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无聊的很,满满终日被困在这山腰的别墅里,与沉闷呆板的箭亦如和病怏怏却浑身是刺的南栅为伍。
南栅很少出这间房子,唯一的外出也仅限于被那个叫箭亦如的家伙推着轮椅在门口看看花田和日落。
不过这已经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了。因为南栅每次在门口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啊亲娘啊……如果谁要把满满绑在门口一个下午,她发誓她非绑那人全家坐在门口一下午不可。
“啊——神啊——太无聊了啊——”满满仰天长叹,最后将手里的卷成一卷,当做一把弯刀高高举起,做自杀状,然后整个身子活活往身后的花丛里倒去。
天已见冷,却反而更能衬托出蓝天白云的纯粹。满满一身鹅黄躺在百花丛中,睁眼看天上大团大团的云嬉戏游过。
在这一住就是好几天,也不知道南希怎么样了?
这时简亦如推着南栅来到门口,见院子里的花田被满满蹂蹑了大片,不禁唏嘘:真是搞不懂南希那家伙的品味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女人情有独钟。
满满听到轮椅声从花丛里爬起来,用书拍拍身上散落的花瓣,一路来到南栅身边,在门口的廊台前坐下。
简亦如和南栅都不善言语,没说话是正常的事,这可把满满给憋坏了。“你们两人跟南希是什么关系?”
据满满所见推测,这个简亦如虽然跟南希说话时冷嘲热讽,但实则两人关系亲密的很。至于这个南栅……
南栅恍若未闻,只闭目养神。她最近尤其觉得劳累,屋子里总是不断的充斥着满满的笑声和动作声这让她很是困扰。偏偏这恼人的女人却不能赶走!
简亦如将南栅往旁边推了推,确定了距离满满是安全的,然后才静静地倚在门口。
满满撇撇嘴,好似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埋头看。
只是她跟这字死磕,这字却不能回答她半句啊。满满越发的无聊。不由得又长叹:“哎——杨过一心痴恋小龙女,为她不惜苦等多年。真是可歌可泣啊……”
南栅仍是保持刚才的姿势无动于衷,简亦如却奇怪了,这女人什么时候也懂得悲悯他人了?谁知他这念头刚一落,满满接下去的话却让他活活吐了三升血。
“也不知道杨过独臂生活一十六载,这指甲是怎么剪的?”满满一手捧书一手托腮,表情极为凝重,极为郑重其事。
“杨过剪不剪指甲关你何事?人家小龙女喜欢就行了!”简亦如实在没忍住,中肯的给出一句评价。
满满不以为然,“你说这话我不爱听。再说我觉得这作者写的书就有待改正。你想想十六年啊。那指甲得疯长成什么样啊。就算是用嘴啃。也要啃上好些年吧……要是我,我就写杨过被郭芙砍断的不是手臂而是腿。没了一条腿又不打紧,反正有双手可以剪脚趾甲。”某人说着还一手比划中。
简亦如那叫一个恨哪……他在心里猛掴自己大嘴巴子,他是嘴贱才会接这女人的话!真搞不懂南希那家伙怎么会同意跟这种女人结婚!
满满越发变本加厉。不禁起身往简亦如这边走来,“我还比较郁闷另一件事,你说那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是真心相爱,可他们为何要死后变成蝴蝶?蝴蝶的寿命只有七天啊,他们拼了命的在一起,就为了七天的双宿双飞?”
简亦如眉角抽搐中,没忍住,不禁又问,“那他们该变成什么?”
满满认真道。“你没听过王八可以活一千年吗?变成王八多好!”
“噗”——简亦如吐血阵亡中……
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变成蝴蝶那是比翼双飞去的,没听过王八也能比翼双飞!
简亦如再不敢轻易滋声,只闷闷的拿背对着满满。
他算是怕了这女人了!思想跳脱也就算了,偏偏对付人的手段还极其令人发指!简亦如忘不了那天所受的极大耻辱。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才从早到晚。现下这女人是南希托付给他的,动弹不得!
南栅睁开眼,冷颜,目光幽幽的望着满满,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满满被南栅盯着不自在,“你老盯着我做什么?不如我来给你看看病吧,南希叫我的来意就是如此!”
南栅面不改色,可这话却把简亦如吓的不轻,他“噌”的起身,火速果断推着南栅就往屋里撤回去!
开什么玩笑,叫那女人给南栅看病,她还不得把南栅看成变了王八的祝英台?!
