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戴套(1 / 1)

夜阑人静,窗外只有幽微的蝉鸣声,相伴入梦。

许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的手左右摸索着,想要拿手机看时间。

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硬硬的东西,她伸手探了探,立刻意识到,那是景城的额头。

脑子迅速从睡梦中清醒反应过来,刚刚她和景城,从客厅的沙发,一直做到卧室里,场面激烈又香|艳,即使只是想想,都不禁让人面红耳赤。

许棉连忙将手抽回来,小心翼翼地将被单掀开,轻轻踏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饮水机边,拿了杯子节税喝。

想了想,又回到床头柜,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药,拧开盖子倒出一颗。

就在这时候,手里的药瓶突然被抢夺了过去,许棉讶异回头,只见赤着上身的景城已经坐了起来,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气场还是让她隐隐感觉不寒而栗。

“你干嘛!”

“你就这么怕?”景城声音低沉:“这么怕跟我有孩子?”

许棉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不跟她闹一闹他浑身就不舒服,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争执吵闹了无数次。

这样的婚姻,也的确是挺可悲的。

“我只是起来喝水,想着顺便吃药。”许棉很疲倦了,不想这大半夜的跟他争执什么。

“顺便吃药。”景城冷哼一声:“都已经成习惯了。”

“神经病。”许棉打开夜灯,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药片捡起来,重新放回药瓶里。

已经脏了没办法吃,她只好将药瓶扔进垃圾桶,说道:“我真的很累,景城,今晚就别吵了。”

她说完转身要出去,刚走到门边,就被景城拉了回来。他拽着她的手拉扯回床边。

“你就这么受不了跟我睡一张床?”

许棉用力甩开他:“对!我受不了你!受不了你的臭脾气,我说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我们可以离婚,我不会缠着你怎么样。我们之间哪怕没有夫妻的露水之恩,总还有兄妹情谊吧,能不能请你给我一点尊重?”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胸脯因为激动还有些起伏不定。

景城看着她,良久,他说:“你走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也有些倦怠。

许棉心里突然有一股酸涩上涌,她紧紧攥了攥衣角,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疲倦地倒在床上。

曲着身子,像婴儿在母亲的子宫中一样,闭上眼睛。

委屈,难过,还有无尽的感伤,在这寂寥的深夜里,一齐向她涌来,她想念爸爸和妈妈,想念许家那些陪伴她长大的亲人,想念年幼时候的景城哥哥,想了好多好多人。

可是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许棉选错了路,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推到这步田地,已经难以挽回。

她因为当初的任性和执念,害了自己,也害了景城。

他们的婚姻就像一个逃不出去的困局迷宫,她和景城在这高耸的围城里,困兽犹斗,两败俱伤。

许棉难以抑制地留下了眼泪,她咬着下唇,尽可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身体的抽泣却越来越难以抑制。

她张着嘴,无声地嘶喊。

直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眼泪决堤,沾湿了大片枕头。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是熟悉的人那无比拖沓的脚步声。

身后的席梦思凹陷下去一大块,许棉用被单捂住嘴,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边,景城已经无声地躺了下来,手肘撑着后脑勺,凝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发一言。

许棉深呼吸,没忍住又抽了一下,她赶紧无助自己的嘴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城翻过身,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手掌从她凹陷的腰部穿过,轻轻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他连同整个被单一起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抱中。

许棉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灼热的温度,从他紧致的皮肤间传来。

他抱她越来越紧,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说:“别哭了,佣人听到,还以为我又欺负你。”

本来许棉已经止住了哭泣,接过他一说这话,她心里的委屈再度涌上心头,抽抽得更加厉害。

景城深长地呼吸,将脸贴在她的颈项处,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们之间,是最势不两立的仇敌,也是最亲密的夫妻,他们彼此厮杀血肉模糊,他们水乳||交融难舍难分。

在他温热的怀抱中,许棉渐渐停止了哭泣,睡意渐渐上涌,身后景城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轻轻挪动了一下,翻身面对着他,将被单掀开,给他仔仔细细地盖好,然后将他的手重新挪过来,放在腰间搂住她。

她钻进他的怀里,脸颊紧贴他胸口紧致的肌肤,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不管怎样吵闹缠斗,景城总是她的丈夫,是她选择托付终身的男人。

-

那一夜相拥而眠,就像仲夏夜的梦境,在即将到来的秋冬时节,渐渐在记忆里泛了黄。

两个人平日里已经对彼此没什么好脸色,景城脾气臭,她也跟他杠上,不再委曲求全,反正想通了最坏不过离婚,她已经不像少女时代那样,觉得爱一个人,什么苦难折磨都能忍受。

到她这个年龄,宁可随意洒脱地活着。

那天景城置气要经纪公司跟许棉解约,然而第二天,没等许棉开口,他就亲自去了公司一趟,谈了她的合约。

许棉不知道她跟老总到底谈了什么内容,但是她在公司却一跃成了头牌,公司不惜花大力气对她进行包装和宣传,参加各种口碑不错的综艺,还给她排了很多品质优秀的电影主演。

许棉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自己真的被公司赏识了,她知道,这里面有景城在推波助澜。

既然他这样帮她,许棉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对景城的态度温和下来,每天晚上等他回来吃饭,不会一个人先吃,只给他留剩饭菜,或者跟姐们在酒吧玩到深夜。

她尽可能不去惹恼他,顺他的心意让他觉得舒服。

有一次,景城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许棉泡了咖啡,递到他手边,然后陪在他身边坐下来,刷微博。

景城喝完咖啡,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她,许棉便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小鸟依人地躺在他胸口。

景城见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居家睡衣,便叮嘱她入冬了,穿厚实一点。

佣人们极少见夫妻俩这样和谐地相处,面前这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相依相偎地靠在一起,幸福感真的让整个屋子瞬间暖了起来。

他们也挺开心,夫人和少爷总算能安生地好好过日子了。

然而开心没多久,两个人在沙发上再度扭打起来,许棉一脚踹到景城脸上,景城则握住她的脚踝,恶狠狠地说道:“拍什么戏要跑西藏那么远的地方!不准去!”

“这部戏是讲藏传佛教的文艺片,如果拍好了,很可能成为口碑代表!”许棉费劲解释:“我要拍!”

“不准!”

“就要!”

两个人厮打了一阵子,都累了,景城重新坐好,拉了拉衣领,不耐地问道:“去几天?”

许棉赤着脚窝在沙发里,穿着粗气:“几个月。”

“操。”

“我真的想去。”

“那我怎么办?”

许棉不解:“你什么怎么办?”

景城不爽地说:“你走了我就带别的女人回家。”

“不准进我的房间,用我的床。”

“......”景城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扔掉手里的报纸,转身气呼呼地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门。

许棉看着他的背影,瘪了瘪嘴,心说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

晚上,景城又钻进许棉的房间,二话没说直入主题。

许棉迷迷糊糊醒过来,一脚踹开他:“戴套。”

“不戴。”他重新压住她。

“那就滚。”许棉挣扎。

“你还跟我讲起条件了,结婚的时候谁说什么都听我的。”

“我不想吃药了。”

“那就不吃。”

“有孩子了怎么办。”

“那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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