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正文亲妈
站在李婷身边，伊文看着方宇的手机，忽然也看不懂他对李婷的感情。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ＸiａngｃunＸiａoｓhuo.ｃ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如果之前方宇把车停在百花园公寓楼下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那在看到躺在重症病房里昏迷不醒的方宇、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还有李婷手里那张染了血的照片时，她也不禁有些心软了。
伊文看向李婷：“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原谅他呢还是继续办离婚手续？
“我不知道。”李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环着自己的手臂，“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想跟方宇离婚，哪怕是怨他恨他，却从没想过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如果不是他及时推开自己，现在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人就是她。
伊文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把李婷拥进怀里安慰：“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过了片刻，回过神的李婷才想起另一件事，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整个屏幕都是未接电话。
一条短信映入她的视线里——
婷婷，我在教室里等你，如果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接你。
李婷回电话过去，那边却传来一阵忙音。
“怎么了？”伊文察觉到李婷脸色不对。
李婷已经拎着包起身，“我有事出去一趟，伊文，你先帮我在这边照看一下。”
李婷匆匆赶到学校，下意识地在校门口找寻那抹红色身影，未果，才跑向一年二班教室。
路过办公室时，刚巧遇到背着包准备回家的张老师。
“李小姐？”张老师对李婷还是有点印象，“聂明宇的妈妈已经不追究了，你没必要再跑这一趟的。”
李婷听得云里雾里：“不追究什么？”
张老师见李婷好像真不知情，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陆子涵已经被他奶奶接走了。”
“他跟同学打架了？”李婷关心的重点在打架事件上，“他有没有受伤？”
“小孩子之间都是小打小闹，倒也没什么大事。”
张老师看了看手表，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过会儿还有个重要的约会。”
目送张老师离开，李婷转身之际，通过窗户被教室第一排桌子上的蛋糕盒子吸引了注意力，她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入目的是一个包装可爱精致的盒子，小小的起司蛋糕就被搁在里面。
把蛋糕捧在手里时，李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拿了蛋糕，一边朝校门口走一边给陆子涵打电话，依旧是忙音，但脚底却被硬物搁到。
李婷低头，水泥地上躺着一支被摔烂的小手机，后盖断成两截，电池掉出来，熟悉的喜洋洋图案让她忽然感到呼吸变得压抑，蹲下身捡起，却怎么也没办法把手机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无以复加的难受充斥了她的感官，李婷拿着蛋糕跟破损的手机站在路上，想到陆子涵笑盈盈的小脸，酸涩、无助席卷而来，这种感觉比方宇不要她时还来得严重，说不出来的空洞和寂寥。
陆翔哲在公司时就接到陆老太太的电话，说是陆子涵又跟同学打架了。
小祖宗不消停，额头上磕出了一大块青紫，至于对方，被陆子涵的铁头功一顶，两颗门牙掉了。
薛谦拿了份文件敲门进来：“陆总，晚上七点有个饭局，跟审计局的。”
陆翔哲在文件末页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递还给薛谦，却在薛谦要走出办公室时喊住了他。
“让车副总去应酬，我就不过去了。”
陆翔哲没有回悠然居，直接开车去了军区大院，到门口时才傍晚五点半。
推门而入，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除了陆老太太之外，还有年轻姑娘柔柔的声音。
果然，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女，正陪老太太聊天。
“如果您喜欢的话，下次我朋友再去云南时，就让她帮您再带几盒过来。”
陆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点头，摸着身旁女孩的手，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一扭头就看到换了拖鞋进来的陆翔哲，双腿又修长又笔直，合身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线，他一出现在客厅外就引来三个女人的瞩目。
“回来了？”陆老太太突然发现自家这个小儿子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陆翔哲“嗯”了一声，一边松开领带一边就要上楼。
“小三，你还记不记得吕政委？在h市时跟你爸爸共事的，这位是吕政委的妻子。”陆老太太却喊住了他，说着还转头对钱太太道，“文殊，从你家老吕调离c军区后，就没见过小三了吧？”
吕太太笑着点头：“是呀，算起来也十多年了，那时候我家梅梅也才十岁。”
“被你一提，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梅梅经常拽着我家小三的衣服喊三哥哥。”
坐在旁边的女孩听得红了脸，站起来，软软地喊了声“三少。”
“怎么这么生分，”陆老太太佯作不悦地瞪了眼吕梅梅，“小时候你喊他什么？”
吕梅梅娇羞地看了眼陆翔哲，头埋得更低，吴哝低语，带着少女情怀，“三哥哥。”
