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漫天,时间流逝间月已上中天,一弯新月笼罩下的死寂山峦,总算有了些响动。
心口和头已经不痛。
天之厉恍惚睁开黑眸定视了半晌,眸色一变,一手才扶着玉石缓缓站起,拧眉望向洞外,
这个时辰!
他竟昏睡了这么长时间!
质辛昙儿,但愿他们没等着他!
天之厉收回的视线转向玉石母料上的玉石像,急手拿起擦去上面的血迹,收入怀中,化光回返。
双天寝殿中,已经在伺人侍候下躺下的质辛迟迟不肯闭眼,身边的昙儿不时张开小嘴打着哈欠,黑溜溜的双眸犯困一眨,缓缓阖住,猛得又是一睁,不到片刻,眼帘又无意识阖住,募得又是一睁,一直如此往复。
伺人无奈只能不住地跑向殿外看似乎有主人回来的迹象。
终于,
沉寂的殿门轻轻一响,
伺人心神终于松了松,疾步走近俯身:“主人,终于回来了!”
天之厉疾步跨入卧房拧眉低语,“他们还未睡?”
“一直再等你!”伺人低语禀报。
天之厉挥手示意伺人离开,直直走到床边坐下。
质辛犯困快要阖住的黑瞳募得睁开,“爹,你终于回来了!”
昙儿小嘴有气无力地打个哈欠,抿出了个“爹”的口型,再也撑不住一闭眼帘,顷刻呼呼入睡。
天之厉散去眸底凝重,一手轻抚了下睡着的昙儿,一手阖住他的眼,“睡吧!吾洗漱后便睡!记住,以后爹再回来晚了,和昙儿一块儿先睡。”
“哦!”质辛一阖眼困意止不住席卷,含含糊糊咕哝了最后一句:“爹,我的玉石像不见了,明日你帮我找找。”
已经瞌睡糊涂了!
“在这里,”天之厉眸色一闪,从怀里拿出玉石像放到他的手心。
“哦!”质辛心一松,顷刻彻底陷入了沉眠。
天之厉给他们掖好了肩头薄被,眸色怔然看着玉石像,当即起身到了书房。
过了一个时辰,伺人总算见殿内的晶石光芒彻底消失,这才收拾妥当去休息。
斗转星移,夜色如此静谧缓缓散入了众人的沉眠中。
中阴界逍遥居,
他化阐提、断灭阐提和净无幻未休息,最后看了眼封护好的房子,急身化光向异诞之脉而去。
第二日晨光刚刚升起,阿辛便来到了双天寝殿进行每日例诊。
等她进入寝殿时,除去已到了苦境的魑岳、贪秽、克灾孽主、剡冥和魈瑶五人,劫尘和咎殃已经来到。
天之厉这个时辰应该正给昙儿哺血。这次正是个机会!
阿辛心头一喜,进门后急忙走近道:“我想问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总算逮着机会了”
咎殃诧异一笑看向她,“阿辛神医啊,你何时说话也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直言便是。吾还真不习惯!”
阿辛呵呵笑着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叫我阿辛,去掉神医。我就是想体验下如此说话是何感觉。”
劫尘看向她温和道:“说吧,我们或许能够回答。”
阿辛瞄了瞄卧房方向,转向他们低语:“我每日都见你们来,可来了和天之厉也不说什么大事,待不了片刻便走,多麻烦啊,不能不来吗?还是这是跟那些王朝一样每日的例行早朝?”
咎殃募得轻笑出声:“你想多了!不是朝见,至于是什么,吾也说不准。”
劫尘从未如此细思过此事有何异常,今日听她提起,募得看向咎殃:“昙儿造出前,确实没有这每日早起要来见大哥的命令。”
阿辛好奇道:“难道这命令是有了昙儿后才出现的?”
