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她咬牙回答,想挣,挣不脱,那双手臂铁铸似的,紧紧的箍着,害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幸,一阵艳俗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他把手机落到她床上了。
男人这才松开了手。
而她趁机逃了出去,额头生着汗,难受的躲进厨房,并使劲的往脸上泼水。
“哦,蔡总啊,一起喝酒?行啊,我啊,我在外头办点私事……嗯,办完了啊……我马上过来,你等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你想灌醉我,我可是海量,就怕先倒的会是你……知道知道……半小时后就到……”
傅禹航在她的房间里说着应酬的话,哈哈哈的笑声,显得那么的粗俗——
她却哭了,为自己悲痛流泣,只是那滚烫的眼泪尽数被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给冲走了。
“秦芳薇,我有事得出去一趟,等一下床和衣橱,还有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我会让人送过来,你给处理处理。晚上我就不回来吃了,也不知要应酬到几点,你先睡……唔,我尽量早点回来,对了,家里钥匙给我一把,回头省得吵醒你……”
背后,那个男人在交代他的行踪。
秦芳薇抹了一把脸,取了一块放在厨房备用的毛巾擦了擦,让自己的情绪迅速沉定。
“你要是忙,可以不回来。”
转头时,她静静接话,心里明明不想给钥匙,脸上却表现的特别的懂事:
“我可以谅解的。”
其实是恶心。
那种地方的男人,应酬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就是抱个女人,摸着大腿,嘻嘻哈哈的说黄段子,唱哥哥妹妹那种情歌。
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
这种嫌弃,傅禹航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
她呀,恨不得能躲他多久就躲多久,原因为嘛,他心里更是雪亮的清楚。
“那哪能成,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之前还答应过咱爸的,要好好努力,给咱们老秦家开枝散叶……今晚我就努力……好好努力……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他用流里流气的眼神瞅她,让她觉得他在剥自己的衣裳。
秦芳薇才退下的一身鸡皮再次堆了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得瘆人。
他却邪气的低低笑了,还故意凑过来脸继续调戏:“哎,我说,小薇薇,这么紧张干嘛?既然嫁给我了,就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就算今晚我能放过你,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的不是?心理状况一定得调节好啊,也不要这么怕我……其实我很好相处的……只要你肯在我身上用点心,你就会发现,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差……嫁给我,你亏不了……来来来,快把钥匙给我,我要迟到了……”
秦芳薇慌忙去把父亲的钥匙取来,递了过去。
他接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往他那边一按,一个吻就盖到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碰了碰,在她还没有推开他时,就放开了,笑容在他脸上肆意的放大:
“又香又软,嗯,终于尝到了,很不赖……”
“你!”
秦芳薇几乎要被他激怒了。
“我这是让你慢慢适应夫妻生活二人世界。走了。”
他挥挥手上的钥匙,笑得没心没肺的出了门。
她很生气,第一时间去刷牙,拼命的刷,狠狠的刷。
父亲非要她嫁这人,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了?
整个人彻底彻尾就是一流氓,爸爸出了事,他没一点点担忧,还这么轻薄她?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怎么能?秦芳薇气得胃疼,心里头乱糟糟的,靠在沙发里,揉着胃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头,全是过去发生的旧事。
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她老爱回忆曾经。
那些高兴的,让她能甜到心里,睡着了都能笑醒;那些可怕的,让她疼到灵魂里,会心碎的惊醒。
她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那个心爱的少年,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了好长一段路,坚硬的青石无情的磕破了他的皮肉,血水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她腿软的跑下去抱住他,声撕力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呢,一脸的痛惜,举着全是血水的手,想抚上她的脸,却只说了一句:
“要好好活着……别太委屈了自己……”
手滑落了,眼合上了,就再也没醒来。
她哭着,叫着,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从她怀里夺了去。
她拼命的磕着头:“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让我陪着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耳光重重的搧了下来,那么脆,那么响,那么恨:“秦芳薇,我儿子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个疯子似的女子,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恨憎的眼神,似尖锐的利剑,深深往她心头扎下来,却没有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寸寸在凌迟她的心脏……
……
秦芳薇是冷醒的,也是吓醒的,更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醒来,冷汗涔涔,屋内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这是在家里。
她去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多,然后去开门,是几个穿着某某商城工作服的男人。
“您是傅太太吗?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楼下有傅禹航先生购买的双人床、衣橱,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请傅太太签收。”
一份单具递了过来。
秦芳微接过看了一看,眼皮直跳。
那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结婚第一天,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动属于她独有的私人领地。
她面无表情的将单据给拍到了那工作人员的手上:“抱歉,你们送错地方了!”
“不至于啊,这上头明明就写着……”
“那肯定是买主记错了。你们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砰,关门,揉胃,不舒服,额头烫得厉害,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
……
门外,几个送货的,面面相觑,带头那人只好给傅禹航打电话:“傅先生,您填写的地址可能有误?这边这位小姐拒签。”
傅禹航正在喝酒,听得这话,勾了勾唇角,堆出了深深的笑:“哦,可能真是填错了。那就先退回去,今天你们的跑腿费,我照付,麻烦了。”
送货人员这才满意的收了工。
“这么晚了,什么事?”
同一个包厢内,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划拳,有人在唱歌,纸醉金迷,人声鼎沸。
坐在他身边的是天上人间的新副总蔡恒,这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老油条,黑白两道通吃,背景硬,底子厚,盘根错结的江湖派系当中,他威风八面,无人不晓。
这人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审视傅禹航。
“没什么,买了点东西。送上门去被拒收了!”
“你人都在这边,怎么拒收?”
傅禹航住在天上人间,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
“哦,我今天白捡了一个老婆,是我老婆拒收的,可能是生我气,气我不陪她出来喝酒了……没事,回头哄哄就好……”
他扬了扬手中杯,牙齿眩白,笑容灿烂。
“捡了个老婆?呵,你小子只要乐意,多少女人想倒贴。说说看,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被你小子套上‘老婆’二字的?”
蔡恒的语气,难得露了几丝稀罕,无他,这小子,虽然混在风月街,却不从沾这里的女人,嘻嘻哈哈闹腾的有,带上床的,还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