陆翔哲没有应，看向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太太，“妈，你给子涵泡奶了吗？他晚饭前习惯喝奶。”
钱太太笑容一滞，显然在这个融洽的氛围下不应该谈及这个颇为敏感的名字。
陆老太太讪讪地笑了笑，“我还真忘了，要不，你们先坐会儿。小三，你过来陪客人聊会……”
可是老太太转过身的时候，客厅外哪里还有陆翔哲的人影？
“这孩子……”陆老太太笑容有点挂不住，“可能不好意思了，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吕梅梅的视线从楼梯口收回，羞涩地摇摇头，挽住自己母亲的手臂，“是我们冒昧上门打扰了。”
这其实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双方都心知肚明。
陆老太太越看乖巧懂事的吕梅梅就越喜欢，“那你们坐，我上去看看我家的孙子。”
陆老太太上了楼，没真去给陆子涵泡奶，而是敲开了陆翔哲的卧室。
陆翔哲刚换了一身居家服从换衣间从卫浴间里出来。
“你不喜欢梅梅？”老太太也没拐弯抹角。
陆翔哲倒了杯水，也直截了当地回答，“她还只是个孩子，跟我，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老太太急了，“你比她也就大了八岁，而且，你难道没看出来，人家梅梅喜欢你呢，我听文殊说了，梅梅一直都没交男朋友，当初搬走时还一个劲地喊三哥哥三哥哥的。”
陆翔哲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对老太太情真意切的说法不置可否。
“你刚才自己也说子涵需要人照顾了，今天那孩子又跟同学打架，还不是因为被说没妈妈。”陆老太太说起中午的事，就忍不住掉眼泪，“你难道忍心让他一直在同龄人的嘲笑中长大吗？”
老太太边擦眼泪边注意着儿子的表情，“我真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要不，你就跟梅梅试试看？”
“您要真喜欢，我倒不介意多个小妈。”
“混小子，说什么胡话呢！”陆老太太恼红了脸。
见儿子没松口的意思，老太太也无能为力，叹了声气，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梅梅你不喜欢，那之前那个李老师呢？我听陈阿姨说，好像今天她去参加子涵的家长会了？”
陆翔哲不耐地合拢了笔记本：“妈，子涵知不知道你整天想着给他找后妈？”
老太太一愣，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提高了声量：“我为你们爷俩着想还错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你想一个人过可以，那我的孙子呢，不给找后妈，难道你还能把孩子的亲妈找回来吗！”
陆老太太这些年也被这两个儿子折腾死了，这一番质问满含委屈跟怨气。
卧室顿时安静下来。
陆翔哲没有顶撞，什么也没说，起身绕过老太太就打开门出去了。
陆翱哲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居然靠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抽烟。
云烟缭绕里，陆翔哲微眯着眼，他脸上的表情就如他指间的香烟火星忽明忽灭，看不真切。
陆翱哲走过去，“想什么呢？”
陆翔哲回头就看到陆翱哲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腰间系着武装带，身形高大挺拔，顺手把石桌上的香烟扔过去，陆翱哲却没抽，放回桌上，瞟了眼陆翔哲脚边的烟蒂，皱眉，“少抽点。”
“你还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陆翱哲没生气，反而轻挑了下眉梢，“公司遇到麻烦了？”
陆翔哲捻灭烟蒂，“没有，”拍了拍陆翱哲的肩，“先进去了。”
“平时多关心关心子涵。”陆翱哲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再怎么早熟，他终归也还只是个孩子。”
陆翔哲脚步一顿，随即又迈开长腿走向别墅，“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个人问题。”
“臭小子！”陆翱哲失笑，抬头望向远处的落日，嘴边的笑慢慢地沉淀下来。
小小的卧室关了灯拉着窗帘，只有帘缝间透出些许的光线投落在地板上。
陆翔哲推门进去，陆子涵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额头确实如陆老太太所说，有一块大大的淤青，连外套都没脱，裤腿上沾了一大块泥土，闭着眼呼呼地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眼梢的余光却扫到地上被撕碎的作文簿。
尤其是那篇打算给那个女人看的《我的爸爸》被撕得乱七八糟。
陆翔哲在床边坐下，伸手替陆子涵掖了掖被子，然后望着儿子眉眼跟额头部分，目光越来越深沉。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加阴沉，直接就把电话按掉了。
之后手机安静了一会儿，不再有电话进来。
陆翔哲斜了眼被他随手丢在床边的手机，直到屏幕暗下去才拿起来，回拨了过去。
在那头刚一接起，就先开了口：“有事？”
“……陆先生，子涵在你旁边吗？”
陆翔哲没吱声，他甚至能听到那头李婷轻微的呼吸。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李婷不确定地问，“那我过会儿再打给你。”
眼看那边就要搁电话，陆翔哲才说话，“既然知道会打扰，你不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李婷站在军区大院的侧门口，站岗的卫兵还时不时地瞟她一眼，目光警惕又好奇。
陈阿姨说陆子涵被他奶奶接去大院了，李婷想都没想就掉头打车到省军区大院，她从医院急急忙忙出来，连大衣都忘了穿，此刻只穿着一条裙子站在路边，嘴里还不断地呼出李气，身体冷得抑制不住地战栗。
听到陆翔哲不怎么友好的反问，李婷一怔，不但没有恼，反而加深了心底的内疚。
“不好意思……子涵在吗？我可不可以跟他说几句话？”
“李小姐是不是觉得爽约了，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把子涵哄得团团转？”
李婷不知道陆翔哲说话一向这么夹枪带棍，还是仅仅是针对自己今天的爽约，她一手抱紧自己冻得僵硬的手臂，一手握着手机，“我上午出了点事，真不是故意没去的。”
