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深耐着性子等了林子骁三个月,终于还是感到了极度失望。
他真没想到,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孙子,竟为区区儿女情长,颓废成这样。
整整三个月,林子骁没有回过一次公司,除了四处寻找南溪就是喝酒抽烟。
“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他说,对您很失望。”林宏深的助理将一个信封交给林子骁,说。
林子骁接过信封,打开来看,是一个地址。
他没有表情、颓废的脸终于亮了,霍然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往外冲。
……
南溪熬过了辛苦的前几个月,反胃,疲惫和失眠等状态终于改善了。
这天上午,周末放假的南桦在房间里找到正在看书的南溪,“姐,你老宅在家里宝宝都要抗议了,走吧,我们去菜市场逛逛!”
南溪笑笑放下手里的书,“好吧,去逛逛。”
走到楼下,忽然听到有人在问邻居:“请问你们认识南溪吗?她是不是在这里住?”
南溪一下定住。
“不认识,不好意思。”邻居摆摆手走开。
安洋一脸失望地转过身,就看见一身白色宽松裙子的南溪,挺着已经明显到无法掩饰的肚子站在那里,她的旁边还陪着一个清秀少年。
“南溪!”安洋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南溪沉默着。
南桦打量着安洋,有点踌躇。
“姐,我们还出去吗?”
安洋眼巴巴地看着南溪。
……
安洋代替了南桦陪南溪去散步。
南溪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但心里有念头闪过,也许她得想办法提前离开这里了。
安洋默默陪着南溪走了好久,还是低头开口:“你别在意,我是因为一直没有你消息,实在担心才找来的。见到你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南溪没有应他。
见她不应,安洋又自顾自说下去:“我最近开始找工作了,有个外企让我去实习,我还在犹豫。”
“其实我家也有点人脉,早就给我安排去处了,只是我不大想被家人管束,想先自己拼一拼。”
南溪忽然说:“靠自己总好过靠父母。”
安洋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为她愿意跟他聊这些而欣喜。
他还以为她一点也不想理他。
“南溪,其实我也是有点上进心的!”他有点得意地说。
南溪不禁微微一笑。
两人说话间不觉走到一段有好几处坑的路上。
因为昨晚下过大雨,那些坑里积满了水。
南溪迟疑地站住,忽然身体一个悬空,安洋竟将她抱起来,几个跨步就走过了那一段路。
把她小心放下,安洋没有看她,装作很随意地说:“这种时候绅士都这么干,你别介意,我对你可没有什么企图。”
话说得坦坦荡荡的,就是脸色不自然。
南溪不由瞅他一眼。
他的脸刷地烧起来,忙摆手,“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这么看我,这样看我会让我想起不好的记忆!”
不好的记忆?南溪又瞥他一眼。
安洋忽然张开两边手掌,再翘起屁股扎一个马步,扭着腰,一副贴在窗上僵住的滑稽表情。
“那次就是这样当着你的面掉下去的。我估计以后都不会干这种事了。”
“还有一次。”
他再形象生动地示范了个被扇耳光后懵逼的表情。
“你说,我还敢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他一本正经地问。
南溪瞧着他,终于极轻地嗤了声,笑了。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一次笑,璨若皎月,沉鱼落雁般的惊艳。
安洋看得完全呆了。
而不远处的转角,林子骁脸色苍白地定在那里。
这是他十三年来第二次看见南溪这样笑。
而两次,对着的,都不是他。
她是会笑的,只是不愿意对他笑而已。
……
走了一圈,南溪和安洋再次回到住处楼下。
安洋湛湛的黑眸望着南溪,沉默了半晌,低声说:“以后保持联系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就是,做一个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的朋友,就好了。”
南溪有点怔。
他的眸光深沉而温暖,之前总是飞扬跋扈的狭长凤眼,此时是那么柔和。
与他对望了几秒,她终于说:“谢谢你。”
安洋依依不舍地与南溪挥手再见,微笑着离开。
南溪站了一会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才刚走进阴凉的楼梯口,蓦然被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迫至墙边。
南溪的脸瞬间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