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第二日,因为祭祖节的原因,整个皇宫格外的肃穆安静,隐隐之中还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就连暗处的守卫都比平时增加了两倍有余。

景氏皇族经历两百余年的发展,到现在为止,也并没有发展成一个庞大的家族,皇室宗亲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十几来个人,景殊这一代的皇子甚至只有他一人,先帝和元后感情深厚,元后在的时候,先帝几乎不会踏足其他妃子的宫殿,元后走后,先帝活得像个死人,更没有心情宠幸后宫妃子,英年早逝也就留下景殊这么一棵独苗。

再往前数,平宗皇帝年间,这一位倒是个风流人物,后宫的妃子不说三千佳丽,三百余人还是有的,可惜尽管平宗皇帝耕耘的勤快,真的能够诞下龙子龙女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平宗皇帝到死,膝下也只有二子三女,其中一个儿子就是宸王。宸王的母妃是平宗皇帝中年非常宠幸的一个妃子,宸王算得上是他的老来子,想来平宗皇帝如此宠爱这对母子也有这个原因在。

景氏皇族子辈凋零,景殊到现在已经过了加冠的年纪也无一子一女,旁支中大多也是独子,就连这位时隔二十年再进京都的宸王,也是快要到三十而立的年纪,但也没有一子一女,而且听说他连王妃都还没有册立,宸王府内只有一两个早些年跟随他的侍妾。

所以景氏皇族的祭祖节从人数上来说,甚至还比不了一个二流的家族,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祭祖节一晃而过,到了夕阳西下,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乱子,而那个被暗处很多人盯着的宸王从始至终,既没有乱走,也没有乱说什么,就好像是一个真真正正不远千里赶来祭祖的后辈。

不仅是祭祖节,就连之后的大半个月,宸王那里都没有发生什么乱子,他似乎每日都很有空闲,最是喜欢到京都各地酒楼茶室听听书,喝一盏清茶,又或者搂着各种不同风情的美人,到京都的风景名胜游逛。宸王进京这大半个月来,别的没有发生什么,名声倒是越来越热烈,成了京都排在头号的风流公子,不管是青楼艳妓还是大家闺秀又或者是小家碧玉,都盼望着能够得到宸王的青睐。

“暗夜,最近宸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听到景殊的问话,一个黑色人影突然出现在御书房中。

“回禀陛下,属下没有看见宸王和什么人接触,平日里和他接触最多的也就是青楼的妓女,属下去查过那些女子的身份,都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景殊手指轻叩桌面,发出咚咚的轻响,“那朝中大臣可有什么动静?”

既然宸王那边没有变化,那就看看这边的变化,朝中总有些人是按耐不住的。

暗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朝中大臣没什么和宸王接触的,但是东家那边,三房和四房都在暗地里派了人去拜见宸王,不过宸王并没有见他们。”

暗夜是皇氏暗卫这一代的首领,只听命于景殊,是最清楚景殊对东郁容的感情的,这一次宸王的事牵扯到东家,不知道景殊会不会又要为难,所以暗夜心中才会有所犹豫。

“东家,东绝。”景殊喃喃自语。东家三房和四房的打算肯定瞒不过左相东绝,那东绝为何还会任他们发展,还是这后面其实就是东绝授意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东绝根本没有必要和宸王联盟,他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堂堂左相,唯一的女儿又是后宫之主,而宸王又能够给他什么?

景殊不是太相信东绝会站到宸王那边,只是他又为何会纵容东家三房四房和宸王的联系,是做两手打算吗?不,不可能。景殊立马否定这个想法。按照东绝聪明的程度,不会做出这么笨的事,因为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东家肯定是两面都不讨好,反而把现在的大好局面白白丢掉。

实在想不明白,景殊只好嘱咐道:“你找人盯住东家三房和四房那边,再给左相透个口风,但不要让他知道是朕告诉他的。”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做一个小小的试探,“另外宸王那边也不要放松警惕,时间长了,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可惜一连好几天过去了,宸王那边仍就没有一点动静,按理说像宸王这种藩王,拥有地方的自治权和兵权,一般来讲是最不愿意在京都久待的,因为离开的时间越久,地方上就越容易出乱子,而且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行动多少会不自由,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不留神,想要回去就难了。宸王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甚至于他应该知道景殊暗中派人跟着他,可是他偏偏就在京都耗着,正事不干,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携美同游,倒真是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容容,你说若是想要一个谨慎看不出根底的人露出马脚,该怎么办最好?”这天,景殊收到暗夜那边的回话,宸王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不免有些烦闷,来到璟寰宫后,就不由自主的把问题说了出来。

东郁容知道他说的是宸王,头也没抬,依然沉浸在话本中,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引蛇出洞或者逼蛇出洞,他没有动静,那就给他加一些动静,然后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可以找出他的马脚。”

闻言,景殊心中突然敞亮,定下了主意。

早朝结束后,景殊将忠勇侯云垂留下,两人一同回了御书房。

“瑾之,你对黔州那边比较了解,你给朕说说,黔州有什么人是和宸王不对服的,而且身份比较高的。”

