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蓉叹了口气,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他却侧身一下子抱住明蓉,像往日一般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
明蓉僵了一下,然后放软了身子。
小四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慢慢地松开她,然后抬头朝她一笑:“姐姐其实是怪我的对不对?”
“姐姐真的没有怪你,”明蓉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无奈地抚了抚他的背,“只是小四现在长大了,姐姐不能随便抱了,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可是会在皇阿玛那里说小四的坏话的。”
小四认真地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选择相信她的话,“我不怕……”
“姐姐怕,”明蓉微笑着,“若是给皇阿玛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小四往后可怎么办?”
“小四还有姐姐!”
明蓉笑了起来,“傻孩子,姐姐只是你姐姐,往后你的路还是要靠你自个儿去走,明白吗?”
小四低下头来,一声不吭。
“在姐+ωáń+書+ロ巴,m.姐心里,小四一直都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姐姐也知道小四也有了自个儿的主见自个儿的心事,姐姐很高兴,真的,这表明小四已经长大了,只是姐姐要和小四说,不要一直把仇恨记在心里头,别人伤害了你,你还了回去这也就够了,不必一直记在心里,不要让别人的错误把自个儿搞得很难受,不值当。”
“姐姐早就和小四说过,对你好的人,你就对他好,对你不好的人,你也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你当知道,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地将你放在心上,心疼你、照顾你、安慰你,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无论富贵、贫穷、疾病还是苦难,他都不离不弃,这样的人才值得你放在心头,旁人的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明蓉一边说着,目光移到书桌上那个保成送她的竹制笔筒上,目光变得有些飘渺,‘唇’边却不自觉地流泄出柔和的笑意。
小四抬起头看向她,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问。
明蓉并未发现,仍旧说着:“而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她死让她痛,而是漠视她忘记她,将她从你的生命里彻底地驱逐,让她知道你过的非常好,你心情舒畅、你前程似锦、你有人倾心相伴……”
“你越是痛苦越是矛盾,越是陷下在那仇恨的泥潭里无法自拔,那些人才会越高兴,所谓亲者痛仇者快,就是这个意思,明白吗?”
“……小四明白。”许久,小四才慢慢点点头。
明蓉‘摸’了‘摸’他的头,“你被记到皇贵妃娘娘的名下,本是好事,身份上也能高上一大截,只是她如今去了,倒让你担上了更多的危险,你不要怕,姐姐和你二哥都会在旁护着你,你平日里虽说要谨言慎行,但是若是有旁人欺负你了,也不要害怕,知道吗?”
小四点点头,用力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睛。
“姐姐知道往后你的日子会有些艰难,所以你必定会好好在皇阿玛跟前表现,这也是姐姐要与你说的,凡是都要有个度,天天让你吃青菜你都会觉得烦,所以别整日里想要去引起皇阿玛的关注,你只要在重要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旁的时候尽管让别人去抢那风头,只是因为你出头的次数少,所以你每次都要务必给皇阿玛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进退有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才能让皇阿玛更加能够关注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四点点头,“谢谢姐姐的教诲。”
然后看着明蓉‘欲’言又止。
明蓉微笑,“小四要和姐姐说什么,只管说。”
小四抿了抿嘴,然后道:“姐姐这般教我,不怕小四往后和二哥抢皇位吗?”
明蓉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们兄弟之间的这些事情我可管不着,也不会管,待那时候,估‘摸’姐姐早已嫁人了吧?”明蓉嘴上说笑着,眼底到底有了不一样的流光。
小四也微微笑了起来,“若是二哥往后接了皇阿玛的位,小四愿为贤王。”
“这话该让你二哥来听听,不让他感动的涕泪横流就是怪事了。”明蓉‘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又促狭地笑道:“只是不知道这么傻这么笨,又害羞又好哭,还喜欢瞧那《山海经》的小四能不能当好贤王啊?”
小四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努力板着一张脸道:“姐姐,时辰不早了,小四先回了,下次再来瞧姐姐。”
然后落荒而逃。
明蓉心情奇好。
每次都是被保成整的落荒而逃,可不就在小四身上找回平衡了?
