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
皇帝看到赵雪叠,惊讶了好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赵雪叠站在余秋雨身边,拱了拱手,“回禀陛下,臣女是不得已谎称自己身故,出此下策是为了保住性命,还请陛下恕罪。”
保命?
余秋雨听到她的说辞,愣了一下,难不成,当时在岭南是因为有人要害赵雪叠?
皇帝眯了眯眼睛,打量着赵雪叠。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从实招来。”
赵雪叠再度拱了拱手,“当日臣女被人陷害动用私刑害死静夫人婢女,心情郁闷,喝了些酒,却不成想着了风寒,一病不起,喝了很多药,却一直没有痊愈,后来是宋大人暗中请了神医看诊,发现臣女的药物中被人下了少量的曼陀罗,此药属于慢的性的药,臣女日日服药,便会日日陷入昏迷,最终一觉不醒死于梦中。所以臣女惶恐,和宋大人商议,如何才能死里逃生。”
所以,才有了赵雪叠身故这一说。
听完这些,余秋雨心中震惊不已。
难怪赵雪叠重病之后日日昏迷,原来是……是这样。
都怪她愚昧,没有察觉到这些,而且她还记得,当时云芮熠并不知道这些药物里被加了曼陀罗,他伺候赵雪叠服药格外的用心……
所以,赵雪叠每日喝药都等于在服毒。
“所以,你的意思是?”
皇帝再度眯着眼睛打量起赵雪叠,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所以,臣女从神医那里求来假死的药,想要依靠假死逃过一劫,然后回京告知陛下真相。臣女在岭南城,为小人所害。”
赵雪叠手持玉圭,恭敬地跪了下来,神色严谨,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二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你今日来见朕,是有什么要求?”
皇帝彻底的回味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整以暇的坐正身子,开口问道。
“臣女饱受冤屈,假死逃生,让家父家母承受失子之痛,实在是不该。”
赵雪叠说着,朝着镇南王的方向拜了一拜。
镇南王默默点点头,掩面拭泪。
赵雪叠拜了拜镇南王之后,又转身面对皇帝。
“臣女恳求陛下帮助臣女做主,为臣女主持公道,严惩那些陷害臣女,甚至想要借着臣女之死来牵连污秽兄长的人。”
这些牵连和污秽兄长的,自然是这些跪在地上,方才嚷嚷着要处罚赵至琛的人。
这些臣子听到赵雪叠提出这样的要求,吓得脊背都变得僵硬了。
局势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
皇帝扫视了一眼跪在殿上的臣子,又把目光落在了赵雪叠的身上,他的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审视。
随后,点点头,缓声道,“好,胆敢陷害郡主,罪大恶极,今日纯儿受了委屈,朕一定为纯儿主持公道。”
皇帝要为赵雪叠做主?
那几个起哄要惩罚赵至琛的臣子脊背愈发的僵硬,他们跪在地上,头低的更低了。
“赵志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皇帝目光凛然,落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眼前的局势情形,皇帝不是看不出来,毕竟当皇帝的人比任何人都要精明。
“父皇,儿臣惶恐,不知道儿臣哪里做得不对,还请父皇明示。”
二皇子赵志祥急忙跪了下来,仓皇的叩首道。
不过,让赵志祥始料未及的是,在他跪下来向皇帝求情的同时,镇南王也秉着玉圭跟皇帝开口,“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从赵雪叠出现,并且帮助赵至琛和余亦凡解围的时候,余秋雨的一颗悬起的心就得以放下。
毕竟赵雪叠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就代表着罪名不成立,就代表着宋哲和赵至琛并没有真的逼死赵雪叠,这些罪名都不成立。
只要罪名不成立,他们就都是安全的。
确认自己脱离危险之后,余秋雨开始卑躬屈膝的……“看戏”。
二皇子刚要求情,就被镇南王给堵了回去……
这镇南王是专业拆台王吗?
皇帝的目光再次的从镇南王的身上落到了二皇子的身上,他盯着跪下的二皇子,眉头皱起,带着几分不悦。
“作为朕的儿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突然说出这句话,吓得赵志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帝,皇帝表情严肃,看上去确实很生气。
“还有你们……”
皇帝的目光从赵志祥的身上越过,落在了在二皇子身后跪着的大臣身上。
“刚才,你们一个劲的说,朕的琛儿害死了郡主,还拿出一封信来,污蔑朕的琛儿,是吗?”
