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正式收徒后,曾问孟康擅使那般兵器,之前他诱骗王五至家中杀害,图谋的正是那本刀谱,其本性又暴躁如火,只是为官多年善于隐藏,这才让旁人觉察不出。
按理说这般性子使刀是极好的,刀行厚重,剑走轻盈,于战场之上无论将帅士卒人皆披甲,剑的巧劲儿使不出来,唯有上乘剑气可以破之。
加上官家严禁私藏甲胄,故此江湖道上鲜有着甲者,孟康平日里对百姓自是不错,却难免要提防那些卑鄙之徒暗算,故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内衬皮夹,又加一层连环甲,外面儿则是正常的紫衣青衫。
无尘瞧他年岁不大,平日里又不好酒肉,猜想他应是穿了甲胄,防人暗算,孟康也不遮掩实话实说。
闲来无事时无尘约他院内相见,无尘问道:“我知你酷爱刀兵,但你的性子不够沉稳,发怒时一味猛击挥砍,会让对手抓住破绽,从而一击制命。“
孟康听他讲的有理,更是长辈,不敢反驳,只一个劲儿的答应。
无尘笑了笑又道:“兵器乃手足之延伸,沉气静心方能克敌制胜,我见星河的柳叶刀你用的顺手,如若闲来无事便找他学上几招,为师先教你本门入门心法,再传你一十八招拳术,定要记牢。“
孟康答应一声,无尘向前进了一步,一边施展拳法,一边念着心法口诀,孟康死记硬背爷记下大半,他怕徒儿记不清楚,又打了一遍,这次孟康才算看的明白。
那拳法忽进忽退,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刚柔并济,一招一式之间恰似舞姬醉酒娇嗔,曼妙动人,却又显得十分无力,孟康甚是不解,刚想发问,但见无尘一拳击出,拳风震震,吹起无数纤尘。
便是拳风已然这般霸道,如若真实打实的贴在身上,便要筋断骨折,血肉模糊了。
孟康见了连连叫好,又赶忙说道:“师父,徒儿便要学此拳法,不知可有名字?”
无尘捻须一阵儿,随后轻笑道:“此拳有名天罡,至刚至阳,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只凭全力硬拼,共一十三式,你且记牢勤加修习。”
至此,一经三月之久,孟康除用饭睡觉之外,更是多了三戒,分别为酒戒,色戒,嗔戒,平日里唯一一次出谷,还是亲自稍一封信件回家报个平安。
但却令孟康十分奇怪的是,平时有信件往来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数天,这次信件送出已有两个月有余,不知为何家中迟迟不见莺儿或是明玉的来信。
纵然她二人忙碌,并无闲暇去查看信件,那曹萼华与王老太闲得发慌,怎么就不知礼数给自己稍一封信件回来?
他有心回家瞧瞧,却又被师兄阻拦,言道:“拜师不过数月,恐师父怪罪个疏于练习之责,还是再宽些日子折返,三兄弟一同前往。”
孟康听到这里又有什么话可说,只得连连说好,句句称是。
至此又一经两月有余,一套拳法烂熟于心,内功心法练了大半,相比王五之流已是远超。
辰时用过了早饭,无尘将三人唤到院外,令二人上庐中四仙哪儿要几位草药回来,独留了孟康一人。
无尘心道:“康儿数月之下,拳风凛凛,招数熟记,也算略有小成,传他的粗浅内功也有些见长,可惜练功太晚,虽腰马娴熟,却内力不足,行走江湖难免吃亏。”
想到这里,见孟康一个人仰首望天,傻愣愣的发呆,无尘见了摇头一笑,道:“康儿,你内力浅薄,为师传你一些,也方便你修习本门入门心法。”
孟康听了心头一喜,嘴上又要说些客套话,却没说两句,无尘便挥手打断,道:“你三兄弟在我心中犹如己出,何须说这些客套话,便是星河那小畜生当面儿骂我,却也不见我有哪里偏心,多虑,多虑了!”