只是小四,倒真的是长大了,想想也觉得惆怅,这么快速的成长里,她和保成未尝没有助力的意思,虽然如果没有她和保成,他仍然是要吃那些苦头,甚至更多,可是他们明明可以将他护以周全的。
明蓉微微一叹,然后又想起他方才问的话,她从来就是知道的,小四长大的必定不凡,痛苦的锤炼让他的成长更加凝实,这点就比保成好些,保成因为她和康熙的爱护从小到大吃的苦头实在不多,所以明蓉那时候才会想法子增加他的阅历,给他助力。
只是到如今,保成的成长也真的是很快,他以极快地速度强大到超过了她可以估测的范围,明蓉渐渐地就猜不到他会做什么,又为什么那么做。
不过明蓉还是很高兴啊,再强大再厉害又怎么样,哼,还不是姐从光屁股的时候就慢慢一点点带大的,而且如今这么大的人还不是变成姐的了?
“小四来寻过你了?”到了晚上,保成依旧是避开众人来明蓉这里,甚至连一些康熙‘交’给他的政事都被带过来处理了。
明蓉正戳了块西瓜吃,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知道还问?”
保成伸笔在砚台里‘舔’了‘舔’墨,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都和他说了什么了?”
“十一没告诉你?这话我可不信。”明蓉又戳了一块。
“她什么都没听见,我只让她远远地注意着你有没有危险罢了……”保成一抬头,见她一块接着一块吃的欢,不由无奈地蹙起眉头,“都快九月份了,你这凉的东西少用些!”
明蓉才不理他,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照吃不误,没有看到保成突然变深的眸‘色’。
“真有那么好吃?过来让我也尝尝。”保成搁下手中的笔,不动声‘色’地说着。
明蓉点点头,然后没有丝毫戒心地捧着碟子到他身边,戳了一块想要喂他,嘴‘唇’已经被某人攻占。
“……唔,果然不错……”大尾巴狼抬起头,手臂仍然圈着她,不紧不慢地回味着,目光还在她那被狠狠蹂躏过的红‘唇’上流连。
明蓉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惜这一瞪一点威力都没有,反而让眉目之间的媚‘色’更加浓重。
这回明蓉可算注意到他眼中慢慢燃起的火焰,在他有所行动之前迅速挣开他的手臂,捧了碟子就坐回原来的位置,末了还朝保成做了个鬼脸。
保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坐下来定了定心,然后继续看那些条陈。
“你还不是皇帝呢,怎么都跟皇阿玛似的连晚上都要处理政务了?”他没再来招惹明蓉,某‘女’自个儿已经无聊上了。
保成看了她一眼,“你这可是在抱怨我没陪着你?”
明蓉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劳累过度身子虚……”
“我身子虚不虚你可要亲自瞧瞧?”保成这回头都没抬,“就算是劳累了你怎么就没想着做些汤水给我用?”
明蓉呆了一呆,然后磨牙,“我每日给你做的汤水还少吗?”
保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少。”
明蓉简直不想跟这人说话了,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保成略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了停笔,若有所思,“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觉得无趣了?若是那便跟皇阿玛请旨去那庄子上住,还有公主府,内务府已经去修建的差不多了,你寻个时间去瞧瞧。”
明蓉一呆:“公主府?内务府去修?”
“因你这次算是替乌库玛么挡了一灾,乌库玛么就替你出了修建的银钱,只是你也知道,皇阿玛怎么可能会让乌库玛么动她自个儿的‘私’库。”
明蓉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若不耐烦便不去,自个儿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待往后我得了空,便带你四处走走。”保成慢慢说着,然后停了停,才又提起笔来。
这人是什么意思?明蓉疑‘惑’地瞅了他一眼,他所说的四处走走是哪里?何况他会有空?谁信啊,就康熙那工作狂,不要说休假了,放一天假那都是难得的。
明蓉想了想,还是道:“待天气再冷些吧,而且你这些日子忙,我在这边也好给你送些汤水……”
一抬头正对上保成笑意浓浓的眼睛,忙侧过头去,耳根却慢慢地热了。
保成笑着道:“其实我也并未有多忙,只是我毕竟已经十三了,本就是要有公事的,只是皇阿玛怕是有意锻炼我,分派的都是简单却又繁琐的一部分,故而‘花’的时候多了些。”
明蓉点点头,然后突然就想起来什么,“听说这些日子,小八很……活跃?”
