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愣在原地一刻也不敢动弹，纪老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偷听的？好在自己表现的也不明显呀，栀子绕了饶脑袋，佯装不知道。
她真的觉得纪老师的智障不仅仅在于手术上。
“怎么？不说话了？”看着栀子盯着自己发呆，纪嘉哲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和她的身高平行。
还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她，被纪嘉哲点醒，才反应过来，惊喜的睁大眼瞪着他，“纪老师，你聪明啊，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这么聪明的人。”
她揪着自己的衣角，两眼发光。
纪嘉哲笑着伸直了身子，颔首看着她，“谢谢夸奖，我也荣幸得到你的表杨。”
栀子被识破最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纪嘉哲一直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很有感染力。
“你们在聊什么？”
出现了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声，栀子和纪嘉哲看过去，路漫漫正一脸悠闲的靠在墙上，看样子，应该是站了挺久，她笑了笑，带着几分云淡风轻，七分随性懒慢，眼里又带着凉意，像一只高贵又神秘冷艳的猫。
她给人的感觉总是这样。
栀子是这样觉得的。
“你怎么来了。”
纪嘉哲询问。
栀子看着这两个似乎像似眉来眼去，貌似自己打扰到他们了？栀子突然想到那几个医生说纪老师家里有了兔子还什么女朋友，该不会就是！！路漫漫吧。
栀子本不想这样想的，但是觉得联合在一起，只有路漫漫和纪老师传过一些八卦，怎么感觉心里有一丝丝的苦涩。
路漫漫靠近，看着纪嘉哲的深邃的眼睛，像融了漫天星辰，赏心悦目的好看，却带着对自己有几分凉意，“不干嘛，就听到你们在聊天。”
栀子的鼻尖里闻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干净，但是有些刺鼻，这是路漫漫身上的。
栀子下意识捂着了鼻子，这一举动被路漫漫看到，浅浅一笑，“不好意思，刚刚做完手术。”
栀子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刺鼻。”
纪嘉哲似笑非笑，只是嘴角的一个轻微的弧度，让他眼里的星辰拨开云雾，光华灼灼，刚好侧着身子，像极了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一笔一轮廓，都是精雕细琢，好看极了，难怪呢，女病人都这么喜欢纪医生。
路漫漫的眼神落在了栀子身上，又挪开看向了纪嘉哲，“你的手术别忘记了，今天和你换班，我有事。”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没等纪嘉哲回答。
他们几个一直都是这样，从不问对方心思，因为都懂，也够了解，也觉得没有必要。
今天晚上的值班栀子，纪嘉哲突然想起，心情竟然莫名的有股开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低头看过去，嘴角浅笑，眉眼里都是这个秋季里最难得的温柔。
“走吧。”说话始终绵言细语，不紧不慢。
栀子一脸问号，“去哪？”
纪嘉哲：“......”
