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臻一回来就被张朝辉拉到圈子内,他早已将手机插在音箱上放了一个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滕臻要离开,张朝辉一挥手,滕臻衣服上的帽子就戴到头上了。张朝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帽子,帽檐朝后带,带着一丝嘻哈风。不知道张朝辉说了什么,滕臻似是很无奈,嘴角带着松松垮垮的笑。从很久以前开始,侯科就不喜欢滕臻表现出无奈的模样,那是专属于张朝辉的表情。接着两人互相一点头,动作一致的前脚落地,后脚稍微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两人互相交换方位,滕臻全程手插在口袋,看似懒散却又全程默契十足的配合着张朝辉。这一刻,全世界都投入到韵律中,脚步越来越复杂,张朝辉伸出手,滕臻握住,互换方位,班上口哨肆起。两人一前一后,舞步像是穿着溜冰鞋一般轻快。满目看过去,只看到滕臻的白鞋闪来闪去。
很久以后,侯科才知道他们跳的是鬼步。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冰冰凉凉白花花一片。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同学轰然围在窗边,开窗,冷空气钻进来。好几人伸手去接雪花。
滕臻喘着粗气,揭开帽子和张朝辉相视一笑。
“我靠,滕臻可真酷。”吴远海喃喃自语。
“还用你说,上回我们就知道了。”方思域说的是画黑板报那次,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方思域,你帮我摸摸看,我的心跳是不是特别快!”
“滚开!臭流氓!”
侯科不知道吴远海的心跳快不快,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很快,仿佛要跳出喉咙眼。周围嘈杂的声音如空中柳絮越飘越远。
他看着滕臻由远及近,坐回椅子上,脸上全是汗,顺着肌肤的纹理顺着脖子隐入衣服中。侯科喉咙动了动,别过脸看窗户外,这才发现原来下雪了。
“有水吗?”她问方思域。滕臻记得班上买了水的。人手一瓶,她的被张朝辉抢走了。
“没有多余的了。”
“我有。”侯科递过去,声音僵硬:“我不爱喝碳酸饮料。”
滕臻接过来,眼波莞尔流动如水:“谢谢。”咕噜咕噜就是几口。她的脖子细长而优美,睫毛微微轻颤着,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看起来光芒四射。
吴远海一把抱住张朝辉,两人勾肩搭背的,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看向滕臻的:“哥儿们,啥时候学会这玩意儿了?”
“哥儿们可是骨子里就会了,要不是我妈拦着,我早就走上童星的道路了。咱可是四年级开始巡回演出了。”
滕臻看他一眼,眼底流露着一丝浅浅的笑:“是五年级的时候。”
“差不多。那时,我们还搞了一个组合,叫春晖之藤。”
春晖之藤,翻译过来就是春天阳光下的藤,寓意很好。
张朝辉侃侃而谈,眼睛晶亮晶亮的,似乎很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滕臻叹气,转头对侯科道:“你喜欢喝什么,待会我买给你。”
侯科不说话,也不知听没听到。
“侯科,你喜欢喝…”
“不用还了。”他生冷的打断两人的对话。直到三班闹完散去,他也没和滕臻再说一句话。张朝辉喊滕臻:“走不走?”
“走。”
“找什么呢?”他问。
滕臻摇头,背起包:“没什么,走吧。”
侯科做着打扫的收尾工作,李之灵就站在一边等他。侯科这才想起李之灵的笛子没还。李之灵说什么都不肯要:“这本就是我买给你的。想来真惭愧,和你在一起时居然都没送过你礼物。”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仅仅一个月多三天。而她想着,两个月纪念日的时候送给他这个笛子,上面还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可惜,他们的爱情昙花一现。
“谢谢。”侯科只这一句。
“侯科,我们和好吧。”李之灵这段时间想了很久,她放不开侯科,也愿意放下那些所谓的骄傲,谁对谁错都变得无关紧要。
“洗完再还你,或者我重新买一个给你?”一句话将李之灵的心打的四分五裂。
李之灵没说一句话,却也没再哭。嘴唇轻启又合上,来回两次,终于吐出几个字:“你不要就扔了吧。”
侯科负责锁门,待人走光,从书桌里拿出滕臻喝过的那瓶碳酸饮料。他拧开盖子舔了舔瓶沿喝了一口。而后皱了眉,他想了很多,为什么滕臻会跳舞会画画,而自己除了学习一无是处?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像泄恨般将水砸进了垃圾桶,垃圾桶一歪,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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