“李小姐贵人多忘事，一个孩子的家长会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李婷有点受不住陆翔哲的阴阳怪气，声音也不由地拔高。
那头瞬间沉默了。
李婷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子涵呢？我要跟他说。”
“你想跟他说什么？如果他打扰到了你的生活，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真没必要勉强，虽然子涵还只是个孩子，但我想最多伤心难受个个把月，也就会渐渐淡忘了。”
李婷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清楚陆先生你是性格使然还是今天心情不好，但你有必要说话这么刻薄吗？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如果是因为我这通电话打扰到你做事，那你大可以现在挂掉。”
深吸了口气，李婷觉得还是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道：“还有子涵，我从没觉得他讨厌，他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我从没想过伤害他，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李婷就凭着一股子意气先挂了电话。
低头看看拎着的蛋糕还有装在袋子里的碎手机，李婷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陆翔哲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被挂了电话的手机，心情糟糕透顶。
耳边似乎还有她滔滔不绝地教训他之后的那一声压抑的哽咽，只是想想就愈加地烦躁起来。
他蓦地转身，拿了外套下楼，从刚进门的陆首长手里夺了车钥匙，就大步朝车库走去。
李婷又在军区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她盯着门口那块“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牌子，直到眼睛发酸才移动双脚。
只是刚转了个身，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就从大院里面驶出来。
扎眼的车灯光一晃而过，李婷还来不及回过头，车子已经在她的面前停下。
隔着车窗，李婷依稀看清驾驶座上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冷硬，几乎处于本能，她转身想要离开，刚迈出一只脚，车上下来的男人已经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去哪儿？”
李婷想到他在电话里的不善口吻，想到那些尖酸言辞，就不想再理会他。
陆翔哲眉头拧起，一把将她扯到车旁，“上车。”
“不用。”李婷奋力甩开他的手。
见李婷真的头也不回地就走，陆翔哲终究没压制住坏脾气，一把攥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地把她扯过来，抵在车门上，困在自己跟越野车中间，他的大手紧紧锁着她的手腕。
因为挨得太近，李婷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鼻息，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雄狮。
那双幽深如万年潭井的黑眸里倒映出她苍白的小脸，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高蜓鼻梁下，绯淡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不近人情，两人紧贴的身体，即便隔着衣服布料还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李婷盯着他快抿成直线的双唇，脑海里只有曾在书上看的一句话：薄唇的男人生性凉薄。
下一瞬是她始料未及的，陆翔哲倏然低头，凉凉的唇压过来，带着不吴抗拒的力度覆住了她的唇。
不给她任何的思考时间，霸道、蛮横，李婷一时没反应过来，瞳孔子娟放大，他的左手虎口钳住她的下颌，右手揽过她的后腰，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薄而有力的唇，带着新鲜烟草的味道窜进她的口鼻。
“唔……”因为窒息，李婷挣扎。
她的唇被放开，嫣红的妖冶取代了方才的苍白，只是她刚吸了口新鲜空气，他又贴了上来。
清冽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李婷禁不住地战栗，双腿却发软地站不住。
唇齿教缠间，她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就像是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曾经的记忆在她的心底激起千层海浪，只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做任何亲密的事，她非但不排斥，还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迎合。
难道这就是偷情的刺激感吗？
李婷一个激灵，本迷离的大脑顷刻间清醒过来，“偷情”两个字居然让她产生了一股兴奋感，却也不可遏制地战栗，陆翔哲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冷不防地就被她给推开了。
他目光幽深，呼吸紧促，定定地望着她，随之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陆翔哲的声音染了些许不正常的沙哑，李婷也是成年人，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看得懂他眼底的意思，她扒着车门不肯上去，在他拽着她要拖她上去时，她急切地低声道：“我已经结婚了。”声音带着恳求跟不安。
陆翔哲回头，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起来。
“婷婷，你在哪儿？快来医院，方宇的病情恶化了，刚又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