此事告一段落,咱接着讲南希那边。
病房内,加湿器正徐徐吐出雾气来。南希盯着那雾气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就像真相被人蓄意稀释一般。他心下不禁又想到刚才办公室内钟医生的话。
叶瑾华正寸步不离病床前,叶姨自然陪在一旁。只是同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实则叶姨的坚强和意志力至少甩出叶瑾华十几条大街。否则此刻叶瑾华哭的跟个泪人一般,趴在病床上扶着南楚怀的手这一举动没法解释。
也许是自小就被深闺供养着的原因,遇到紧急危险的事情,叶瑾华竟然只知道以泪洗面。若不是有南希在这,叶瑾华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了。
“妈——你就回去休息吧。你在这就算眼睛哭瞎了,也无济于事。”
“不!”叶瑾华语意异常坚决,“我不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爸爸”
南希扶额,“我只是叫您回去休息一晚。”说着南希叹口气,来到叶瑾华身边蹲下。“我们同时守在这,同时都累倒,到时候连个替换的人都没有。妈你听我的,今晚我守在这,明天早上我累了你再来换我,可以吗?”
虽然南楚怀仍没有脱离危险,但是南希的话也不无道理。叶瑾华擦擦眼泪,望了望南希。“可是”
“别可是了!”南希果断拉起叶瑾华,推着叶瑾华和叶姨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再可是天都亮了。”
“砰”一声,南希一扇门将两个女人阻隔在门外。
叶瑾华深深叹口气,几欲敲门,最后还是被叶姨拉了出去。
病房里静逸的很,只有呼吸机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南希搬来一张凳子在南楚怀的床前坐下,他的目光久久落在南楚怀身上不愿移开,脑子里却在瞬间一闪而逝过往种种。
同样都是男子,也许他们都太过生硬。都不懂得用温柔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才导致误会接踵而至愈演愈烈。南希的心显得有些空洞。那是被父亲占据的地方逐渐塌陷的痕迹。
“南希——”
清冷的夜,南希想的出神,徒然响起的一声呼唤使南希受惊不轻。
他回头,简亦如一身劲装如一只鬼魅一般立在门口墙脚的阴暗处。他见南希回身。逐渐离开黑暗往这边走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见?这要是换做是来加害老爷子的人,他的小命岂不是也被人轻而易举的顺便拿了去?
“有一会了。我看你一直凝神想事情,就没出言打扰。”简亦如此刻处在温柔的灯光下,南希这才发现他发梢滴滴的水雾。
此刻已是深夜,想必一定是他一路赶来时,雾霜滞留在他的发尖所致。
简亦如垂眸看一眼南楚怀,仍是面无表情。“医生怎么说?”
“突发性脑溢血,已经做了手术将及时将血块取出来了。不过血管神经有轻微的压迫,现在仍没脱离危险期。”对此。南希也很无可奈何,他第一次发现了金钱的无用。
简亦如不会安慰人,千挑万拣搜肠刮肚,终于说到,“这种病不难治。在国外甚至很常见”好吧,简亦如吧唧这话安慰人的成分实在少的可怜,于是他识趣的打住了。
南希也不放在心上。“对了,这几天满满如何?”
简亦如简直谈满色变。他的脸黑了再黑,眸子一沉再沉,“她所到之处,你该担心其他人是否还幸存!”
南希没防备,被这话逗的微微挑起嘴角。这简亦如可是一等一的杀手啊,如今从他嘴里竟说出这种话,南希不由得怀疑,满满这几日是不是把简亦如强行收编了?
“她虽然有时候做事粗手粗脚,但是本意不坏。”她的大大咧咧不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对此观点简亦如表示不敢苟同,“女人如衣服,尺寸如何,只有穿在身上的自己才知道。”
“事实证明,我试了那么多件衣服,只有这件才最让我难以割舍。”
“难道你遇到这件衣服之前全是光着的?”
“”
南希无语。这不解风情的家伙。“她又不是内衣,我至于光着吗?”
“你还穿内衣?”
“”南希黑线中。背心也叫内衣好不好!“你不穿内衣?”
“我只穿内裤。”简亦如淡淡解释,在心里想他的那件衣服。
南希不语,狠狠瞪了简亦如一眼,再次将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但他脑子里仍挥之不去过往与满满的种种,不禁感叹到,“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那,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可我的尺寸只有她合适,所以我不想将就。”这也正是为何满满出走,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找回的缘故吧?正如简亦如说言:他不愿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