保成看了看她一脸好奇的样子,好笑地给她解释,“你也知道八弟是养在惠妃名下的,年头时候御史郭琇参奏明珠、余国柱等人结党,明珠和余国柱都被免职了,可算是大哥的一个臂膀被砍了,惠妃能不着急吗?巧在随后八弟就过了六岁的生辰,可以去读书了,这一读书皇阿玛自然是要考校功课的,可不就让他冒出了头来。”
明蓉对后宫里的事可以算是了如指掌,可是前朝那边就说不好了,她就奇怪怎么保清突然就有些焉了,往日可是每天都要在康熙面前抢风头想要保成的,如今倒是变成了胤禩去抢了。
原来明珠从现在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那你说我还要不要寻个日子去见见容若哥哥,毕竟我那庄子他是费了许多的心思,而且前一次去道谢他却碰巧随驾,也没见着,你瞧着呢?”
“放心吧,我早已让人给他递过信了,他让你安心,这事皇阿玛也知道,”保成瞧了她愣愣的神情一眼,有些无奈地继续道,“你别忧心他了,他本就是个淡泊名利的,不然那么有才能的一个人,至于到如今还是一等‘侍’卫?”
明蓉回过神来,“我并未忧心他,我只是没想到……保成,谢谢你。”
“要谢我便只是这般嘴上说说?”保成低头在那条陈上写了几个字,‘唇’边笑意浓浓。
明蓉瞪了他一眼,“那你说要我怎么谢?”
保成抬起头来,手指点了点他自己的嘴‘唇’,笑着瞧着她。
明蓉红着脸不肯动。
“原来你说要谢我都是假话。”
“除了这个……”
保成略一思索,然后点点头,笑道:“也行,那这次便欠着吧,待往后我想着了再提,可好?”
明蓉迫不及待地点头:“好。”
于是某‘女’迫不及待地掉入了一个大坑……
“呃……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叔公叫索额图的……”明蓉‘摸’了‘摸’耳垂开始转移话题。
保成将明蓉窘迫和迟疑都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顺着她的话题:“难得你也关心前朝的事,那是个心大的。”
可不是呢,明蓉赶紧道:“你可别和他走的太近,我就不信他不结党。”
保成笑了起来:“他按辈分算是我叔公,我与他走的再远旁人也还是会将他身上打上我的印子。”
“啊?那怎么办?”明蓉对官场可不熟啊,顶多就知道他们有些‘阴’谋而已,但是要让明蓉去分析,对不起,那是不可能滴。
“只要皇阿玛不这么认为就行了,”保成漫不经心地说着,“既然旁人都以为是我的奴才,有些事就‘交’给他去办好了,办好了有赏、办不好照样罚,皇阿玛也不能说些什么。”
“而且,就像你说的,他不是也照样打着我的名头去结党,皇阿玛也是看在皇额娘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这次明珠的事也算是杀‘鸡’儆猴,给他的一个警告,他若是能收敛些,我往后还能多用着他一些,若是照样张狂,那我要那样的废物摆着好看吗?”
