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不进去侍候公主?好端端的,都杵在这儿干嘛?”
侍渊大声斥责着那群被柳七娘撵去廊下的侍女,也不知谁回了句:夫人不让我们在里面伺候!然后就听侍渊冷哼一声:“夫人怎差遣得动你们?”
边说边挑帘进了室内。81 ww┡w.
懿菡艰难的抬头望向侍渊,却见侍渊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步履匆匆的走到柳七娘跟前,然后一把将七娘扯到自己身后,接着才一脸戒备的望向懿菡,冷声道:“柳氏才又有了身孕,你便这般磨搓她,你究竟有没有半点容人之心?”
身孕?
懿菡茫然的望着柳七娘纤细的腰肢,喃喃道:“我才失了孩儿,你便又有了身孕......”
“柳氏肚里的孩子,将来也是要喊你一声母亲的!”侍渊满眼痛苦的盯着懿菡道:“你也算是做过母亲的人了,你也经历过丧子之痛,你当知道这种锥心之痛有多么难捱!可这样的痛苦,你还想害柳氏再承受一次吗?”
“我害柳氏?”懿菡似哭似笑的咕哝一声,抬眼望着侍渊痴痴的道:“我何时害过她?”
“之前柳氏落胎你敢说不是你所为?虽说柳氏心软执意不让我查,可放眼这菡萏苑,除了你,还有谁会看柳氏的肚子不顺眼?当日我看在你也有孕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这才几日,你便故技重施来折腾柳氏?你放着满屋的侍女不用,非要柳氏来给你端茶递水,你是不是还要害她落一次胎才肯罢休?”
懿菡怔怔的望着侍渊的脸,好半天才道:“我若告诉你,柳氏上一胎是她自己落的,为的便是要你我夫妻反目,你可相信?”
柳七娘躲在侍渊身后不自觉的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侍渊却浑然不觉,他只略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头,便斥道:“无稽之谈。”
懿菡冷笑一声,道:“那我若再告诉你。我的孩儿,便是这柳氏用一碗商6汤堕下来的,可怜我的孩儿生而不死,柳氏又狠心捂住他的口鼻。生生闷坏他的肺腑,害得他生不足一日便早早夭折,你信是不信?”
侍渊尚未开口,站在她身后的柳氏便哀哀的道:“姐姐,你何苦冤我?我柳七娘出身贫寒。自幼也没读过什么书,只在认识渊郎以后,才在他的教导下胡乱认了几个字罢了,我自认没有姐姐的胸襟和才华,可我好歹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自当初姐姐不弃我外室女的身份容我进门,我便以侍婢的礼数服侍姐姐,自问不敢有一日怠慢,可姐姐不问青红皂白便使人推我,害我生生跌掉了腹中的孩儿,我虽痛不欲生。可仍不敢与姐姐计较对错----只因为有姐姐容我进门在先,我才有机会孕育这孩子----我只当这孩子是来还姐姐恩情的,所以才死活不许渊郎彻查我落胎的缘由!我以为自此后便不欠姐姐什么了,可姐姐却又为我请来‘贞静夫人’的封诰!”
柳七娘说到此处低泣出声,用帕子抹着眼睛哽咽道:“我活生生的一个孩儿变成了一纸诰书,你可知我心里有多痛?姐姐,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便是进了这菡萏苑的大门!”
侍渊满眼歉疚的望着柳七娘,轻轻的环住了她肩头。
懿菡半靠在床上将侍渊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轻笑一声恹恹的闭上了眼睛。
柳七娘见状便哭的愈哀婉起来,边哭边道:“姐姐,我承认我怕极了您,只恨不得躲您远远的才好。可我知道姐姐肚里还怀着渊郎的骨肉,为了渊郎,为了渊郎的孩子,我便忍着惊惧仍****前来服侍姐姐,就算您再怎么嫌弃我,我都不曾有过半分埋怨----可姐姐你怎就能这般黑白颠倒的对我?我在这菡萏苑里孑然一身。身旁服侍我的也都是姐姐你的人,我又能去那里弄那劳什子商6害你?那日姐姐生产时,我跪在姐姐床边为您诵经祈福,直到孩子出生,期间我半步不曾离开,孩子生后我便抱他去给渊郎看,也不过是从你床旁到隔间的几步路,旁边来来去去的都是人,我怎可能捂了小公子的口鼻害他致死?姐姐,你何苦这样对我?”
侍渊望着柳七娘梨花带雨的小脸,一时间满心愧疚,便默默的紧了紧手臂。柳七娘作势扑倒侍渊怀里嚎啕大哭。
懿菡只闭着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两个人,半晌才低低的道:“侍渊,在我生产之前,你曾带柳氏去围场行猎,期间柳氏曾带了许多叫做水萝卜的草药回来,是也不是?”
‘没错。’侍渊语气不善的道:“那又如何?”
“那水萝卜便是商6,妇人用了,会小产。”
“荒谬!”侍渊闻言勃然大怒,道:“那只是当地人常吃的一味野菜,七娘思乡心盛,便带回来炒了一些,我与她都用了不少,你就算要以此构陷七娘,也得先打听清楚才好!像这种漏洞百出的胡话,以后还是莫再提了。”
顿了顿又余怒未息的道:“你当我不知道么?那****兴师动众的传医官问话,话里话外都在问商6的药效----你怕是早就存心想用商6来构陷七娘了吧?”
构陷?
懿菡凄然一笑,默默的别过脸去,不让侍渊看见自己已然沁泪的眼角。
侍渊却当懿菡理屈词穷了,便愈冷硬的道:“以后,这些阴私构陷的勾当,你还是莫再做了,否则,消磨的,便只是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七娘虽然出身贫贱,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善待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如此,我便再无它求了。”
“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懿菡讽刺的笑笑,道:“她是清清白白的,唯独我阴狠擅嫉......侍渊啊侍渊,你可曾想过,我堂堂公主之尊,若真容不下柳氏,也不过是一条白绫一杯酒的事情罢了,可我却弃了脸面碎了尊严,来与这贱妇做口舌之争----”
懿菡说着眼泪滚滚而下,她无声将脸埋进枕里,片刻后再抬头,却已经恢复了高傲冷艳的神色,她静静的望着侍渊,冷声道:“你曾与我恩爱八年,我也付了一片痴心给你,到如今,万事皆休。我自不会再低三下四的向你证明什么,你便带着你清清白白的心上人走吧。”
侍渊望着懿菡冷漠疏离的面孔,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可还没等他开口,懿菡便淡淡的堵住了他的话头:“我的孩儿平白没了,我要为他挂足百日的孝,你有什么话,且等百日以后再说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