劫尘颔首:“是!只要我们七人在异诞之脉,必须晨起见天之厉。他私下给我们下达的命令。”
阿辛眼眸一转,想起师父严厉要求自己早起的事,低低出声:“难道天之厉怕你们贪睡不务正业?拘管你们?”
咎殃挑眉看向她:“是你经常贪睡还忘了做事吧!”
“怎会!”阿辛被说中眸色尴尬一闪,当即否认:“我要那样,现在哪儿能成了神医啊,你们也不会请我治病了!”
劫尘素来冷淡的眼底露出丝微不可见的淡笑:“该是大哥希望我们几人能更亲厚些。你所谓的早朝不会如此随便。”
咎殃一笑,也不说破她,接过劫尘的话道:“我们几人时常外出处理事情,不是少这个,就是少那个,回到异诞之脉,每日到大哥这里见见挺好。”
阿辛刚要说话,见天之厉走出便收回了话音。
劫尘和咎殃起身看向他:“大哥!”
天之厉心底莫名而存的不安每日见他们安然无事便顷刻散去。
“今日来早了!”
咎殃笑笑:“不过提前一炷香的时辰!我们昨夜睡得早。”
劫尘垂眸见天之厉手中拿着几卷儿包住的东西,凝眸出声:“大哥,你手中所拿是何物?”
天之厉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走近厅中圆桌,“画像。”
“什么画像?”咎殃诧异出声,“从哪儿拿的?你怎么想起给我们看画儿了?”
天之厉抬手取出其中一卷儿,左手按住一边,另一手缓缓展开。
劫尘、阿辛和咎殃凝神望去。
逐渐露出了人像的上半部,继而随着展开的手一丝丝露出真面目。
一人着金色纱衣,回眸温柔玉立画卷中央,微抬起的一手似要去搭住什么,另一手则轻覆在心口。
满头银色发丝如瀑垂肩,于额前正中分开,两鬓各饰六粒昙花金饰,鬓发紧随之缠绕后顺滑垂于耳际,微有几缕被压进了衣裳内。
微垂发丝遮掩下的眉眼透着一丝柔意庄严,轻抿的唇透出丝柔和,却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绵绵柔情眷恋。
“这!”
“这画像!大…大哥!”
咎殃蓝眸瞪得溜圆,一手僵指画像看向天之厉,“你…你…你…你…,这是你画的,你真画出个长得像质辛的人!”
天之厉颔首。
劫尘拧眉凝视着画像,脑际倏然闪过一个模糊的金色身影,想要去细细看清,却募得消失不见。
为何总会莫名其妙闪过这个身形?
阿辛看了半晌,抵着下颌狐疑看向咎殃:“你刚说的话不对,吾为何觉得是质辛像画像之人?而且,你发现没昙儿的嘴唇跟她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天之厉深眸突然转向阿辛,锁眉半晌出声:“质辛和昙儿是吾用厉族秘术造出,此事你知晓。”
阿辛觉得浑身一凉,摸了摸了手,从画像转向他笑道:“知道啊,我就随便说说。若是按照普通凡人的父母子女关系,儿女长得像父母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刚想了想,要是你真和画像中人在一起,你们的孩子肯定像你或是她。”
天之厉心头因着这句话竟闪过丝熟悉的悸颤,凝视画像的眼莫名一怔。
阿辛继续道:“当然,厉族里你身为王,特殊了些,只是不知这秘术如何确定所造人之相貌。是不是跟血有关,用了你的血便该像你。”
天之厉回神眉心皱了皱,缓缓卷起了画像:“厉族相貌非是由血液决定。”
阿辛怔住,好奇问:“那由什么决定?说来听听,我也好回去研究。”
“吾亦不知!是何相貌与厉族并不重要。”
天之厉说罢转向咎殃,将画像递给他,“收好!”
咎殃看到画像的不良预感果然成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画像,明知故问:
“大哥,这送给吾,是让吾挂在房里看吗?”
天之厉睨了他一眼,凝肃出声:“寻画像中之人!寻到便是王后!”