几个臣子吓得大气不敢出。
“把那封信拿上来,给纯儿看看,这封信是不是她写的。”
皇帝示意身边的公公,公公会意,点头,弯腰从皇帝面前走过,将摔到赵至琛头上的盒子捡了起来。
然后,在皇帝的目光注视下,公公把盒子端到了赵雪叠的面前。
“信?臣女从未写过什么信。”
赵雪叠看着那盒子,疑惑的开了口。
“这字迹,和臣女的字迹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却非臣女所写。”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赵雪叠开口对公公道,“可否取来笔墨纸砚?”
公公回头看皇帝,皇帝点头,同意赵雪叠的要求。
赵雪叠提笔书了几个字,然后放下狼毫笔。
“臣女字迹确实和纸上字迹不同,还请陛下明鉴,这封信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公公把赵雪叠写好的信呈了上去,皇帝拿过赵雪叠的字迹,又拿过那封信,对比了一下。
“确实是伪造的。”
真相已然大白。
“大胆,居然敢陷害皇子。赵志祥啊赵志祥,朕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陷害你自己的手足。”
二皇子的脸色再次的惨白了一瞬。
“陛下,巡防营林统领有要事相报。”
还没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殿外又有官员要进来禀报消息。
“宣。”
巡防营的统领得令之后,立刻快步走进殿内。
“臣有要事相报。”
皇帝不耐烦的揉了揉额头。
“你说。”
“几日前,岭南知府和秋雨县主来到岭南参见完淳悫郡主的葬礼,回去的路上遇刺,臣受镇南王所托,调查凶手,这几日臣一直在调查凶手下落,如今凶手已经抓捕归案特意向陛下复命。”
“什么?”
皇帝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他瞪大眼睛看看林统领,又看看站在他面前的余亦凡和余秋雨。
“你说,天子脚下,朕的臣子遇刺?”
林统领直言不讳的承认,“是。”
“谁干的?”
皇帝的目光变得又冰冷又凌厉。
余秋雨的心里也划过一刹那的震惊。
她没想到,自己和余亦凡遇刺的事情还会有人再追查下去。
“是二殿下府上副将。”
“大胆!”
林统领话音刚落,皇帝就气得把自己桌子上的不知名物件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皇帝盛怒,大家都害怕的跪在了地上,连余秋雨也不例外。
余秋雨注意到,跪在她斜前方的二皇子赵志祥此时已经在瑟瑟发抖。
“你居然还敢刺杀朝廷重臣?”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知罪,儿臣知罪!”
皇帝被二皇子赵志祥给气的差点一口气顺不上来。
“来人,把二皇子拉下去,杖责八十,幽禁皇府,非诏不得外出!”
皇帝指着赵志祥,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御林军快速进入殿内,亦是快速上前,将赵志祥给拽了起来,拖了出去。
殿外,很快就传来棍棒落在皮肉上的噼里啪啦声,还有赵志祥吃痛的哭喊声。
余秋雨的心也随着棍棒的节奏一颤一颤的。
看皇帝的样子,现在是真的大动肝火。
她又悄咪咪的瞅了赵至琛一眼,赵至琛跪在那里,身子笔直,脸上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皇帝转头,看到赵至琛额头上的伤口,似乎有些不忍心,又似乎有些内疚。
“来人,安排太医为五皇子看诊。”
随后,就是对那些起哄要求惩罚赵至琛的官员的惩处。
罢官的罢官,闭门思过的闭门思过,罚俸禄的罚俸禄,没有一个能逃得过惩罚。
被惩罚的官员们个个面如土色,神色凄惨。
余秋雨心情愉悦。
她觉得,自从自己和余亦凡来到京城以来,心惊胆战的过了这么多日,只有今日最为过瘾,最为大快人心。
“退朝。”
赵至琛和余亦凡一起走出了殿外,余秋雨则慢悠悠的和赵雪叠一起走在他们身后。
说实话,即便是到了现在,余秋雨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赵雪叠没有死。
赵雪叠还活着!
还活着的赵雪叠就像是一道阳光,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并且还成功的挽救了她和余亦凡赵至琛。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不可思议了。
余秋雨和赵雪叠走了几十步,她依然无法接受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
她再度的握了握赵雪叠的手。
那是一双有温度的手。
“真的吗?你真的还活着吗?”
余秋雨的声音依然在打颤,她是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需要我怎么证明?”
赵雪叠勾唇一笑,无语的看着眼前行为有些幼稚的余秋雨,到了现在,余秋雨还不相信自己还活着吗?
“我听说你和宋大哥的矛盾还没解决?”
赵雪叠想起宋哲曾经跟自己抱怨的话语,似笑非笑的看着余秋雨。
“是啊,我以为,他真的害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