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前,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出身豪门,家产丰厚,又多才多艺,日子过得很好。看书神器.媒婆几乎快将她家的门槛踩烂了,但其一直不想婚嫁,因她觉尚未见到真正想嫁的那名男子。
直到有一天,她去一个庙会散心,于万千拥挤的人群中,看见一名年轻男子,无须言语,女子便深觉此人就是苦苦等待的良人。可惜庙会太挤,她无法走到此人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
后来的两年里,女孩四处寻找此人,但其如从人间蒸发消失,无影无踪。女子因此每天都向佛祖祈祷,希望能再见此人。
她的诚心最终打动了佛祖,佛祖显灵。
佛祖问道:‘你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女子道:‘是!我只想再看他一眼!’
佛祖道:‘你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包括爱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
女子道:‘我能放弃!’
佛祖道:‘你还必须修炼五百年道行,才能见他一面。你不后悔么?’
女子道:‘我不后悔!’
交谈后,女子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多年的风吹日晒,苦不堪言,但她觉得没什么,难受的是这四百多年都没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点希望,这让她临近崩溃。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看中了她的巨大,把她凿成一块巨大的条石,运进了城里,他们正在建一座石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她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像有何急事,很快从石桥正中走过。当然,他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男人又一次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是佛祖。
佛祖问道:‘你满意了吗?’
女子道:‘不!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我就能碰到他了,我就能摸他一下!’
佛祖道:‘你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女子道:‘我愿意!’
佛祖道:‘你吃了这么多苦,不后悔?’
女子道:‘不后悔!’
女子此后变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每日都有很多人经过,女子成天都在近处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满怀希望的看见一个人走来,又无数次希望破灭。若非有前五百年的修炼,女子该早就崩溃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女子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又是一个五百年!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了,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再激动。
来了!他来了!他还是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女孩痴痴地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急匆匆的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他注意到路边有一棵大树,树荫浓密,很是诱人,休息一下吧,他如此想便走到大树脚下,靠着树根,微微闭上了双眼,渐渐入睡。
女子摸到了他!他就靠在她身边!但是,她无法告诉他,这千年的相思。她只有尽力把树荫聚集起来,为他挡住毒辣的阳光。千年的柔情!但男人只是小睡了一刻,他还有事要办,站起身来,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在动身的前一刻,他抬头看了看这棵大树,又微微抚摸了下树干,或许意在感激大树为他带来的清凉。最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他消失在她的视线的那一刻,佛祖又出现了:‘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女子平静打断了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佛祖诧异:‘哦?’
女子平静道:‘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佛祖出声:“哦!’
女子沉默半晌,才抬眸看向佛祖问:‘他现在的妻子也像我这样受过苦吗?’
佛祖满眼慈悲轻点了点头:‘嗯。’
女子闻言微微笑了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在这一刻,女子发现佛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或者是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有几分诧异,便出声不解问,‘佛祖也有心事么?’
佛祖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笑容:‘如此很好,有个男子可以少等一千年了,他为了能看你一眼,已经修炼了两千年。’”
故事讲完,等卧房中余音全部都消散后,昙儿才缓缓睁开了眼,凝向蕴果谛魂微微笑着,满足道:“吾觉得自己是那个男子的妻子,而你就是那名男子。”
顿了顿,想起什么微叹了口气:“而皇绝音却像是故事中这名女子,”
蕴果谛魂握着她的手陡然一紧,昙儿轻嘶一声,皱眉好笑看他:“怎么了?不同意吾说的吗?”
蕴果谛魂手急一松,平复了心头因她之言涌现的波澜,才睁开眸,凝向她平静道:“因缘际会,并非如你所言如此简单。单一的谁等谁并不是成就因缘之道。我们三人间,亦有可能吾是那名修炼了两千年的男子,而你是那名追逐的女子。如此言,虽不完全符合故事中所言,但冥冥之中,自有因缘之道,成就你吾今日之缘。”
昙儿闻言细细一想后,笑了笑,随即抽出被紧握的手,张开手指该为交叉相握:“如此也说得通。皇绝音便成了那名被吾放弃了的男子。他自该有他的因缘,其妻子是那个等待他更久之人,而不是吾。”
说着一顿,不由轻叹一声,凝视蕴果谛魂低语道:“他口中虽言放下,可实际却未。吾多希望他能尽早放下,如此方可来日珍惜真正因缘之人,得福康喜乐,而非执念憾恨一生。在吾身上,终究是浪费时间和心力。”
蕴果谛魂状似无意地微动眼帘,一抹微不可见的暗光闪过后,侧身而躺,将滑落的薄被拉至她肩头重新盖好,顺便轻搭在她肩头,对上她的视线,温抚轻叹道:“诸事强求不得,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未来会如何,自有一定之规。他该放下之时便会自然放下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昙儿见他眸色柔和,慈悲庄严,含情笑了笑,才平静阖住眸:“吾要睡了。”
“嗯。”蕴果谛魂凝视着她安和的睡容,许久后才低低出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确认昙儿沉沉入眠,蕴果谛魂一直未阖的眼底顿幻化成墨绿色瞳仁,怜爱深情一凝,搭在她肩头的手指顿暗飞出一道邪气,悄然直射而入她眉心,若无他解开这道邪力禁制,她便永远不会醒来,这才翻身坐起,掀起帘帷拿上脱下的白色袈裟一批,轻步离开了昙王宫。
夜色一片宁静,正是一月的月圆之夜,圆月当空,皎洁月辉笼罩下的双天宫一片无声沉寂,主殿下相连的秘殿黑玉石门一声吱呀响过后,飞身而至的蕴果谛魂步入。
整个秘殿与相连的主殿格局相似,蕴果谛魂穿过廊道,凝眸直走近晶石明燃的卧房推门而入。
正站在床边的天之佛听到声音,回眸看向他:“昙儿情况如何?”
