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薇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逼婚。
“都二十八了,你觉得你还耽搁得起吗?薇薇,不要再这么任性了,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这个男人,你是相也得去相,不相也得去相。”
逼她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视她如珍如宝的父亲大人秦牧。
一向顺着她的父亲,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板着脸孔,拉着她非要去相亲,临出门还把户口本给捎带上了,说:“等下看完了,顺道去把证给领了。感情这种事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秦芳薇听着差点呻yin出声。
见过逼着相亲的,可没见过这样逼着相亲顺带马上结婚的。
天理何在啊?
找对象又不是去市场里买菜,看中了抓到篮子里就可以了,那是得对着过一辈子的,怎么能这么草率?
“爸,我说过的,我会尽快给您带个女婿回来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逼我?”
“不能……”
秦牧吹胡子瞪眼的,极不客气的将她塞进刚刚叫的出租车,自己跟着跨了进去,一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之前,我们可是约好了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是你自己选丈夫的时间,超过这段时间,你就必须听我的。爸让你相亲,你就得去相,爸让你结婚,你就得去结……怎么,又想和我耍花枪?门都没有,司机师傅,开车……”
秦芳薇想逃,逃不得,手臂被父亲牢牢给拽住了,难堪极了,瞧,司机都冲他俩笑了。
好吧,那就去见见那个能让父亲看上,且要死要活逼她嫁的男人是何方神圣吧!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在那被称之为十里洋场的华庭街一家华丽丽的ktv门口停了下来,大门口处“天上人间”四个字,金光闪闪,醒目之极。
秦牧付了车费。
“那人在这种地方上班?”
秦芳薇拧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这地方。
“对,走了!”
秦牧将她往里拽。
秦芳薇很是无语。
一个混迹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男人,能有多好?
是父亲口味变了,还是他年老痴呆,也遭骗上当了?
“哟,秦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大厅接待小姐居然还认得父亲,这让秦芳薇匪夷所思极了。
“对,我来找傅禹航。他在办公室吗?”
“在的。我给您通传一声。”
接待小姐打了一通电话,挂下后回道:
“傅经理说,请您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秦芳薇很尴尬的被老爸抓在手上,被拖着上了金璧辉煌的三楼。
推门进去时,只见光可鉴人的黑色办公桌前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玩手机,年纪在三十来岁,平头顶,圆脸,厉目,一脸凶相毕露,一看到他父亲,马上眉开眼笑,变脸就像变戏法似的。
“哟,秦叔,您来了,快坐快坐……”
语气殷勤极了。
秦芳薇看着,却是满心恐惧的往后直退。
天呐,地呐,嫁这样的男人,干脆把她杀了算了。
飞快的挣脱,她慌不择路的要逃,却被父亲急急忙忙又给拎了回去,与此同时,一句让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话钻进了耳朵:“小傅,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给你做媒你就娶的约定算不算?”
“算。”
转身之际,一个清亮无比的嗓声响起,和刚刚那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我让你娶我女儿,你是娶还是不娶?”
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涨得通通红的秦芳薇,在下一刻,对上了一张阳刚十足的笑脸,这张脸的主人,发型清爽,眼神深亮,薄薄的唇角勾着一抹看着很是有趣的隐笑。
“娶。”
他吐出这句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显得有点无良,有点不正经,目光则极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惦量着转了一圈。
原来,他才是那个相亲对象。午后,斜去的阳光,依旧明媚多姿,黑衬衣黑牛仔的男子,身材颀长,站在明晃晃的光晕底下,衬得那笑容也是明晃晃的,很是耀眼……
这不是一个特别好看的男人,但,长得够阳刚,够精壮,够威猛高大。
可是,在看清楚这人长相之后,芳薇再度深深的拧起了眉头,心里涌现了一阵惊悚。
因为,她见过他两回。
一年前,她遇见他时,他在打架,那一手充满杀伤力的搏击术,能在几秒钟内,将人打得血水横飞,更看得她好不心惊胆颤。
两个月,她再次遇见时,他正在和一个艳丽的女人当众舌吻,当时,他露着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整个人显得放làng形骸。
谁能想到,第三次见面,他竟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她难以置信:父亲竟要把一个流氓介绍给她当丈夫?
“说话算话?”
秦牧的反问,打断了她震惊异常的思量。
“算。当然算。我一向一言九鼎,您忘了吗?”
傅禹航一边点头一边笑,话说得慢吞吞的,至于那个圆脸男,则露出了一脸惊呆的怪咖模样。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拿上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现在你们马上就去注册结婚……”
这话一出,秦芳薇急得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当她丈夫?
她不同意,不同意。
“爸,您等一下……”
“现在?去领证?”
傅禹航也错愕啊,看看窗外头。
那圆脸男人更是瞪直眼的摸起后脑来。
“对,现在,马上,我要你今天就成为我的女婿……”
秦牧上去一把抓起傅禹航的手,没半点犹豫的把秦芳薇的手给递了过来:“从今天起,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开春后天还是有点冷的,秦芳薇的手有点凉,一下子被一只暖得有点发潮的手包住,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工作了这么些年,虽然也常和男人们握手,却没任何一次能让她这么的不寒而栗。
最惊悚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揩油。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揩油。
她想抽,又抽不出来,急的那是心肝直颤,抬头看,这男人高大的个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得看向父亲:“爸……这事,您不能……”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素来好说话的父亲,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呢?
是不是中邪了?
“呃,傅叔,您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傅禹航眼底也露出了好笑之色。
谁知那位老爷子立马瞪起了眼:“还叫傅叔?以后得改口叫爸了……”
傅禹航愣住:“……”忍俊不禁的笑了。
秦芳薇愣住:“……”恼羞成怒气到了。
“爸……”
“爸……”
前者是秦芳薇叫的,她想抗议。
后者是傅禹航叫的,他居然乖乖的改了称呼。
秦牧顿时喜上眉梢,答应爽快,乐呵道:“哎,这才对嘛……走吧走吧……去领证……今晚洞房,你俩们要给我努力点,让我早早抱上孙子才好……”
秦芳薇要气吐血了。
傅禹航呢?
“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他一脸卖乖顺带的揩着“准老婆”的油,一丝不落的接收到了来自“准老婆”那双明眸之间喷出的火,眼珠子一转,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到时,我们会生一队足球队给您带的。不过,在之前,您老是不是得容我和我未来的老婆大人说说话啊,彼此多了解一下才行,您说是不是?”
他笑着拉开了秦牧的手,并一把将秦芳薇给牵了过去,顺道吩咐那个看愣眼的圆脸:
“小胖,去,给你嫂子,还有我岳父大人沏茶,叮嘱外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今天小爷我相亲,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芳薇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耍无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就想把她据为己有了。
她沉着脸甩开他,这样的流氓,打死她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