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焉清将焉祁韵按在床上,老老实实坐着,她自己则拖着虚弱的身子慢慢挪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将二人的衣物,以及还算完好的吃食带上,其余的东西,带与不带没什么两样。因而焉清的动作虽然慢了些,到底收拾起来不费劲,没过一会儿工夫便将一切准备妥当。
“走吧,姐”焉清到床边将人叫起来,焉祁韵表现得很是配合。下了床走到门口,她让焉清将些东西分给她,她想替焉清分担一些。
焉清连忙摇头,道“你的身子,你自己知道!都弱成什么样儿了?还跟我这儿逞强,我来就好,一些衣物罢了。”的确只是一些衣物,食物也仅剩些干粮,昨日的果子全被那两个讨命的拿了去,焉清心里头很是不痛快,若是能够修炼,她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被乡野恶妇欺压至此!
焉祁韵还想要为自己争辩两句,焉清已经将所有东西带上,牵着她的手,一句小心,一句慢点的提醒着她。
二人走出房子没过多久,迎面而来二人。一个村妇模样脸上挂满得意笑容的妇人,另一个则是年纪尚轻一身粗布麻衣的青年紧随其后,这二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来讨命,哦不是讨房子的妇人和那年轻人。
见焉清二人准备离开,妇人更是趾高气昂,那副我的地盘还是得我做主的表情看得人直作呕,“哟,总算舍得离开了?咱们这小地方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外来‘大户人家’!”她特意咬中那四个字,讽刺之意十足。
焉清冷眼瞧着她丑人多作怪,脸上并无表情。只是握着焉祁韵的手紧了紧,忽而一股力量将其被反握住,且十分用力,她转头,便见焉祁韵朝她微微摇头,显然是不愿她与人再起争执。
冷哼了声,看在焉祁韵的面子上,焉清只得偃息旗鼓,不再理会那二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渣,她领着焉祁韵慢慢的离开此处。
以前的焉清常在山里窜,只为寻得更多的吃食,至于村外,她至多走到村口不远处,便草草的回了家,哪里知道外面是如何的。带着焉祁韵出了村子,焉清心下闪过茫然,眼下她二人连吃的都十分紧张,又能离开去哪儿?但房子已经被那恶妇要去,她们还能回去?幸而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焉清不由立马甩甩头,叹道这性子,难怪能被人欺压到头上还能无动于衷,可亏得这样的人韧性十足,否则换了其他的人,还是一个女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了。
离开村子的路上,有些路比较陡峭,焉清只能让焉祁韵拿着她们的东西,然后她在背着焉祁韵慢慢的往下靠。焉祁韵不愿让她做苦,却也无奈于现实,只能忍下嘴里的苦涩,艰涩的点头。
一直走到路比较平坦的地方,焉清才将焉祁韵放下,二人在路边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恢复体力。
焉祁韵只恨自己这无能的身子,拖累了她的清儿,让她这般受苦……她的眼睛若是能瞧见应该能好很多吧!心底升腾起一股**,很是强烈,焉祁韵想要恢复她的眼睛,以此减轻焉清的负担。但这样的想法不过持续了一秒,她又迟疑了,二人连生存都没有希望,她即便恢复了视力又有何用?
“姐,先来吃点东西。”焉祁韵并未立马接过,她在这个家的时间可比焉清这个外来户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尤其食物她最了解,这分量,不该是她的……焉祁韵沉下脸,放下手面对着焉清有力的说道:“清儿,你拿错了。”
“没啊,你身子弱,这些东西虽然不补,不过多吃点也好,你太瘦了,轻飘飘的比叶子重不了多少。”
焉祁韵面色微红,脑子慌了刹那,竟是出人意料的忘记反驳,等她反应过来,食物已经放到她的手心。模模糊糊的,她瞧见焉清正在进食的大致轮廓。心里温润一片,她只好接过吃的小口小口的抿。
清风徐徐,送来阵阵的轻柔拂过面庞,温润如玉,有彼此二人的世界,如此便足矣。两人间的血缘,成了一条隐不可见的绳索,一头连接焉祁韵,一头套在焉清的身上。相依为命,大抵如此。
“上路吧”
收拾了一会儿,焉清领着焉祁韵继续走到石路上,周遭尽是葱葱郁郁的绿色,瞧得焉清心底舒快不少,总算没那么憋闷了。
焉祁韵一副从容之姿,怎么看也不像是头一次离开村子的人,她似乎并不向往村子外的环境,翻开记忆,就算是原本的焉清,对外面的世界她还有有一丝向往的。但焉祁韵却不同,除了在焉清记忆中那所房屋住过些许年,她完全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一切,她的表现太沉静了,丝毫不似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性子耐得住,稳得住,也守得住!
“我们去的地方应该是镇上,之前听村子里的人谈论,说在镇上生活普遍都是日日饱饭,如果我能找个活计,你的病就有着落了。”从村子出来到外面只有一条大道,循着人走过的痕迹,按这方向走,自然不会出错。
焉祁韵迷蒙的眨眨眼,努力咽下那些苦得发涩的味道,她静默,没有接焉清的话,反倒是焉清忽然轻咦了声,“咦,怎么回事?有打斗的声音?姐你好生听听?”
焉祁韵下意识的凝神屏息,动了动耳朵。似是兵器碰撞之声,继而心下有谱,她睁开眼,迷蒙却并不迷心的眼,对对视焉清笃定的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焉清想了想,不知是福是祸,可既然碰到自然不能轻易离开,说不定是机遇?她心里一动,说:“不如我们靠近点去瞧瞧,我保证不会冲动的。”她举起双手,似乎这样更有说服力,岂不知,原本的焉清,在焉祁韵那里哪里有什么信任度。尤其焉清再次的提起想要修炼一事,让焉祁韵心生起警惕的界线,如此一来,她哪里肯让焉清去瞧那场面!坚决不同意。
“不能修炼那远远看两眼呗?不会出事的,何况不是还有你在……”不管焉清如何软磨硬泡,焉祁韵始终不同意。她的样子太过绝决,尤其一旦是焉清与修炼的事沾染到一块,焉祁韵就会化身斗战士,坚不可摧,不给敌人留丝毫的可乘之机。
无奈之下,焉清微晃头,叹道:“唉,真是败给你了!”没错是真败给焉祁韵了。想她一个切切实实的成年人,现在居然沦落到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姐姐管着,这个中的酸甜滋味,非身处其中而不得体会啊……
既然不能靠近,那就趁那些人还没注意过来,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焉清拉着焉祁韵,二话不说的忙着赶路,虽急,不过倒也没有如生死攸关一样的逃命,路上她自然还要顾忌焉祁韵的身子,所以虽说是赶路,却也只比之前走着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