孟康道:“师父自然是宽宏大量,不与小辈计较。”
无尘点了点头,赞他一声:“谦虚谨慎,彬彬有礼,不错,不错。”说罢双拳成掌,拍向孟康肩头,这可让他心头一紧,不知师父所为何事。
无尘额头冒出虚汗,背后一道青烟升起,孟康只觉浑身上下一股暖流涌向丹田,只觉得曾经堵塞之处瞬时打开,顿时神清气爽,力量无穷,张开口来一股白烟喷出,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眼前事物都清晰起来。
过了片刻无尘收掌,一擦额头虚汗,笑道:“为师身负百年功力,总不能带到棺材里去,此番虽传你些内力以备不时之需,却万不可志得意满,疏于练武。”
孟康十分感慨长叹一声,发自内心的为无尘的所作所为,感觉惊讶,心道:“不过相识数月便传功于我,无愧江湖盛名。”
二人闲谈一阵儿,聊的甚是欢愉,片刻无尘似想起什么,笑道:“康儿,过会子庐中四仙设宴请酒,为师不善饮酒,便由你代我前往吧。”
孟康哪敢不从,张口答应下来,远方有两道人影,无尘定睛一瞧,呵呵一笑道:“他二人回来了,你先进屋将衣物除去,静候你两位师兄吧。”
孟康略感疑惑,问道:“不知何事需除去衣物?”
无尘道:“无需多虑,为师自不会害你,进屋静候吧。”
孟康答应一声转身进了屋内,随手将门窗关好,除去全身衣物,赤裸身体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静候佳音。
在等待之时这脑海之中也不闲着,这几个月胯下之物闲置多时,恨不得抓个娘们儿扔到床上,让他好好蹂躏个遍,可惜这山谷之中并无女子,就算是离得最近的小庐山,那个什么劳什子凌波仙子,恐怕也不会轻而易举让他搞定。
想到凌波心下不禁生厌,想起当日试验之时趾高气昂的模样,他心下便极为不爽,昔日在浔阳县他哪里受过这种闷气?
越想越气,便干脆将凌波抛在脑后,转之又担心家里,自己离家半年有余,明玉一定是想念他顿顿吃不香,夜夜睡不着,心下又想念两位美娇娘贴身服侍的日子。
想起二女的音容笑貌,衣食住行无不周全,正待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开两扇,孟康下意识抓过被子盖在身上,只探出一个头去,打眼一瞧,原是卓一凡,沈星河二人。
孟康贼笑道:“二位师兄所为何事啊?”
沈星河冷眼瞧着孟康,道:“休要多言,沐浴!”
卓一凡眉头一皱,斥道:“星河不得无礼,三师弟拜师三月,你便摆了三个月的脸子,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沈星河扭过头去不再吭声,但想来脸色不会好看,卓一凡则变了脸色,换上一副笑颜,道:“师弟,这是师父特意为你准备的药浴,有助筋骨内气,于此练功事半功倍。”
孟康早就习惯了沈星河的臭脸,他若是小气之人,当初便不会拜师无尘,更绝不会忍受沈星河的臭脾气,更何况他虽是脾气臭,但为人仗义,这种人不会有坑人的心思,是值得深交之人。
更何况就算受不了他,卓一凡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岂能恩将仇报,恶言相向呢?孟康微微一笑,拱手抱拳道:“二位师兄快快放下,我自行沐浴便是,岂敢由兄长伺候。”
卓一凡也不言语,只回笑一声拉着沈星河退出门外。
待二人走后孟康手扶着桶边儿,跨步进了捅中,这水极是冰凉,一股寒气似要扎进骨子里去似的,刚开始只觉得冰冷无比,实难忍耐。
可过了不知多久,孟康全身轻飘飘地,犹如腾云驾雾,遨游九天,浴桶中的药水忽而沸腾起来,似那忘川河水,侵蚀着每一寸肌肤。
一会儿觉得万蚁爬身奇痒无比,一会儿又觉得纵身烈火之中,烧的体无完肤,待经历万般苦难之后,一下子头脑通透起来,刹那间似潜游碧海与鱼儿同乐。
又似站在群山之巅,大雪皑皑,凌冽寒风幅面,有傲视群雄,无敌于天下之感,飘飘欲仙,犹如吃了五石散一般,已然忘乎所以。
待头脑渐渐清醒了,他睁开眼来,桶中的药水依然蒸发的不见踪影,他大汗淋漓,发丝都被打湿,周身各处仍有汗水不断流淌。
只感觉内力更进一层,对武学之感悟有了新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