虽然说宸王把黔州管理的很好,在百姓中名望很高,但是人无完人,黔州那么大个地方,宸王想要赢得好的名声,这其中肯定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这些人就算表面臣服于宸王,恐怕暗地里对他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云垂想了想,过了一刻钟,他说出一个人来:“黔州刺史就很符合陛下您说的人。”云垂又具体说了关于黔州刺史的情况。

黔州刺史历来都是由黔州州当地的世族吴家连任,可以说在黔州没有被平宗皇帝给归划成宸王的属地前,吴家一直是黔州的土皇帝。

直到宸王到了之后,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黔州已经完全属于宸王,吴家的势力较之之前有了很大的缩水,黔州刺史的位质也就成了摆设,所以说在黔州要说谁最恨宸王,那铁定非黔州刺史莫属。

“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想来黔州刺史一定很希望宸王能够被永远留在京都。”

见景殊眉梢一挑,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云垂顿时有了一些明白:“陛下是想要挑动黔州的内乱,然后来个引蛇出洞。”

“不错。”景殊做的就是这个打算,“朕倒要看看黔州发生乱子,宸王到底还坐不坐得住?”

只要他一旦坐不住,就会暴露出他进京的意图,不管是不是为了平宗皇帝的圣旨?又或者说有没有这道圣旨,他都别想得逞。

“那微臣立马去联系吴家的人。”吴家的人心里面的不甘心,已经积压已久,只是宸王能力太强大,手段太强硬,又一直坐镇黔州,他们根本不敢有一点动静。而如今宸王进了京都,吴家的人要是想回到以前的风光,现在动手就是最好的时机,而且若是忠勇侯亲自去联系,那必然让吴家的人以为皇帝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心里面也更加有底气。

“如此甚好。”

景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其实这还只是他的计划之一,后面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宸王。

云垂走后不久,景殊又招了宸王进宫。

“皇叔,你看你我二人分别二十载,你这次进京,朕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真是让朕深感愧疚。”景殊看着宸王,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愧疚,“所以朕决定在宫中为你举办一个欢迎宴,到时候皇叔你可一定要来参加。”

宸王眼中有一抹惊讶,警惕一晃而过,面上却是满满的感激之情:“就如何是好,陛下,这怎么能够麻烦您了。”

“皇叔,你切莫要跟朕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点是应该的。”景殊脸上也是一派的亲切,心里面其实想吐。

一家人,这个词适合于任何人,都不适合于景殊和宸王,别看他们俩现在都是笑容满面,实际上心里面都恨不得立马捅对方一刀,二十年来,他们虽然没见过面,但是给对方做的拌子却不少。

“那微臣只有恭敬不如从命,微臣一定会如实赴约的。”宸王低下头,行了个礼,眼中非常平静,好像不知道这会是一场鸿门宴一样。

宴会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还是大张旗鼓举办,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嫔妃都要到。

宸王府

由于平宗皇帝对宸王的宠爱,即使这二十年来,宸王一直没有回过京,京都关于他的宸王府依然存在,每天都有人打理。这次宸王进京后就是住的这里,里面的人都是宸王的心腹,就连扫地的奴才和煮饭的婆子都拥有一身好武功,而且嘴巴够严,景殊的暗卫来了,都别想从他们口中撬得出一点消息,由此可见,宸王御下的能力。

在这个宸王府,除了宸王外,还有另外一个主子,府里的人都称她为嫣姑娘。

“王爷。”宸王一回来,风汝嫣就迎了上去,一向冷艳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的笑容。

宸王府的人都知道嫣姑娘的笑容都是给宸王的,除了面对宸王外,风汝嫣从来没有在人前笑过。

“嫣儿,你准备一下,三天后和我一起进宫赴宴。”

宸王在风汝嫣的伺候下一边把外袍换下,一边说道。

风汝嫣拿衣服的手一顿,问道“王爷,是进宫赴什么宴?”

宸王笑笑,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润润喉咙:“当然是我那位好侄子给我举办的欢迎宴。”

“王爷,恐怕有诈。”风汝嫣在他对面坐下,上挑的丹凤眼中布满了冷光,“这应该是皇帝专门为你举办的鸿门宴。”

“鸿门宴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想看看我这个好侄子现在到底成长到什么地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在没有见面的时候,他们已经交手过无数次,但是很多人还是要真正的见了面才能够了解。一个十岁就敢上战场,十五岁就坐上帝位的,加冠之年就把朝中根基强大的西氏一族连根拔除的皇帝,宸王从来就不认为他是好对付的。不过也要这样才好,人生难得一个对手,以后的日子才不无聊。

“可是我的身份适合跟你一起进宫吗?”风汝嫣话中有一丝忐忑,尽管现在不会有多少人认得她是谁,但是她的这张脸绝对会引起很大的质疑。

风汝嫣的脸而后宫中的风贵妃足足有七成相似,若不是两人性格不同,风汝嫣过于冷艳,一张面瘫脸几乎没怎么笑过,而风贵妃过于娇媚,拥有十足的女人味。否则的话,两人还会更像,可以这么说,撇去气质不谈,她两人换上同样的装扮,绝对没人能分得出来。所以只要风汝嫣在人前出现,肯定会有人怀疑她和风家的关系。

“有什么不合适的?嫣儿,你是最合适和我一起的。”宸王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却全然不在意。

风汝嫣对上他的眼,心中一下子平静下来,“那风家那边会不会打草惊蛇?你之前不是还打算让我冒充风贵妃,去风家打探打探圣旨的下落吗?”