明蓉点点头,想要说你千万不要被他教唆就好,然后想想,如今保成是那么容易教唆的吗?而且保成对索额图的信赖也完全没有历史上那么多。
历史上保成相信他,主要是赫舍里氏不在了,康熙虽然宠着保成可是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而且就算是因为三大巨头护着保成安全长大了,那吃得苦肯定不少,何况,康熙对他是严厉的教育,而索额图对他是宽松的奉承,年幼的保成自然不会喜欢整日里绷着神经那么累,久而久之对母族的依赖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来。
可是这一世完全不同了,保成有明蓉保驾护航啦。
对此明蓉非常骄傲,于是一扬头:“反正你少和那人接触就好,他不是什么好人。”
保成正想着她怎么不说话了呢,突然听她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笑了起来,“好,都听你的。”
明蓉对上他满含着笑意和宠溺的眼神,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二十六年九月,噶尔丹为割据西北、统治‘蒙’古诸部,在俄国政fǔ的怂恿支持下,兴兵进攻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又借口追击土谢图汗部余众,进军内‘蒙’古乌朱穆沁地区,与大清发生直接军事冲突。
康熙很生气,一生气就想拎起葛尔丹给揍一顿,于是康熙开始忙了,相应的,保成也开始忙起来了。
明蓉倒是很轻松,因为她现在算是“郁郁寡欢”这一类人嘛,走动太多、话说的太多可是容易‘露’馅滴,所以就每天窝在西三所里面跟植物打听宫里的八卦,日子过得欢乐无比。
让每日过来的保成羡慕嫉妒恨,所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每天不把她折腾得跳脚决不罢休。
直到明蓉生辰这一日,保成照例给她做了长寿面,笑着看她吃下去,然后又送她一块砚台。
好吧,其实木有品味的明蓉压根不知道这砚台好在哪里,不过既然是他送的,那不管好在哪里那都是好的,明蓉乐呵呵地收下了。
保成看着灯火下她明‘艳’的脸庞和灵动的神情,‘唇’边笑意浓郁,心底却在微叹,还是不要在今天告诉她吧,明天再说好了。
于是第二天保成才告诉明蓉,明年他要出差了。
明蓉迅速从前一天的生辰的快乐里出来,微蹙眉头,“你要去哪里?”
保成微微一笑,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前年不是打败了俄国,明年是要去尼布楚商议划定国界,若是顺利的话不过三五月的时间。”
明蓉暗暗翻了个白眼,三五月?我信你?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尼布楚?
那不就是尼布楚条约?!
明蓉瞪大眼睛差点跳了起来。
说起这个尼布楚条约,明蓉实在是对大清相当“哀其不争!怒其不争!”你说你都打了胜仗了,把人家近千人最后围攻的就剩了两位数,这种情况下,你跟人家谈判的时候居然还把咱们家的土地割让给人家,你特么是不是脑残啊,所以这也是明蓉最看不惯索额图的地方,简直个废物!
话说当年就是和合租的室友打赌来着,明蓉本来想着打了胜仗还割地就太无语了吧,结果她输了,一查资料还真割地了,明蓉当时那叫一个怒,只是没想到她还有一天能改变这令人十分郁闷抓狂的历史!
于是明蓉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地给保成‘交’代注意点。
其中心思想就是,第一,多带些兵以防万一,那些俄国人被打退了撤军了居然还敢再杀个回马枪,谁知道这次他还会不会反悔,何况葛尔丹那便不是也有俄国挑唆的影子吗?一旦发现俄国有什么意动,立刻将使团围起来。
第二,态度要强硬,要让俄国割地,战败了就必须割地,尤其不准咱们损失了土地,不然直接抄家伙。
总而言之,不准割地!然后在允许范围内,让俄国割地!
保成先是笑,然后若有所思,“我只怕若是再引起战争那遭殃受罪的还是咱们大清的子民。”
明蓉无所谓地挥挥手,“放心吧,俄国那帮子都是小人,你若是退了一步,他立刻开始蹬鼻子上脸,你越是强硬他倒越不敢轻举易动,而且他们也不敢再打仗了,顶多挑唆挑唆葛尔丹给咱们增加点麻烦了。”
“他们为何不敢打仗?”
“他们国家现在‘乱’着呢,你以为那摄政王索菲亚现在位置坐的很稳吗?不要说国外,就说中国历朝历代,摄政王那都不是好当的,要么杀了国王自个儿上位,要么被国王杀,而不管是哪种,权利的‘交’替都必定会引起内‘乱’,你说俄国能安定……”
明蓉说的正欢,抬头就看见保成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神,明蓉一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一直身在深宫,又如何会知道这些的?