短暂的尴尬之后，栀子乖乖的跟在纪嘉哲的背后，一言不语，看着他走到手术室，换上了衣服，栀子还是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注意纪嘉哲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最后被挡在门外。
她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原来纪老师是要手术了，但是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呢？栀子失望极了，没想到实习考核都过了，还是很少有机会可以和纪老师一起手术，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
转身走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男声。
“进来。”
栀子回头，正是穿着无菌手术医的纪老师正看着自己，她到处看了看，身后没有人，旁边也没有人。
确定了，他叫到是自己。
栀子换好衣服，就走到纪嘉哲的旁边，安安静静，这是一场大家都说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手术。
栀子有些慌，她从不怀疑纪嘉哲的医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主刀时，淡定，冷静，沉敛，优雅，而且动作慢条斯理，过程井然有序。
她对他抱有信心。
纪嘉哲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她连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这场你看好，全程不可以有一丝漏掉的地方。”
这声音，撩动耳膜，该死的，太好听了。
手术室外的灯亮起，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开始打开灯光，不刺眼，而是明亮，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着闪亮的光，嘀—嘀—嘀。
手术室里非常的安静，突然，心电图上心跳开始变逐渐降低，监护仪发出警报声，生命起伏电图异常，数据依旧在不停的变动。
这时，护士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
“纪医生！不好了，病人血压一直下降。”
另一名护士也开始大声喊道：“纪医生，病人心率夜加快了！！”护士的语调越来越着急，动作开始手忙脚乱，“纪医生，怎么办，病人血氧饱和度也在下降了。”
纪嘉哲依旧沉默不说话。
“纪医生！！！”
栀子在一旁边因为护士的急切也开始担心起了这一次手术，可是她做不了什么，她相信纪嘉哲。
“安静。”
护士的声音被打断，纪嘉哲语速平缓，平铺直叙，冷冷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但在旁人听来，却是格外的柔和温暖。
太好听哭了，护士在这一刻就这么沦陷在了纪嘉哲的声音里，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命令，这真的是一副好嗓子，连凶人的语气听起来也那么温柔。
旁边的穿着蓝色无菌手术服的几位医生，似乎见到这样的情况并不见外，好像是早已习惯，并没有任何反应，有次序的配合白色无影灯光下的男人，栀子在这一刻被迷住了，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虽然带了防护口罩，但依稀能看清男人的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额头上有汗珠，但被护士很快擦去。
只有那一块，被光打的透白细腻，露出来他细致入美瓷的肌肤，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眉毛微微皱着，柔和里添加了几分张扬的气度，显出了他那双好看的眸子。
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没有参杂一丝杂质，却深邃的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看向另一边，眼睫毛微微低垂，嗓音独特：“止血钳。”音色很淡，没有任何一丝波澜起伏，栀子看傻了眼，纪老师手术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这次看到的却异常的好看，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她说不清楚，也不清楚。
只能继续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镊子。”
“止血钳。”
栀子只看见一双带着无菌手套的手修长而纤细，比女孩子的手还要精细几分，正井然有序的抛开病人的心脏，一层一层，一层一层。
栀子此时只想到了杨宗纬一首歌：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抛开我的心，你会发现.......
这首歌可以说是非常的应景了。
纪嘉哲的手缓缓抬起，他找到了隐藏在静脉血管里的肿瘤，在光滑的手术刀下，血肉看着格外模糊，干净利索的一刀直接切除。
“找到了。”
“嘀嘀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刺耳的声音终于嘎然停止，数据恢复正常，警报也解除了。
刚才发应过度的两个护士这才松下来一口气，一直着急不停流汗皱着的眉头才终于在这一刻缓和了下来，“病人的血压和心跳终于正常了，纪医生，你可真是要吓得我了。”
纪嘉哲朝她说的方向扫了一眼，便开始进行下一步血管结合，他手法很快，动作熟练干脆，不过多久手术便停下来了，他要退出战场了。
他低沉的声音朝着旁边的辅助医生说：“穆医生。”
旁边的男人立刻会意，带着笑意回答道：“明白，我收尾妈，好了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
纪嘉哲放下手术刀，对着大家身子稍微地底下：“大家这场手术辛苦了。”
又望向栀子，问道：“看明白了吗，脑海里还记得住吗？记不住也要给我想起来。”
他的身影离开了手术无影灯，他很高，有些清瘦，即便是穿了千遍一律谁都看着烦的蓝色手术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别有一番看头。
女护士们都看呆了，大家都是非常喜欢纪医生的，不说他对病人温柔，在手术台上，他也是非常让人感到安心，只要什么手术交给他，保证都是成功的。
女护士赶紧收回目光，对着旁边的几个医生说：“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真的好险，就差一步，病人就要........”
栀子看她紧张成这样，“你是新手？第一次进手术室吧。”
护士点点头，“是的。”
她确实刚来不久，刚做护士，还不太熟练，对什么也不是很熟悉，这也是她第一次进手术室，旁边都辅助医生弄完剩下的工作后，指着新人说了几句：“你以后可别一惊一乍的了，纪医生执刀手术的时候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吵吵闹闹的，不管是哪个医生都是这样。”
栀子一听，歪着头问：“为什么？”
另一名护士说：“会影响他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