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着坑洼不平的泥地,落满蛛网的房梁,此刻他很想赋诗一首,好来自己感动自己。
可是憋了半天,一句都出不来,抠破脑袋都没用。
他可不是薛道衡,用‘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这样一句白话就能表现出心境。
“反正都这样了,再惨还能惨到什么地方去,就当再把前世经历一遍吧。”
王希贵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把妹妹放下,把蒸好的鸡蛋从锅里端出来,又拿了一个碗,盛了点米饭,上面放了一点蛋花。
放到桌子上,搬了一个板凳,勺子递给小丫头道,“吃吧,快点啊,别磨蹭。”
“妈妈呢?”小丫头趴在桌子上吃饭,还不忘问。
“妈妈?妈妈没了。”王希贵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就在那道,“以后啊,你哥哥我,不止是你哥了,我是又当爹啊又当妈。”
“我要妈妈。”小丫头不依不挠,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嘿,没出息。”王希贵摸摸她脑袋,哄着道,“要什么妈妈啊?妈妈又不能当饭吃!
跟着大哥吧!跟着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然后眼神又飘到门口的虾盆边上,看得嘿嘿直乐。
王希山从草垛子上扯了一捆稻草回来,放到了厨房间。
王希贵看他在那卖呆,就没好气的道,“不吃饭在那干嘛?我给你盛啊?”
“我自己盛。”王希山自己端了一碗饭,也不见他怎么夹菜,就闷头在那扒饭。
王希贵突然皱着眉头问,“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没事。”王希山脑袋撇开哥哥伸过来的手。
“跟谁干架了?”王希贵到现在才发现弟弟的眼角肿了。
王希山瓮声瓮气的道,“常远超。”
“出息,你要敢哭,我也揍你。”王希贵把希月没吃完的鸡蛋全部倒在了希山的饭碗里,“明天给我打回来。”
“哥,你怎么不去上学啊。”夹了一口菜,希山装作不经意的问出这么句话。
要是哥哥在,常远超就不敢打他。
“过阶段我再去学校。”王希贵看着弟弟这幅神色,又随即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去找常远超,他不敢再打你的。”
王希山怯懦的道,“马上要中考了。”
王希贵道,“你怕我考不上?管你自己吧,你要是再那成绩,我非扒你皮。”
“嗯。”王希山不敢再多说。
吃好饭,王希贵让王希山刷碗洗锅,他在大盆里弄了点温水,把小丫头塞进去,给丢了个毛巾。
“你丫,从现在开始自己洗澡。”
小丫头咧嘴要哭,不过还是拿着毛巾,把自己胡乱擦了。
夜里,突然下起来了暴雨。这不意味着躲家里就淋不着了,屋里同样是小雨。
漏雨的地方刚好挨着床,滴滴答答的全部落在了被子上。
挪床都没用,因为其它地方也漏雨。
“奶奶个熊咧!”王希贵想找盆接水,可是只有一个洗澡盆能用,其它的盆,他都用来装虾了。
他懊恼的很,可是王希山和希月两兄妹却是在床里面睡的香,除了中途睁开了一下眼睛,根本没当回事,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他也本该不这么唉声叹气的,因为从前就经历过。但是他毕竟是养尊处优过的,猛然再回头忆苦思甜,不是这么回事了!
由奢入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