明蓉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
保成收紧了手臂,“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明蓉将脸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有些快速的心跳声,郑重地点点头,“我一直都会在。”
保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微笑起来,“都听你的。”
明蓉也笑,“这些都是真的,我保证。”
“我信你。”
因为来年正月底就要走,明蓉有点越发黏糊保成的意思,而保成自然是乐见其成,甚至有时还会有意无意地提示明蓉:现在我有空,可以来黏着我啦,赶紧来吧。
然后白痴某‘女’真的去了……
而且在某人忙着的时候,开始给他准备各种东西,首先就是‘药’,什么伤寒啦、发烧啦、咳嗽啦、刀伤啦、除疤啦、解毒啦、防瘴啦(……)、反正林林总总,一大堆,然后明蓉也愁啊,光是‘药’就这么多,旁的还怎么带啊,要知道东北那边很冷哒,万一到时衣裳不够着凉怎么办?还有吃的也不好,万一瘦了怎么办?
姑娘,你那么多法器挂某人身上真的只是为了好看吗?
然后明蓉想了半天,终于福至心灵,闪进空间就开始翻便宜师傅留下的东西,终于翻到了一个翡翠的扳指。
这么漂亮的‘色’泽,这么足的水头,这么莹润的质地,应该可以配得上保成了,某‘女’‘摸’着下巴点点头,对自个儿的想法表示肯定。(你便宜师傅想把你‘抽’死!)
保成晚上再过来的时候就被明蓉要求放血,保成瞧了眼她手上的扳指,回想起许久之前珠串的事,也就相当淡定地让她在他手指上戳了一针抹到那翠绿的扳指上。
接着,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那扳指像是活了一般,悬浮在半空发出柔和的光泽,可是它行事可不像它的光泽那么柔和,它直接跳起来,将保成手上原来的那个‘玉’扳指给敲碎了,然后自己懒洋洋地套了上去。
明蓉都要捂脸了。
保成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果然是你的东西,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明蓉掐着她腰间的软‘肉’威胁地问着他。
保成笑着将她的手给握住,然后移到‘唇’边亲了一下,“一样美。”
明蓉红了脸,然后瞪了他一眼,道:“我来教你怎么用。”
“嗯?扳指还能怎么用?”
“你集中注意力和它沟通。”
保成虽然不太明白明蓉的意思,但还是按她的吩咐集中注意力盯着手上的那个扳指,然后就见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空‘荡’‘荡’的开阔的地方出现在自己面前。
保成有些吃惊,然后意识一动,刚才的景象瞬间消失了,眼前还是明蓉那张娇俏的脸。
“瞧你这么吃惊的样子看来是成功了?”明蓉也很吃惊啊,这人‘精’神力很是强大啊,居然这么快就能联系上空间了,她给他的这个可是高级货啊,‘精’神力弱一点的想要联系上那最起码也得有一个时辰吧,这妖孽居然就一瞬间。
羡慕嫉妒恨!
“那是……什么?”保成有些迟疑地问着。
他可是从小就接受“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育的孩子啊,虽然明蓉有过一点小机遇什么的,可是他可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
明蓉托着下巴玩着他腰上挂着的络子,眨眨眼,“怎么说呢,应该就算是个装行礼的包袱吧,只是这个包袱的大小就是你所能瞧见的那么大。”
保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蹙着眉头疑‘惑’道:“那是如何将那么大的地方放进这么小的扳指里面的呢?”
明蓉再眨眨眼,“这就要问我师傅了,这也是我师傅给我留下的,我就知道这么用。”
“那你把这个给了我,你……师傅会训斥你吗?”保成拥着她。
“给我的不就已经是我的了吗?”明蓉很无辜。
“我很高兴,”保成叹了口气,“不仅是因为有了这么神奇的东西,更因为,我终于能够开始接触到你没让我知道的那一面。”
明蓉抱住他的腰,“保成,我不是不想让你知道,只是,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是我说错话了,等你想好怎么和我说再提,可好?”保成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
“谢谢你,保成。”明蓉难得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推开他,“先去学学如何把东西放进去,再拿出来。”
妖孽保成练习了几次就会了,最让明蓉觉得郁闷难平的是,你一个没有真元的人不是应该一定要触到那东西才能收进去的吗?为什么你也能凌空摄物?
虽然范围很小,可是也足够让明蓉嫉妒了,这家伙的‘精’神力有这么高吗?
保成看着气鼓鼓的明蓉,笑呵呵地在她脸上轻轻咬了一下,“别气,我再厉害不也是你的吗?”