“一切都好,心绪平静如常,并未发现吾不是蕴果谛魂。”话音落后,墨绿色耀眼光芒一闪,皇绝音现出了自己真正模样,继续走近正躺着昏死的蕴果谛魂的床边,凝沉担忧望去:“圣后可有什么发现?”
正在石桌边商量蕴果谛魂病情的几人暂先停下了话音。
缎君衡起身离开石桌,走向床边,意有所指扫过床上的蕴果谛魂后,看向他道:“毫无进展,找不出任何致命根源。他身上已经开始零星出现了尸斑。若非有你的邪力压制,此时该早已全身尸斑密布了。”
皇绝音未料到短短一日间竟发展至此,一震:“尸斑!”
一直待在秘殿中,注意蕴果谛魂情况的剑布衣,从天之佛身边走出,看向他沉凝详细道:“今日黄昏时开始出现,吾仔细看过,现在只有手和脚上有,身上尚无。他本未死,却出现尸斑,这致死之物也太过毒辣阴险了。”
皇绝音闻言不假思索便幻化手成邪气之体,击向蕴果谛魂脐下三寸佛元所在,就在即将落掌时,手腕儿却突然被天之佛眼疾手快扣住。
皇绝音晓得她无功力,能扣住他手,亦不过是空有招数而无内力,怕伤了她,急撤功,凝向她不解道:“该是吾功力起了作用,才未让尸斑肆虐。吾再为他灌注些邪元之力,或许能彻底阻止尸斑增多。圣后为何阻止吾?”
天之佛轻叹一声,松开了手:“不必了!月圆之夜,你的功力本就浅薄,不必如此浪费。而且也无必要阻止尸斑产生,只是病症而已,要显现由它去吧。”
说完抬眸看向他再次嘱咐道:“你之任务便是不能让昙儿发觉真相,在这还剩下的七天内扮演好蕴果谛魂。若有生机,便一切皆好。若是最坏结果,你便必须扮演至昙儿顺利生下两个孩子,平安出了百日。”
皇绝音见天之厉同时望来的眸色沉凝,本要应承,却脑海中猛然闪过昙儿睡前二人言语,眉头陡
一皱,看着二人犹豫道:“吾可以一直扮下去,只要昙儿不发现。但问题是她极有可能发现。吾虽竭尽所能去扮演得像些,可她与蕴果谛魂夫妻日日相处,总有些外人不能知晓之事,若有差池,泄露的可能亦不小。”
鬼邪闻言,凝眸看向天之佛和天之厉:“他所言亦不无道理。还须早作应对。省得到时措手不及。”
说完顿了顿,一肃眸色:“便以最坏情况做准备。”
皇绝音又将昙儿所言若蕴果谛魂死,她便带了两个孩子一同赴黄泉以及其他话说出。
“胡闹!”天之厉闻言怒斥一声,还沉稳的面容陡然变色。不论其他人,她是纯粹要将他这个父亲和楼至亦弃之不顾!
天之佛闻言面色亦是一变,却还算是冷静,晓得天之厉为何发怒,暗叹一声,走近天之厉身边,轻抬手按在他肩头,垂眸看着他青筋暴露的手道:“她说虽说,那执拗的性子若当真要做,你吾也还可阻止不是。而且事情尚未发展到那步。”
剑布衣见双亲忧怒之色,眉头皱得更紧,当即凝视他们道:“爹娘放心,吾和厉儿佛儿日后轮流暗中监视妹妹情形。若有不对劲儿,便动手。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天之厉和天之佛闻言,等心绪略平静了些才看向他沉叹道:“尚不急,等七日后再谈监视之事。”
鬼邪闻言,沉凝看向天之厉和天之佛叹息道:“昙儿说了,若是生下两个孩子,便不会做此事。虽多半可能是让皇绝音所扮蕴果谛魂安心之言,但可能却很大,为母之人,心思与之前终是大不相同,我们皆是为父母之人,其中滋味最能体会,吾倒是有个办法,可将此危险降到最小。”
天之佛听其话音,便已大概猜到她接下来要说出之言,一凝眸道:“让昙儿提前生下两个孩子吗?”
鬼邪颔首:“最好在这七日之内。若未来为蕴果谛魂寻得生机,皆大欢喜,若没有,便可牵制昙儿,而且有皇绝音假扮的蕴果谛魂在,便是双重保险,至少可让她平稳度过诞子后的三个月,不伤她身子根基,日后知晓真相,她为了孩子断也不会做出轻生之事。”
顿了顿,鬼邪低头略一推算日子,才抬眸凝向二人继续道:“昙儿正常该还有十四日左右才诞子,提前这几日,对她和孩子也无大碍。”
话音落后,卧房内一时沉寂,只有余音回荡,再无人言。
皇绝音略一想已是赞同鬼邪之法,只是,随即凝眸望向天之厉和天之佛,最终还是要等待他们做决断。
剑布衣无意识握紧了腰间佩剑,视线却是紧紧转向了昏死毫无知觉的蕴果谛魂,满眼沉重。如今所为一切皆是权宜之计,我们会豁尽一切想办法救你,你也定要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