他这破嘴,那日提什么王后!
可大哥你也不能把自己拒绝的借口当真啊!
咎殃嘴角抽了抽,浑身僵硬着望进他眼底,“你也知道这是上古神力和血液造出的相貌,虽然仿照质辛的相貌画得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样,大哥,可她真的不存在,这是事实!”
天之厉提步走到正座坐下伸出手,“不必完全按照画中人发色衣服找,但这相貌不能变!”
玉石像看不出衣服色泽,虽有真发色泽,但此二者皆可变化,不能为准。
阿辛走近挥功轻捏银针,嗖嗖直插天之厉手指上连心的几处血脉之处,刚硬冰冷的银针触血泛出银色光泽,竟变作几道银线急速顺着奇经八脉穿行。
咎殃见他势在必行,一收郁闷,看向天之厉僵硬着身子点点头:“大哥,你这次给吾多长些时间?”
天之厉阖眸压下心头银针游走时的不适,“在吾厌倦前”
“哦!”咎殃眸色一怔,皱了皱眉,
他厌倦?他多长时间能厌倦?他还没见他对什么东西厌倦过!
这,岂不是得一直寻下去!
半晌后,天之厉觉得心口舒服些才睁眸又看向劫尘和咎殃:“这些时日考虑得如何,婚事在攻打苦境前举行还是完全占领苦境后?”
咎殃登时回归正色,看向劫尘对视一眼,才转向天之厉肃然道:“占领苦境后!”
“若想改主意,战事未起前五日,随时来寻吾!”
天之厉凝眸看着二人特别强调后,特意转向咎殃:“画像之事为辅,战事为重。”
“吾明白!”咎殃颔首,随后将桌子上的其他三幅也一同收好抱在怀里。
他的心疾怎会如此严重!分明不是那几日探得的情形!
阿辛眉心一皱,看着一手中抽出来已损毁的银针,另一手当即撤功,抽出今日放进血脉中已流转一周的银针,
“天之厉,昨日你又吐了血?”
天之厉不假思索看着她凝眸出声:“没有!”
阿辛蹙眉盯着他:“你该晓得,我现在只能稳下你的病症,并无法治疗痊愈,你若再吐血,吾需要根据情况重新换药药灸银针。”
白日他们一直在一起,大哥并无事,难道是夜里吐了血?可大哥并不会说谎。
劫尘和咎殃眸色一凝,狐疑看看天之厉又看看阿辛眸色。
她的眼神分明再指大哥说谎,大哥怎会说谎?
天之厉眸色平静看向她问道:“过了这么多日,你也试验多次,是否探出心疾根源?”
阿辛收好探病的银针,又重新取出两只药灸好的银针透过指尖顺入他脉络间压制:
“探出来了!”
劫尘和咎殃一急,“是什么?”
阿辛看向三人:“天之厉身体极为正常,且血脉各处并无淤积阻滞。这么说吧,他其实身体没病。探出的结果就是这个。”
咎殃一怔,愕然道:“没病?怎会没病?”
劫尘看向话未说完的阿辛疑问道:“那为何会出现吐血之症?”
阿辛继续道,“身体没病不代表无病,只不过无需服用药石而已。”
咎殃皱眉:“什么意思?”
阿辛看向三人突然叹了口气郁结道:“情痛之心疾。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所造成之痛,可伤人与无形,且看不出任何踪迹。但根据你们提供的病情以及发生过的各种事情,根本达不到能造成这种损伤的程度,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吾觉得下此定论相当荒谬。可几日排除了身体等所有其他情形,再加上几日试验,也只能归结于此。”
“天之厉若要康复,从今以后必须杜绝任何情绪变化。吾所谓的稳住病情,也只不过是用银针分堵他的部分脉络,让其感受不到心绪变化。”
劫尘一震:“吐血,难道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阿辛摇摇头:“天之厉功体特殊,生血极快,于身体无碍,但对心疾而言却是雪上加霜。”
咎殃心头一跳,担忧出声:“什么意思?”
