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唯有当年秋夫人曾经收为义子,并且留在自己身边教养十年的孤儿萧痕宇所率领的那一股,才是实力最强,而且称得上最为名正言顺的分舵势力。
所以,萧痕宇为首的分舵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总坛之地,另外两个分舵尽管眼红得很兼且绝对心有不甘,但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暂时是肯定争不过萧痕宇的,只好搬离了洛州,去往他处另辟一番天地。
这处宅子虽然占地面积也不算太小了,但是这对于堂堂暗羽盟来说,依旧还是不够大。这里只是一个入口而已,真正的所在,其实是藏于地底之下,而且地下的洞天之宽广,绝对是这处宅子的十倍有余。
如果有人有机会仔细研究观察一番的话,或许不难发现,地下的面积大小,其实恰好和整一个回字形巷道所圈起来的总面积基本相等,就连形状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事实上,这里的街道之所以会被设计得如此奇特,究其原因非常简单,只因为从一开始,一力设计并且修建出这一片居民区的,本就是暗羽盟出身的官员,在这背后真正的旨意,本就是暗羽盟下达的。为了自己的总坛,无论再如何费心费力,无疑都是值得的。
虽说这里是最大分舵舵主萧痕宇亲自驻扎的暗羽盟重要据点,但是平日里大部分的门人其实都奔波在外,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务,就在舵中的除去例行岗哨和完成任务暂时休息的人之外,就只有受伤和闭关修炼的寥寥数人了,即便是萧痕宇本人,也不会长年累月地待在此地的。
但是今日舵中的氛围明显不同,非但已经许久未曾在舵中露面了的首领萧痕宇出现在总坛之内,而且舵中仅位于舵主萧痕宇之下的四大护法,竟然也在这一刻半个不落地全部到齐,五个人站成了一排立于舵内祭堂的正中央处,立时就让跪在他们面前地那名属下切身感受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抑。
“你说什么?屈灵和附灵都死了?!”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护法目眦欲裂,狠狠地盯着面前这名前来汇报屈灵与附灵两大顶尖探子的死讯的家伙,看他这副双目充血的疯狂模样,那名属下几乎要怀疑如果自己一声“是”应了下去,会不会就直接被这位护法前辈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虽然怀疑,虽然害怕,事实如此,他想要临时改口也做不到,当然对暗羽盟的忠诚之心也让他绝对无法这么做。无奈地暗暗一咬银牙,他已经做好了成为出气筒挨上一顿胖揍的心理准备,口中却是不曾有半分犹疑,身为杀手的决断力在这一刻同样展现得禁止淋漓:
“是,朱护法,屈灵和附灵都已殉盟。”
话音落毕,设想当中的皮肉之苦并没有如期降临,反而是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关节处太过用力而产生的脆响。
有些吃惊地抬眼看向了朱雀护法,只见这位护法显然已经痛苦与悲伤得到了极致,双手都被他自己攥得骨节泛白,虽然看起来确实没有打人出气的冲动,但那副模样依旧是十分骇人,让跪在地上之人一见之下,登时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了。
那人只是抬眸一瞬就又复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细究此时此刻朱雀护法神情眼色的细微之处;然而站在他旁边的玄武护法则不同,他与朱雀乃是平级,二人又向来交情不错,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有份有胆量说上两句:
“老朱,你冷静点儿,我知道屈灵和附灵都是你极为看重的弟子,但是他们这一次殉盟之事,你本就是早有预料了不是么?”
“是,我是曾经猜到过,他们可能会死……”
朱雀的脸上充斥着泫泪欲滴的悲哀神情,在面对着自己两大心爱弟子于同一时刻传来身死讯息的巨大打击的时候,平日里的涵养和身为暗羽盟护法必须拥有的喜怒不形于色,都通通被他抛诸脑后了:
“可是自己猜测他们可能会死,和真的听到他们死了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你应该明白,屈灵和附灵,是我麾下最得力的两大干将,也是我唯二亲自从小教导的两个弟子,他们与我名为师徒,实已如同父子……”
“唉……”
萧痕宇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头为之惋惜不已。作为舵主,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屈灵附灵和朱雀之间的关系与感情,这个时候也委实不好不痛不痒地说些什么安慰之语,对于朱雀来说,唯一能够真正安慰得了他的,大约只有时间了。
他没有说得太多,只是转而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屏息凝神的那名属下,沉声问道:
“鹤九,屈灵附灵是怎么死的,你可查明了?”
“是,他们是死于卫国三珠亲王唐悟瑾之手。”
“唐悟瑾?”
萧痕宇讶然地重复了一声,旋即两道浓郁得过分的剑眉被他紧紧皱了起来,眉心处瞬间拧出了大疙瘩。
“怎么可能会是他?你确定没有查错吗?!”
朱雀显然也被这个名字给惊到了,当下厉声追问着,心里头并不愿意轻易接受这样的答案。
“属下已经查明清楚,确认无误,正是唐悟瑾。”
鹤九不敢有丝毫耽搁,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查到的所有信息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唐悟瑾身边有一女子名唤乔清澜,据说是他的侍妾,但唐悟瑾对她与众不同,听说屈灵第一次被东培军抓获,就是这个乔姓女子一力为之,后来二度追捕并杀死屈灵,也是唐悟瑾和乔清澜二人合力所为。附灵被俘也同样是这二人的杰作,但最后附灵逃脱失败,死在了东培军士兵手中,当时其人身处东培军军营之内,是否有这二人在场,属下无从知晓。”
“按你的说法,就是屈灵和附灵其实都可以说是死在唐悟瑾和乔清澜手中的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