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们面面相觑,看着一塌糊涂的地毯,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洛七七的背影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一点教养都没有,早晚会被少爷赶出门!”
“小狐狸精,你就是故意的!弄脏了东西要我们收拾,你黑心!”
“我们就等着看你有多惨,还姜汤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要我们伺候你,你也配!”
说完一边咒骂着洛七七,一边不情不愿的收拾起地毯来,一个年级绍轻的女佣弱弱的问:“要不要给她端姜汤过去?”
张妈一撇嘴,语气里满是鄙夷:“端什么端,摆什么女主人的谱,还姜汤呢,不自量力……”
说完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把地毯卷了起来,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洛七七刚刚走进卧室,刚刚强撑着的一点力气就烟消云散,脑子嗡嗡的响,刚刚在外面空气畅通还不觉得如何,如今进了密闭的室内,顿时觉得浑身发冷,走路都没有力气,中午在剧组随便吃的盒饭,又在大雨里站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洛七七头重脚轻,一头扎在了。
冷。
冷的浑身蜷缩在一起,不停的打着哆嗦。
重感冒这东西,来势汹汹,尤其洛七七刚刚又动了气,不一会儿就委顿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房门没有关严,张妈推开门就走了进来,看到洛七七倒在,顿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装模作样!”
洛七七伸出手去,迷迷糊糊的对着张妈开口:“给我一点水……水……”
张妈刚刚被她奚落,见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她双颊晕红,迷迷糊糊,知道她怕是感冒了,却上前一把将她拉下床来,把卷起的地毯仍在她身边:“装什么装,你自己弄脏的东西,自己处理,快点,少爷要回来了!”
洛七七这会儿浑身无力,被张妈一拉,毫无防备的跌落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而张妈再也没看她一眼,冷哼着走出了屋子,重重的把门关上,从外面反锁开来。
小贱人,才到顾家几天,就敢对她没大没小,她当初看护小少爷的时候,那小贱人还没出生呢!
活该给她一点教训!
顾氏企业庞大,人事琐屑繁杂,直到晚上,顾流年才回到家里。
秦眷跟在他的后面,不是探头看着这位喜怒不定的老板脸色,今天这一天是谨小慎微的一天,公司上上下下怨声载道,所有能跟顾流年说上话的高层都被叱责一顿,说不上话的都被高层叱责一顿——全不得安生。
看的出来,顾先生的心情十分不好。
以至于跟了顾流年十几年的秦眷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好不容易把顾流年开车送回家,他忙接口公司有事一溜烟的跑了。
顾流年把黑色风衣,递到佣人手里,心里还在反反复复的想着昨晚尹风凌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这是决定今后婚姻中谁占上风的时刻!
烦躁的伸手捏了捏眉心,顾流年抑制不住的开始去想,苏可可这会儿回没回来,吃没吃饭,是不是一直在生他的气。
人的思维是不由得自己做主的东西,即便理智再清晰的指明了道路,但是总觉得心里痒痒的,轻飘飘的放不下,非得去亲自看她一眼才甘心。
看一眼,之后再继续冷战,也不是不可以。
顾流年到底没有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想法,大踏步走上楼梯,一直来到卧室门口,卧室的门虚掩着,他犹豫了一瞬,伸手推开了房门。
接着,瞳孔一缩,一颗心蓦地揪了起来。
洛七七这会儿整个人滚在了地上,小脸通红,浑身的衣服半干的贴在身上,嘴唇干裂,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身边有着一卷脏污的地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嘴里含糊不清,眼睛紧紧的闭着,眉毛重重的拧着,显而易见这会儿一定难受的要命。
她生病了?
顾流年咬紧牙关,所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化为乌有,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几个字:“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看到顾流年上楼,早有几个佣人心神不宁的赶到了门口,这会儿一听到声音,忙窸窸窣窣的走了出来战场一排,看到顾流年的脸色难看至极,面色铁青的模样,个个低着头牙关打颤。
“还不快去叫私人医生!”顾流年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腰把洛七七从地上抱起来,女孩儿的身上烫的惊人,浑身微微的颤抖着,脆弱的好像一片树叶。
这样的高烧,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顾流年心急如焚,抬起头来,就看到一群佣人慌里慌张的去给私人医生打电话,为首的几个低着头抖个不停,一脸心虚的表情。
目光落到地上脏污的地毯,顾流年的眸色一暗,原本就深邃冷冽的眸中出一股浓浓的戾气:“太太高烧成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地毯是谁拿进来的?”
几乎不需要开口问,就知道洛七七受到了怎么样的刁难和冷遇,把脏东西直接堆到主人卧室里,这样的事情几乎闻所未闻!
“是……是张妈!”顾流年平时虽然算是和气,但是手段一向狠厉,家里的佣人都怕他怕的要死,这会儿一看主人翻脸,一个年纪还小的女佣立刻挨不住了,战战兢兢的开口:“太太和我们吵了几句,然后张妈就把脏地毯拿上来,让太太自己清理……”
“少爷……”张妈狠狠的瞪了一眼多嘴的同伴,转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直爬到顾流年的脚边,伸手想去抓他的裤脚:“我不是故意的,这丫头回来就辱骂我们,还故意弄脏东西,我想起她这几天对你也很不恭敬,想给她个教训而已……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病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定是装的!你相信我,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少爷,我怎么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