阿辛拧眉特意看向天之厉:“每吐一次血,你对情绪的承受能力便弱一分。举个例子,同样的心绪,现在或许无事,但对极弱的心绪承受,却可能致命。你昨日的心绪变化已毁了我压制在你体内的银针。吾必须重新再药加强银针之力,但银针终有失效的一日,若真到银针也无效,而你心疾严重,只有死条一路!”
“死?”
天之厉听了眸底倏然露出丝轻笑,扫过卧房淡淡望向窗外的日光。
原来他昏倒是这体内银针相抗之故!至于心疾,让阿辛诊疗无非安劫尘他们之心,他自初发那日便已知晓根源。
“大哥!”
咎殃和劫尘见他分明不把生死放心上,震呼一声,急忙看向阿辛:“除非无心,否则怎可能对外物无心绪变化?”
阿辛看向二人道:“目前,喜,惊二者与他无碍,但必须杜绝悲、忧、恐、思、恐之痛,否则以后喜、惊二者亦将造成损伤。发展到最后,一直没有病痛的身体会出现问题,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说罢阿辛转向天之厉:“希望你如实将吐血的次数从第一次写到现在,每次的诱因写清楚,以后探病时也不要用我发现不了的功力隐藏病情。你的心疾严重到何种程度,你骗得了我们,骗不了自己。”
劫尘和咎殃眸色骤变,“大哥!”
天之厉收回视线看向阿辛平静道,“是那根毁了的银针让你发现的?”
阿辛颔首:“你必须把一切能引起心疾的东西收起,在心疾好前不再接触。”
天之厉凝眸出声:“何时能好?”
阿辛想了片刻看向他道:“吾也不能断言,你从现在开始保持心绪平静,快至十数年,长至百年,或许更长,你此心疾虽是使用厉族秘术后所有,但根本与它无关,可以说得的莫名其妙,没有至疾之源我无法对症研究,所以需要多长时间,做不得准。但一定不可再严重了,严重到极点,我就是以后研究出办法来也无力回天!”
劫尘和咎殃当即看向天之厉:“大哥,你便听阿辛医者之言吧。”
天之厉一转拇指上王戒,看向三人眸色看不出一丝心绪:“吾有分寸,你们都回去吧。”
说罢,直接敛起眸色垂眸向卧房内走去。
劫尘和咎殃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才离开。
阿辛松开掌心看看已经面目全非的银针,叹息一声。
天之厉啊天之厉,你既有雄图天下之野心,不是更该珍惜己命吗?
你如此不将自己身体放在心上,图谋苦境天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为质辛?为厉族?
吾有些糊涂了!
晨风习习,吹动着离开双天寝殿的两人。
劫尘抚剑抬眸看向咎殃:“画像之事,大哥并非说说而已。他似笃定确实存在一个如此之人。”
咎殃叹息一声,“若真存在便好了,吾当然希望能寻到。有个人照顾大哥,大哥若也喜欢,心情好些,这心疾说不定很快便好了!吾现在摸不清大哥再想什么,他为何要隐瞒阿辛和我们吐血次数?”
劫尘利眸一拧:“两个原因。不让我们担心,且此次进攻苦境势不可挡,更不能推迟。大哥不会允许因为他的问题改变这次计划。”
咎殃看向她:“大哥为何就不能再等等?千年已经等了!这一时半刻的!”
“不知道!”劫尘指尖一紧望进他眼底道:“你打算如何寻画像中人?”
