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只是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行事极为荒唐,先皇在世时并未封他为王,只是给了个侯爷之位。当今皇上登基后,为了收买人心,才封了个郡王。前些日子不顾他人劝阻,竟纳了京城第一名妓红珠为侧妃,此事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就算她再怎么卖艺不卖身,倾国倾城,那也是下九流之人。王公侯爵买来做婢女侍妾也就罢了,或者这些名妓自持身份,不肯为奴为婢,每日去捧捧场也就是了。哪有这么胡闹的,但碍于安乐王身份,也无人敢阻拦。
安乐王一向沉迷享乐,单是这花园便修得极大,倒有十多顷。中有大湖,长堤,游廊,小山,数不胜数,光是大大小小的桥就有二十余座,寻常人走上一天也走不出来。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奇花异草,竞相争艳。
众位公子小姐在安乐王花园游玩,园里花团锦簇,正是“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诸位小姐各个打扮得人比花娇,只是她们现在聚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么,一个个脸上微微有不满愤恨之色。倘若明眼人到了这里,一定会暗自好笑,只见一众公子哥都围着卫姝莹坐在亭子里,一个个争相向她献殷勤,只有少数几位年轻公子陪着自己心爱之人在别处喁喁私语。
只听得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恭维道:“在下听说卫小姐琴艺惊人,每弹起必有灵蝶起舞,闻之使人沉醉其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也,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真乃钟伯再世,比起那听琴仙子不遑多让,能否请小姐弹奏一曲,也让我们这些愚人一饱耳福啊。”当下其他公子纷纷附和,也有暗自埋怨这么让这家伙抢了先的。
却说钟伯乃是灵界历史上首屈一指的琴艺大家,性喜游历人间,谱写了很多著名的曲子。为人放荡不羁,传说他兴致来了便会奏曲,若是他不想弹奏,便是灵石千万,宝物成堆,也休想听他一曲。他奏曲时,旁边的人耕者忘其田,行者忘其路。后来不幸卷入一场政治案件,上位者要求他奏一曲,他答道:“无缘,无感,无景,无心。”被斩,后人尊他为“琴圣”。
听琴仙子则是瑶山圣地之人,瑶山是无数人向往的圣地,与天麓书院齐名,不过瑶山向来只招收女弟子,据说瑶山宫主性情极为乖张,神秘,世人很少见她真面目。瑶山宫主座下有八位大弟子,分别是知棋,知书,知画,知舞,听琴,听雨,听雪,听歌。这八位仙子个个花容月貌,而且修为甚高。一如听琴仙子,她本身琴艺甚高,所用法宝也是一把古琴,世人都推崇她为琴仙。
当下卫姝莹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很得意,她一向都崇拜琴圣,尊为自己的师父,对于琴仙也颇有耳闻。但她又懒得向这些蠢材施展自己的琴艺,简直像对牛弹琴!
正当她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推脱了,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众人望过去,只见不远处游船上坐着一位公子,旁边立了个国色生香的大美人。
卫姝莹看向这两人,那位公子脸生的很,面色苍白,形体单薄,嘴角还有些残留的嘲讽之意,他神情冷漠的看着她,好像他是一件物品,而不是玉京城第一美人,卫侯爷家的千金小姐。不过他确实是位公子哥,华丽的衣服穿起来很合适,没有丝毫僵硬之意,额头宽宽的,鼻梁高高的,自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众人齐看过去时,他也没有丝毫不自然,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有些人与我们每天都见面,认识许久,却从未进入过我们的心;有些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前世见过似的,一眼就深深地烙进我们心里。卫姝莹看他第一眼心里便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升上来,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也放不下,一定要把他收为裙下之臣才行。她不知道,这个人将会与她纠缠一生。
至于旁边那个女子是个眼波如水,面如桃花的美人了,卫姝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即使在卫姝莹这位“第一美人”的光辉下,她也美得别有一番韵味。衣装甚是齐整华贵,眉宇间却自有一股风流,她一直微微笑着立于男子身边。
只听这位公子说道:“听琴仙子也就罢了,只是当今天下又有谁能与钟琴圣相比。怕是夸大其实吧”他的话成功地激怒了众位护花使者。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此放肆。”
“卫小姐是何等人,岂是你能乱加评论的。”
“呦,这不是红珠姑娘吗?不,现在应该叫王妃了,难不成,这小子是你的老相好?”
“对呀,怪不得当初我们携千金也难得一见红珠姑娘,原来有个小白脸。”
卫姝莹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美人就是前些日子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红珠姑娘,红珠姑娘原是醉仙楼一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因其姿色卓绝,才艺惊人,本身又甚为清高,经常有王孙公子奉千金难得一见。有些纨绔们称其为京城第二美人,卫姝莹倒觉得和这种女人相提并论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诸位公子也是怨气不少,当初我们拿各种奇珍异宝你都不看一眼,要多清高有多清高。安乐王这个老头子老混蛋怎么一说纳你为侧妃,你就同意了,现在又多了个这么个小白脸。因此,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出言讥讽。
红珠也不生气,一笑说道:“这位文公子是我的朋友,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诸位见谅。妾身早就听闻卫小姐的琴声响起时,隐隐有道韵流出,对我们修炼之人大有裨益。今日见了卫小姐这夺天地之灵秀之人,也不免心生仰慕,还请卫小姐为我等略奏一曲,也让我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