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是为魔障,却也无可奈何,这是通病,无法拒绝,自古仙门选择弟子,大多都是选择无家可归,或无依无靠之人,以免滋生魔念,遁入魔道。
一个月后,玄云归来,肉体无垢无暇,肌体生香,凡尘尽蜕,道藏真正圆满,师兄弟二人大醉一夜,彼此都放下修炼。
此后,玉竹林又静的可怕,刀道打通一百零八金关窍之后,需要领悟衍化的并非法力,而是刀气。一连数天,玄云都一筹莫展,冥思苦想,始终不能衍化刀气,大为郁闷,郁结之时,反掌拍向地面,金土二行属之气翻飞,将地面破开,轰出一个三尺深的大坑。
背后玉刀飞出,继而招连招,式还式,招招式式,连绵不绝。
楚良人观其刀法,乃是藏经阁中的《千重刀浪》,此刀法共有九招,大开大合,浑厚如山,虽是刀法,却也是法度森严,配合他圆满道藏的灵气,使将出来,更是劲气如风,纵横睥睨。
观看许久,楚良人总觉得师兄的刀法中少了些什么,却是说不上来。
十天后,一个葫芦飞进玉竹林,化为一把玉刀,衍出漫天神芒,洒落在楚良人二人身上。
“师弟,是师傅用御刀术召唤我们前去后山。”一连半个月的困锁,玄云此时见得道行真人召见,顿时眉开目笑。
二人来到后山,千丈瀑布下,雷音滚滚,气势磅礴,有千军万马杀伐之音震荡,震耳欲聋,壮观非常,仿佛一匹白练自九天之上坠落。
二人相视一眼,眸中闪过无奈,不知道行真人是如何能在此地睡着,这简直是受罪。
来到巨石旁,玄云运足灵气,大喝一声:“师傅。”一脸吼了三声,道行真人才迷糊睁眼,他一身邋遢,黑发如墨,却有些散乱,始一醒来,便拿着葫芦往嘴里大灌一口玉竹酿。
师兄弟二人无言,感情这葫芦在手,从不曾离开。道行真人瞥了二人一眼,袖手一挥,千丈下的深潭中顿时飞起一道水幕,将三人围裹,隔阻轰鸣之音。
“师傅,我。。”玄云张口欲说,却见道行真人罢了罢手道:“无法衍化刀气是吗?”
虽是询问,道行真人却没有半丝疑问的语气,玄云点头道:“是,这半个月苦修,却无法接引半缕刀气入体,刀气入体,金关窍中似撕裂般疼痛,肉身仿佛要撕裂一般,难以继续。”
道行真人闻言,却转过头问向楚良人:“良人,你可知为何?”
楚良人皱眉摇头,道行真人不经意的望了他一眼,缓缓的道:“不知道耶好,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破那七十二重地关,要谨慎一二,正所谓合抱之木,始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起于脚下,这根基牢了,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楚良人将金灵石全部吸收,助他打通了三十五方地关,加上玄云回来后的十天苦修,现在已有整整五十六方地关金窍被贯通。玄云听得道行真人如此一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楚良人却是心中一颤,知道道行真人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修为。
摇摇晃晃,又灌了几口玉竹酿,道行真人指着深潭中一块数人高的青石问道:“你们看这石头,可有什么不同?”
“石头?”玄云有些迷惑。
千丈瀑布坠落,溅起无数水华,一波一波的撞击在青石上,连绵不绝,重复了无数岁月,青石的石面早已光滑如镜,透出寸许乌光。观那青石,便知有了年岁,通体有沧桑之气机,如一尊古老神灵盘坐于深潭之中。
“好老的石头,怕是不下千年了。”玄云摸着脑门说道。
“啪!”
“哎哟!”
玄云痛呼一声,却是后脑勺挨了道行真人一巴掌,道行真人瞪着眼喝道:“老子怎么收了你个憨徒弟,石头老?老子还用你来告诉我石头老?这石头乃是王祖师当年扔下,足有万载岁月,呸!老子和你一样糊涂了。”道行真人说完,手中的葫芦又要落下,玄云见状不妙,一个闪身,赶紧躲在玄云身后。
“师傅,不能再打了,再打打傻了谁来给你酿酒?”玄云伸出半个脑袋在楚良人身后叫道,直把道行真人气的吹胡子瞪眼,那一蓬乱糟糟的头发似乎要冒起青烟。
被玄云气的不轻,道行真人冷哼一声,对楚良人道:“你呢?可看出些什么?”
楚良人微微沉吟,朗声说道:“师傅,那块青石,万年前应该有小山般大。”道行真人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楚良人点头,伸手指着那块浮在水面的青石,道:“万年前,这巨石有一座小山大小,万年后,却只剩下两三人高,这看似是这瀑布的腐蚀,实则是无尽岁月的打熬磨练,看这石身,石纹几乎连成一体,万载的日月精华照临,诞生寸许乌光,其品质,怕是足以炼制一般的三品法器了。”
身后的玄云闻言,猛的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
道行真人白了他一眼,并未理会,看向楚良人,沉默良久,才缓缓问道:“你可是学过俗世中的剑法、刀法?”
楚良人点头,随即摇头,道:“仅是铭记真理,参悟百家,不曾刻苦练习。”
道行真人眼睛一亮,点头道:“你果然能举一反三,不似玄云那小子一般死脑。唉,可惜近古不容易刀道,否则,我刀道又有惊才现世。”说完,道行真人葫芦扬起,又是一口玉竹酿灌下,芬芳的酒香飘散,引得玄云喉结窜动,玉竹酿下肚,将葫芦一抛,落入楚良人怀中。
楚良人一怔,随即微笑着仰头喝了一大口,乳白色的玉竹酿自嘴角溢出,看的玄云心疼无比。
道行真人却是没有理会他,伸手一招,将酒葫芦收回,随即袖手一挥,那酒葫芦旋转,刀鸣声起,一层无形的锋芒之气散发,斩戮周遭空气,将葫芦周围凝聚成一道有形的气流。
“法器?”玄云惊疑。
道行真人瞥了他一眼,哼道:“谁说我刀道只有刀,没有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