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豆豆背着竹篓,手拄着竹棍,低头四处寻找李婆婆需要的最后一味草药。
半个月前,她留下一封家书便只身离开,不是家里不好,而且她想要四海游医,逍遥自在。
柳爷爷说过,医术不能纸上谈兵,需要历练和经验来提升。所以,在她及笈后的第二天,她便迫不得待的留书离家而走,未及笈前,家人不放心她一个人,可亲亲说过,及笈后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侧耳竖听,前面的灌木林里传来如野兽受伤的低鸣声。她用力的嗅了嗅,果然,空气来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心,微动。
豆豆想要转身离开,可又拗不过身体里的一腔热血。
爹娘说过,做人不能只扫门前雪。
那灌木丛中,也许是一个受伤的人呢?
双眼一眯,豆豆壮着胆朝声音发源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用竹棍子敲打前面茂盛的草丛。
“嗬?”豆豆看着树下那一身白衣已染成了红衣的人,心下大阂,连忙上前吃力的将他翻转过身子。天啊!这人是怎么回事?全身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那人闷哼了一声,双目却是一直紧闭,一动也不动,人事不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荒郊野外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任人都会害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呢?
豆豆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呼吸很微弱,她知道,若想要救活他,就必须得尽快地给他疗伤才行。
她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这次为了顺利游医,她离开家前配置许多上等伤药,就是怕路上有个什么意外情况,有止血消毒的,有去腐生肌的,有治风寒发烧的,有清热解毒的……
她一一配齐。
不行,得找个适合疗伤的地方才行。
她从竹篓中的小花包里找出一个青花小瓷瓶,从里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用竹筒里的水和着喂他。岂料,他因伤势过重,根本就不能自动服药,连水和药丸一起从嘴角流了出来。
“真是浪费!”见状,豆豆嘟囔了一句。
这药可是她在柳如风的基础上,调配出更有药效的回天丸。这回天丸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效,但却也能起到暂时稳住人的心脉,重点是还能解百毒。现在她要去找一个适合治伤的地方,当然不能让他在这个期间内出事。
所谓医者父母心。
但凡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黑溜溜的眼珠子轻转了几圈,豆豆重新倒出一颗回天丸,捏碎后用水冲开,然后,用手捏开他的嘴巴,迅速的倒入药水,再迅速的合上他的嘴,微抬起他的头,让药水顺势而入,不再流出来。
呼——总算是喝了下去。
她放下他,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的情况,转身朝右边走去。
过了半个时辰,豆豆又返回灌木丛,看着那个面色潮红的男子,道:“算你好运,遇到了我,不然你一定会暴尸野外了。”前面的溪边有间空木屋,里面有简单炊具和灶台,小陶罐里还有一点米,看样子应该是猎户上山打猎时的停脚点。
“喂,你醒醒,我带你去治伤。你一个大男人,我可背不动。”豆豆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她几乎不敢用力拍,因为那脸上有两道血口子,伤口上沾满了泥沙,红肿不堪。
从伤口上的血色来看,对他行凶的剑应该是抹了毒的。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居然出手是这般的狠毒。
“……”他仍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喂……”
“……”
怎么都拍不醒,难道真要她一个小女子去背一个大男人?豆豆低头看着他额头的汗珠,身上的血痕,咬咬牙弯腰吃力的将他扶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篓。
“人看着不胖,咋这么重?”豆豆低喃了一声,没有发现被自己扶着的男子,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下,随即又紧闭。
没走多远,豆豆就支持不住了,气喘吁吁的放他下来,瞪着他的不堪入目的脸,道:“喂,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杀人爹娘了,还是夺人爱妻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他仍旧一声不吭。
“幸亏你是遇到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神医了。不然啊,你一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说着,她嫌弃的瞧了一眼他的脸,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唉——”
她不过就是想遇到一个像三舅舅那般气质的温润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晕迷中的符致恒将豆豆的话全都听进了耳中,奈何实在是伤得太重了,眼皮仿若有千斤重,他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听着她自喻为女神医,心里不禁一顿狂喜。
暗忖:天不弃我,何以为惧。
谁知豆豆的下一句话却将他生生的给气得咳嗽了几声,想要看看这个丫头的嘴脸,但终究是没能睁开眼睛,随即又陷入了晕迷中。
“唉——这么丑,我算是赔本了。你就是有心要以身相许来报恩,我也不敢收啊。”想起他花了自己的两颗回天丸,现在自己又还要给他治伤,吃力又费神。
听到他轻咳了几句,豆豆立刻惊喜的看去,见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甚至怀疑刚刚那咳嗽声是自己的幻觉。
她伸出脚轻轻的踢了几下他的胳膊,“喂,没死你就吭个声。”
“……”符致恒呕得快要吐血了,如果可以吭声,他早就给她一个劈头大骂了。说他丑,嫌弃他的长相,这话要是传出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被人的口腥沫子给淹死才怪。
他,符致恒,可是闻名天下的美男子。
这事没完!
他一定要让这个丫头收回今天所说的话。
更可恶的是那些伤他的人,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豆豆摇摇头,看着仍旧紧闭双眼的男子,呐呐的道:“真是奇怪,我怎么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寒气?”说着,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明明就发烧了啊。”
救人要紧!
小节可忽略不记。
豆豆咬咬牙,弯腰重新将他扶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溪边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