是为了让人吃不出这是药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