“我现在换了个打算,嫣儿,你觉得义安国公和德仪大长公主看到你这张脸会不会认为你就是当初他们丢失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冒充那个孩子的身份?”风汝嫣眼中有一丝不甘愿,对于义安国公和德仪大长公主她是恨之入骨,怎么会想冒充他们的孩子?

“嫣儿,我知道委屈你了,但这次是权宜之计,只要一旦得知圣旨的下落,我会马上接你回来的。”

风汝嫣还是有一点不甘心,只是看着宸王恳求的看着她,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宸王府的这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人知道,就连景殊也没有想到宸王的出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三日后的鸿门宴也注定不太平,这一次,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被牵扯了进去,并且还不只是关于风汝嫣身份的事。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景殊亲自下旨要给宸王举办一个欢迎宴,宫中各处都忙得很,在高效率下还是把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皇宫宫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一个接一个的皇室宗亲,朝中大臣,名门贵妇进了宫,来迎接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敢打马虎眼,这些人可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欢迎宴在泰安殿举行,这里是用来迎接外国来使的,偶尔也会用来举办一些大的宴会。

月上柳梢头,转眼就到了戌时,泰安殿里非常热闹,该到的人几乎都到了,就连景殊和东郁容都到了,现在差的只剩下正主宸王。坐着的大臣都在小心翼翼的讨论,猜测宸王到底会不会来,毕竟这明显就是一个鸿门宴,宸王不然也说的过去,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皇帝亲自叫人举办的,宸王若是过来,必然要留下话柄。

景殊将这些大臣的话在耳朵里面过滤了一片,全部没放在心上,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指上的葡萄,旁边的盘子里面已经剥好了几个了,这些都是为东郁容准备的,她喜欢吃葡萄。

剥好一盘之后,景殊把葡萄放在东郁容面前,东郁容一点也不诧异,直接拿起一个葡萄丢进嘴里,酸甜可口。

那些大臣都在讨论宸王的事,没有注意到上方最尊贵的两个人的动静,要不然还不被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不过在座的妃子对宸王来不来不感兴趣,眼睛一直留意着景殊和东郁容的动静,一看景殊这样伺候东郁容,有的人羡慕,有的人漠不关心,更有的人嫉妒恨。比如安贤妃,她手上的帕子都要被她给撕烂了,心里面肯定在不断的咒骂。

还有一个人,云德妃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坐在座位上,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郁容的葡萄还没有吃完,就听到一道喊声:“宸王殿下到。”

声音刚刚一完,门口就出现两个人,男的穿的绯红色的衣袍,像天边的一抹流星火,艳丽至极,偏偏他妖孽般的容貌却能够把这份艳丽压下,这身别的男子绝对不敢轻易穿的绯红色衣袍,就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女的穿的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一身月白色裙衫,既不失礼,又非常符合她本身的气质,她虽然五官过于娇媚,但是本身冰冷如雪的气质又完美的和这份娇媚的五官融合在一起,真是一个冷艳的俏佳人。两个人站在一起,见了的人都不得不说一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在座的大臣也的确有的人在讨论这个出现在宸王身边的女子是谁,他们可都是清楚的宸王现在还没有立正妃,难道说是这个女子就是他的正妃人选。

不过还有的大臣没有去讨论这一点,反而是关注到女子的样貌上,就连东郁容也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样貌和风贵妃足足有七成的相似,东郁容下意识的看向风贵妃,只见风贵妃也惊讶、呆愣的看着走进殿里来的这个女子。

“砰!”德仪大长公主手上的酒杯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她直愣愣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风汝嫣。

“奂儿,你先坐着,先看看再说。”德仪大长公主身边的义安国公拉了一下她。

德仪大长公主充耳不闻,直接向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的风汝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出生的?”

风汝嫣似乎有一点惊讶,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回答道:“民女叫做风汝嫣,是黔州人氏,民女也不知道这次是在哪出生的,民女是个孤儿。”

她的话让德仪大长公主更加激动,直接伸出手想要拉风汝嫣。

风汝嫣连忙退到宸王身后,宸王牢牢的把她护在身后,对德仪大长公主说道:“德仪皇姐,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嫣儿胆子小,受不得惊。”

义安国公没有等德仪大长公主说话,直接说道:“没什么事,打扰宸王殿下了,奂儿她只是因为这位姑娘和贵妃长得有点相似,所以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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