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手电晃过之处有亮光反射。
他停下动作，用手电再晃一次，就是这里。
王蛟彤兴奋地跪坐在地上，两根手指并在一起，伸入两个花盆之间的黑暗。
他触到一个袋子，夹出来一看。
是钥匙。
他正要打开，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乳胶手套带上。
王蛟彤取出钥匙，不作他想，先伸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锁眼里。
咔哒。
风吹过，门开了。
他紧张地心砰砰直跳。
咽下一口水，王蛟彤走到办公桌前。
他深吸一口气，先开电脑。按了两下，毫无反应。
王蛟彤懵了片刻，想起自己刚把配电箱破坏了，开不了才是正常的。
他把椅子远远拉开，身体不敢沾上去，生怕自己会留下什么印记。
椅子后面就是透明落地窗。他在落地窗前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又将窗外景色一览无遗。心里突然又恐慌起来，他将椅子拉回来一点，蹲下身，暗暗希望椅子能挡住自己一点。
王蛟彤一个一个拉开抽屉。下面的抽屉都打不开，最上面正中间的大抽屉倒是一拉就开。
大抽屉里分门别类地放着一些东西。左侧靠着屉板，码着整整齐齐的笔记本。王蛟彤翻出来查找，小的笔记本是记电话和住址的，大的则是日程表。他把电话本挑出来放在桌面上。右侧放了一些小玩意儿，指甲剪，润唇膏，风油精，花露水等等。抽屉深处放着两个宽宽的扁铝盒。一个铝盒里放的都是名片，一整盒全是。另一个铝盒则是吕笑蓉的证件照，和另一个比，略空荡了。
铝盒下压着一沓纸。他拿出来一看，是空白的a4纸，看起来都没用过。
王蛟彤失望地叹气。
他压弯纸张的一角，再松开手指，任空白的纸一张张飞回原味。
突然，中间有张纸突然闪过一片黑。
他停下，一张张翻回去。
在空白的纸中，夹了几张打印了字的，他挑出这些，都放在桌上，决定回家仔细研究。
王蛟彤往后靠到了椅子。心念一动，他慢慢爬到椅子上坐下。
他翻开电话本，拿手电照着，飞速地浏览着。
电话本上详细地记录了嘉运的客户信息，除了姓名电话之外，还记载了何时与这些客户合作，有的还在备注栏写了不明不白的数字。
王蛟彤手心发烫，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东西！
甭管今天的经理级会议做了什么决策，文件上写了什么东西。只要掌握了这个本子，就相当于掌握了这个公司的底细！
而且，本子上的不明数字，说不定还能起到大作用！
王蛟彤将电话本和那几张纸揽入怀里，跳下椅子，朝门口走去。
他高兴到都顾不得身后的落地窗，顾不得自己有暴露的风险了。
王蛟彤拧开门把手，猝不及防一束强光直射他的眼睛。
强光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抬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手将战利品藏到身后。
怎么回事？有贼？
“什么人？”
他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退到门后，躲开光看一看怎么回事。
“站住！”强光后传来一身喝止。
他僵硬地停住脚步。
“双手抱头！蹲下！”那人接着喝道。
王蛟彤额头冒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那人的话行动。
本子砸到地上，纸轻飘飘盘旋到后方。
他闭着眼，企图再沟通：“大哥，把灯挪开行不？我都看不见你。”
“闭嘴！双手抱头蹲下！别让我再说一次！”
他不敢拖延，颤颤巍巍地照做。
光源移动到跟前，头上感到微微的热度，手电在散发热能。
王蛟彤低头，悄悄睁开眼，他一抬头遇到强光就会再次陷入短暂的目盲。
眼前有两双男士皮鞋，一双凑得近，一双离得远。
远的那双鞋绕过来，走到他看不见的身后。
很快，一阵让人心烦的机械转动和开启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咔哒。
他的手被铐住了。
“喂，站起来！”身后那人踢踢他的鞋，拽了下手铐。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眼前的强光终于离开，那人把大功率手电放在秦弦的办公桌上，充当了应急照明。
王蛟彤低垂着眼，不说话。
一双高跟鞋由远及近地出现在视野里。
他一愣，顺着鞋往上一看。
“吕总……”
“都到这时候了，还叫我吕总干什么？”
吕笑蓉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来。身后跟了几个人，楚云淮，袁鉴刚，还有上回保护过她的保安们。
王蛟彤的脸一分为二，一半沐浴在强光的照射下，另一半深深陷进黑暗中。他本来就是个眉眼立体、轮廓分明的大帅哥，在这样强烈的光线对比下，脸部显现出精致的雕塑感，神情悲悯，仿若神预见世间即将遭受大难。
可是，即将要遭受大难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女人到他面前，都要为他的悲情所感动。
吕笑蓉偏偏是不为所动的少数女人之一。
“人赃俱获。手上的白手套还没来得及摘呢？”
警员已经将落在办公室里的本子和纸放到证物袋里。
王蛟彤红着眼，不服输地蹬着吕笑蓉。
“她送回扣！我要举报，她经济犯罪！”
警员毫不在意地往前走：“等你的律师到了再说。”
“她送回扣收回扣！你相信我！那本子里记了他们的客户，她在上面写了很多数字！一定是回扣！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那警员停下，回身举着证物袋朝他一笑：“证据我已经收走，上交之后自然有人处理。是真是假都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你啊，先担心自己吧，小伙子！”
说罢，那警员走到吕笑蓉跟前，开始做笔录。
“我前几天和他一起下班，当时公司里只有我们……少了三张纸。第二天他就送回来了。今天开会，平常都有让他去的，今天没有。他是销售部王牌，也是副经理，一般可以参加经理级会议，但是考虑到前几天那事……我回办公室拿润唇膏……灯打不开，办公室里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