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就听见了程满仓骂人的声音,刘天河缩回了脚,这样稍微的一迟疑,田菊英正出来倒水,一眼就看见了他。
“刘支书?”田菊英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人。
“嗯,是我,弟妹,满仓兄弟在家呢?”
田菊英听他问起程满仓,神色一僵,向屋里看了一眼,转过头就不自觉的带上了委屈:“在呢,这不是还正在那爹妈爷奶的骂呢么!”
“这满仓兄弟这脾气啊,这也是太不好了。”
他摇头叹气,走进了院子里。
“可不是这个话说的吗?这不,就因为晚上喝酒没有下酒菜,这张口就骂,说起来我也是命苦,爹妈走的早,身边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这要是有个亲兄弟,他也不敢这么不把人当回事。”
田菊英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刘天河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这话可也不是这么说,你在这里不是还有个亲姨,还有个表哥,他们怎么着也不会看你笑话。”
“亲姨,表哥?刘支书,您可别说这话了。”
田菊英擦着眼泪,一抽鼻子:“就因为一点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就把我们撵出来了,嘴上说着把我当成亲闺女看,实际上呢,还不是她亲孙女说啥就是啥,白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什么侄子侄媳妇,眼睁睁的看着我跟清书挨打,谁吭一声了,连个屁都不放,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说的天花乱坠,到了真章上,才能看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哦,那我到是要问问了,弟妹,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刘天河伸手去帮田菊英擦眼泪,田菊英躲开了,他的手也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田菊英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躲开第二次,挂着泪水的脸上很有几分楚楚之姿:“您,您当然是好人。”
“可别说您您您的,这多见外,以后在外面叫我支书,私下就叫我大哥。”
刘天河的手微微一动,身后就传来了程满仓的声音:“刘支书?”
刘天河连忙将手抽回来,转身看着程满仓,笑道:“满仓兄弟,在家呢?”
“不在家,还能去哪?”他眼中带着怀疑和打量:“你倒是稀客,难得这么晚了还登我们家门!”
“这话说得可真见外,让我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刘天河背着双手,看着屋里的程满仓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不是你们两口子白天闹得那么一场,让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不来看看,这一宿我都睡不着。”
程满仓跟田菊英将他让进了屋。
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副碗筷,一瓶酒,一盘咸菜疙瘩。
程清书本来正在炕上趴着,看见他进来立刻坐了起来,她脸上还有着白天被程满仓打出来的伤痕,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弱可怜,刘天河看得心里一颤,转头目光落在田菊英身上,她倚门而站,神色中透着疲惫脆弱,颊边的两缕碎发透着程清书所没有的风情,让刘天河本来就不安分的心更家躁动。
他直接坐在炕上,轻抚着程清书的后脑勺道:“瞧瞧瞧瞧,这孩子这可怜劲,满仓兄弟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说你,这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打得时候你也不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