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陈子山收到了万启锋起草的投资合同文件。
对方电话告知陈子山后，顺便提了一句，说你们的投资意向书里，怎么还特意申明了无法律效力的特别条款，对方怎么连这个条款都能答应。
陈子山有些懵，不是很懂，问具体什么意思。
万启锋说：“上次跟你说过，如果严格一点，一般的意向书在指向具体的合同签订时，其内容会具有一定的法律约束力，违背者会负有一定的法律责任，但是有特殊约定条款的除外，比如你们的这一份意向书，约定了本合同签订的具体事宜，所以严格意义上是有一定法律约束力的，但是因为加了一条特别申明条款，那么只要合同没正式签订，意向书则不具备法律效力。”
陈子山语气古怪地问：“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不投资了，对方拿我也毫无办法，是吗？”
万启锋说是。
陈子山又问：“那么反过来说，如果对方不要我的投资，我也没法拿对方怎么着，是吗？”
万启锋就笑，说道理上是这样，但是对于融资方来说，这一条利大于弊，一般情况下没有哪家融资企业会傻傻地加上这么一条。
陈子山心里冷笑一声，他虽然不敢说是腾迅所有人都在搞鬼，但有九成的把握能够确信，必定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不过陈子山并没有把这事儿过多地放在心上。
到了现在，陈子山反而想通了，投资这种事，再急都没用，如果腾迅真的有撇开他的心思，即便是签了合同又如何，大不了撕破脸，该咋样就咋样，根本就奈何不了人家。
不过陈子山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关键时候或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在挂断与万启锋的通话之后，陈子山第一时间找到了章小龙，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方法帮他查两个人的电话号码。
章小龙问查谁。
陈子山说：“查港岛中盈科技负责人与M国IDG港岛分部大东亚区域投资机构负责人的电话。”
章小龙说：“直接查他们老大的？”
“都行。”
陈子山说，“不过IDG就不要去查M国那边的电话，没意义，只要是负责大陆投资的相关人士电话即可，当然大东亚区域投资总负责人的电话也行，如果能够查得更细一点，最好帮我查查负责腾迅谈判的团队负责人的性格爱好等详细资料。”
章小龙皱眉说：“你……这是想干吗？”
陈子山笑笑说：“还能怎么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留一手呗。虽然咱们跟腾迅签订了意向投资书，但是现在主动权似乎转移到了对方手中，如果不预留一步后手，我怕事到临头，被当成抛弃的对象。”
“应该不会吧？”
“难说。”
“……”
章小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没再继续，只是告诉陈子山，说查找对方的电话简单，但是想要查到具体的资料，可就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会找易天两人配合。
陈子山说没关系，不急着要，纯属备用。
又聊了一会，章小龙见陈子山的兴致不高，整个人显得有些怏怏不乐，便宽慰说：“或许是你想多了，据我了解，马站长的人不错，不是你想的那种出尔反尔之辈。”
陈子山说：“或许吧。”
章小龙正色说：“我没开玩笑，虽然我跟马站长仅限于网络上的交流，但是从言语间还是可以了解一个人的。说这些话并非完全出于安慰你，而是我的真心话。”
陈子山耸肩说：“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你要明白，腾迅并非小马哥一个人的腾迅，另外还有四人，你敢保证每个人都和你所了解的马站长一样吗？”
章小龙顿时就沉默不语。
腾迅五人组，对于章小龙而言，熟悉的人仅限于马站长、曾清以及在网络上颇为知名的沉默开发王子张东东。
另外两人，章小龙仅闻其名，还真不敢保证什么。
“咱们……得往好的方面去想。”章小龙说。
陈子山笑了笑道：“放心，我没啥事，无非就是心中有一点点失落而已。说实话，如果换位思考，站在腾迅的立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双方立场不同，导致的思考方式不一致罢了。”
“那你让我准备查电话和资料，是想搅黄他们的融资吗？”
“怎么能叫搅黄呢……”陈子山咧嘴一笑，“用你之前的话说，我这是准备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尽一切可能去创造机会。”
章小龙莞尔而笑，边笑边说陈子山，说你是不是有点魔障，巴巴地赶上来，死活要投资腾迅，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挖空心思送钱，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投资人。
陈子山无言以对。
有些事情只能自个儿埋在心里，没法对外人言。
片刻，章小龙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陈子山说：“还能咋办，按正常流程走呗，现在合同已经弄好，咱等会就去一趟腾迅公司，看对方怎么回复，如果说尽快审核合同启动签约程序并积极配合办理股权转让手续，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
章小龙笑道：“如果真的被你不幸而言中，你说他们会不会拖延合同审核期限，这玩意儿是个没法预估时间的活，故意拖延，三天五天甚至十天半月，都是一个没定的数字，很多公司都喜欢干这种没品的事情。”
“这是不入流的招数。”
“架不住好用。”
“……”
陈子山无语，说真那样，我也认了，咱还是先试试吧。
说着，便拨通了腾迅方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曾清，对方的回复中规中矩，听不出什么不妙的地方，末了主动提出，要求陈子山尽量赶在今天把合同送到公司，争取今天能够通过腾迅内部五人组的审核。
过了今天，或许就要延期。
陈子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这事儿恐怕真要一波三折。
赶到腾迅公司。
接待他们的是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