咎殃垂眸看着手中四个画卷儿:“贴一副在异诞之脉,同时把异诞之脉所有人皆查看一遍。若无再暗去苦境,或者进攻时攻下一处查一处。”
劫尘抬手把画卷儿往他臂肩塞了塞:“你去办吧,吾去尽快处理好族内今明两日事务,静尘沙和那名晓得来历之人明日便要到了,到时也好专心处理。”
“嗯”咎殃颔首罢急身化光出了地下宫殿,而劫尘则化光去往见那名挑选出的将领。
天佛原乡,佛音夹杂着绿竹声声。
矩业烽昙凝视着眼前竹叶,已经等了不知多长时辰。
静谧许久的修界终算响起了另一人急促的脚步声。
“见过审座!”
矩业烽昙回身望去,眸色一拧:“善恶归源也没有见到地藏王吗?”
披着褐色袈裟的僧者摇头:“吾去时,只有野胡禅和渡如何,他们说地藏王一日前在去青芜堤的路上跟随一名剑者去了异诞之脉,至少需要五日才能回来。”
矩业烽昙眸色诧异,“异诞之脉!”
他怎会和异诞之脉之人见上面?
僧者问道:“审座,可是有什么问题?”
地藏王为寻楼至韦驮,此行定会见到元种八厉,但他们皆已失忆,只怕他什么也得不出。
即刻传信给尔善多,让尔善多传达告诉他自己在韦驮修界等他。
矩业烽昙收回诧异沉思片刻,当即挥掌凌空写好书信灌注竹叶中,交到传信僧手中,“密法传予尔善多!”
僧者肃然俯身:“是!”
矩业烽昙待他离开后,交代修界其他人诸事后急身化光离开。
既然有五日时间,他便去好好会会血傀师!
必要一举将他缉拿回佛乡,到时与地藏王商量如何处置此人更为妥当。
缎君衡寝殿中,魅生正吩咐伺人将准备好的膳食往厅内端。
缎君衡看向正在洗手的黑色十九,“这几日你什么都不要做,去异诞之脉入口和街市必经之处游荡,若出现什么奇怪之人便告诉义父。”
黑色十九手一顿回眸:“奇怪之人?万一那三人和异诞之脉诸人一般模样装扮呢?”
缎君衡一噎,抚额道:“吾的意思,他们是复活的人,想必死了些许时间了,嗯,据为父推算,至少有四个月!活了定会好奇这期间异诞之脉发生过何事,免不了打听,你在路上见到进入的人就和他们搭讪,听他们回话……”
说到这儿,缎君衡一拍脑门,好笑道,“为父糊涂了,你不擅长这个,吾去吧!你就在寝殿内待着,有什么事去那儿找吾。”
黑色十九走用棉巾擦干手后做到了桌边,“嗯!莫让天之厉他们发现!”
“放心,为父出马,万无一失,时机到了再让他们知晓。”
缎君衡笑笑看向忙活的魅生:“别忙了,快坐下用膳!”
黑色十九刚拿起竹箸,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他:“你的问题其实和他们刚见面是个好时机。”
缎君衡点头:“傻小子,少说话,赶紧吃饭!为父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外加套话,这个好时机绝不会错过!”
天际日影缓缓转动,照耀下的异诞之脉透着一股别样的热闹喧哗。
成群好奇诧异的人团团围住了昭示壁,天之厉有何命令皆会在此通告百姓。
众人喧喧扰扰嘈杂道:“王要寻这个人!”
“王要寻这个人!”
……
厉族贴画像的将领纳劲提功,宏厚出声:“谁若见到如画像上长相相似之人,即刻回报吾,若为真,赏银百两。”
霎时声传百里,是人皆闻。
一个蓝色身影急切从昭示壁边化光飞回了地下宫殿。
正在苑内练剑的剑布衣感觉到熟悉的空气流动,当即收剑望去,
“怎么如此快便回来了?”
三千一敛蓝色纱衣激动从空而落,“好消息!”
剑布衣走近道:“是何?”
三千看向高兴他:“玉石像果然起作用了,天之厉居然照着它画出了天之佛的画像,一模一样啊,若非知晓他真的失忆,吾要以为他还记得她!现在贴在昭示壁,正让人寻找!”
剑布衣眸色一松,“如此就好!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