明蓉脸红了,然后扭过头去把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堆‘药’,一堆保暖的衣裳,一堆水果,几桶灵泉水,最后明蓉想了想,又拿出一堆各种蔬菜以及几袋大米出来。
保成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样样地往外掏,渐渐额头上满是黑线。
“‘药’和衣裳我收着了,那些个……就不必了吧,放久了可是容易坏的……”向来沉稳的保成也忍不住了。
明蓉豪爽地摆摆手,“放心吧,放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不会坏的!”然后不顾保成有些惊讶的神情,兀自盘算着,“还要不要给你带上几本书打发时间呢……”
耳尖的保成立刻阻止了,“真不用了,这些都有人安排好的,我再带些果子和水,旁的那些吃食之类就真的不必了,不然也不好掩饰。”
明蓉想想也对,于是把蔬菜和大米收了起来,准备多做几碟点心给他放空间里,到时随吃随取,多方便啊。
一个年节就在某‘女’的‘抽’风中渡过了,年一过,很快就到了离别的时候,明蓉反倒镇静了下来。
“你多带几个人去,一定要注意自个儿的安全。”
“嗯。”
“那边天气冷,小心自个儿的身子。”
“嗯。”
“多吃点,平时喝水就用我给你的水,若是回来瘦了,我便不要你了。”
“嗯。”
“早些回去安置,明儿个还要早起。”
“嗯”
“早点回来。”
“嗯……”
所有的话都消失在‘唇’齿之间,灯火下相拥相亲‘吻’的两个人,身边萦绕着的幸福与甜蜜,仿佛将这短短的时间拉长为永恒。
第二天明蓉并没有去送保成,越是不舍就越受不了离别,所以明蓉果断地准备迎接保成回来了。
保成一走,这个紫禁城就仿佛空旷的一个人都没有了,明蓉没几天就向康熙请旨去庄子上住,康熙立刻就准了。
明蓉在庄子上住了两个月之后,康熙召她回宫了。
明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小五最近给她汇报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让康熙召她回宫啊。
而且康熙现在不是应该关注尼布楚条约签订过程吗?一个月之前谈判不是进入僵局了吗?喊她回去干神马?
疑‘惑’而无奈的明蓉只好收拾东西回宫了。
然后康熙告诉她,该准备准备和班第大婚了。
明蓉呆了呆,然后直接跪了下来:“儿臣,求皇阿玛收回旨意,儿臣……”
康熙看着泣不成声的明蓉,叹了口气,“朕知道你的想法,只是这指婚是在那之前,婚事怎么说退就退了?”
“皇阿玛,你自小一直都待儿臣好,儿臣都知道,只求皇阿玛允了儿臣这一次,儿臣真的不想啊,儿臣这样,往后怎么生活啊……”
“你别胡说,反正你和那班第都留在京城,他若是欺负你,你只管来和皇阿玛说。”
“皇阿玛,儿臣不能给他延续血脉,他就算对儿臣不好,儿臣又如何能说的出来,这本来就是儿臣的错,求您了,皇阿玛,儿臣不想嫁人,儿臣情愿青灯古佛陪伴一生,皇阿玛,求求您……”
康熙上前扶起她,叹了口气道:“别说胡话了,这婚朕也早就指了,而且班第那孩子也不错,你虽不能有自己的孩儿,到时做主给班第收个房,生了孩子抱到你身边来养着也是一样的,这样往后也有个依靠,你说你若是当了姑子,皇阿玛在时还能照应你,待皇阿玛老了之后,你该怎么办?你就这么一辈子冷冷清清的吗?你是朕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朕舍不得你成了那模样,你别倔着了,听皇阿玛的话可好?”
明蓉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康熙待她确实是好,她也能听出他后头几句话的真诚和怜惜,可是对明蓉来说他也是残忍的,虽然他的话依照这个年代来看一点都没错。
给丈夫纳个妾,收个房,生了孩子抱到主母身边养,这一点也不稀奇。
可是明蓉接受不了啊。
康熙见她只是哭,以为她的态度软化了,便拍拍她的背,“你且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只需记得,万事有朕给你撑腰,知道吗?”
明蓉无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被康熙使人送回了西三所。
明蓉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想出有什么法子,最后只能苦笑着选择了下下策:
嫁给班第,同房的时候都对他使用‘迷’幻‘药’,反正她也没法生育,倒是给班第纳妾,然后挑选一个孩子记在她名下,照样让他请额娘抚养不就行了。
可是心底还是不甘啊。
她一点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班第,一点也不想冠上别人的姓!
她突然开始恨起保成了,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她就可以毫无牵挂,想嫁人就嫁给班第,也‘挺’好,不想嫁人那就直接来一招假死之类的,直接遁走了。
为什么还要陷在这该死的世俗里面无能为力?
不如等他回来就直接喂他假死‘药’然后直接把他掳走?去他的皇位,去他的前程,她为什么要替他考虑这么多?!她喜欢他那就直接抢走不就行了吗,而且他也喜欢她不是吗?
可是,她还是不愿也不敢。
蒋明蓉骨子里那该死的的瞻前顾后,该死的为他着想,该死的怕他恨她无时不刻不在阻止着她蠢蠢‘欲’动的心。
她永远也学不会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因为她太怕输、她太怕疼、她太怕孤单一个人、她太怕她爱的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她一点也承受不起。
所以她在真正接受爱情之前都是拖拖拉拉、犹犹豫豫,而接受之后就开始为爱一次次地退步,再退步。
她害怕得到,更害怕得到后再失去。
爱情,永远都是她的致命点。
她在半个月之后终于明确地答复了康熙,她同意了。
康熙满意地笑了起来。
太后倒是拥着她叹了会儿气,却什么都没说,而孝庄那里,明蓉只是含笑着说了一句:明蓉会过的很好的。
婚期很近,就在五月中旬,不过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礼部和内务府接了圣旨都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忙了起来,毕竟是圣宠甚浓的大清长公主啊,谁敢怠慢她?
而科尔沁那边的人,按理也应该过来了。
只是谁又料到,十天之后,科尔沁那边的人给康熙上了折子,恳请康熙收回成命,取消长公主和班第台吉的指婚,折子里明确指出,当初康熙指婚之后的第二天,班第不小心跌伤了一条‘腿’,虽然经过了多次治疗,不过到现在班第还有些长短‘腿’的意思,然后这次康熙让两人大婚,前往京城的班第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便又跌倒了,这次不仅跌得鼻青脸肿、全身都被,另外一条正常的‘腿’也被跌伤了。
最后又表明,部落里的大祭司为此拼尽全力方才窥破一点天机:纯禧长公主的命格有异,受上天庇佑,福泽太过深厚,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所以班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这是上天的警示。
啰啰嗦嗦一大堆,总而言之意思就是,你家‘女’儿命太硬,克夫,咱们部落不敢要,所以赶紧取消婚约吧,哪怕你说俺家儿子被你家‘女’儿退婚也行,反正这亲就是不能结就对了。
康熙火冒三丈,然后无奈地将折子丢到书案上,康熙其实对班第受伤这事很是怀疑,而且在草原上,就算你平日里也是有可能受伤的吧,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
康熙怀疑科尔沁是知道了明蓉不能生育了,不过这在康熙看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嘛,小妾生的不照样是班第的血脉,记在主母名下也还是嫡子啊,多大事啊。
不过康熙也很无奈,因为折子中提到科尔沁的大祭司,这事就麻烦多了,要知道草原上的人们对大祭司那是崇敬无比的,只要是大祭司说的,那肯定即使对的,如果大祭司说的不对,请参照第一条。
所以康熙实在不好斥责科尔沁一部了,不然反驳了大祭司的话,那就等于直接和科尔沁为敌了。
康熙再想想明蓉也是不情不愿地,于是挥挥手,罢了罢了,那就不作数了,哼,我‘女’儿就一定要嫁给你一个蛮子吗?我就在这京城里找,这么多优秀的八旗子弟,难懂还找不到一个配得上我‘女’儿的?!
于是还不知道这次婚约已经作废的明蓉,更不知道她下一场婚约已经被康熙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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