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少女们展示的时刻了,只是有了季锦的珠玉在前,却是显现不出其他人的光彩了。
女子的才艺,自是展示多一些,比之男子的考核多了几分秀美。琴棋歌舞,实是秀气的很。
但因着刚才季锦的光彩,今年的赏花宴上女子敢于上台的却是不多了。上台的却也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其中莫宁的一曲《十面埋伏》更是令人叹服。
若在平常,自是艳惊四座,然而有了季锦对比。纵使莫宁一曲《十面埋伏》如何的出神入化,亦显得不过尔尔。
听着周围几个夫人泛泛的夸赞,莫宁几近咬碎了一口银牙。自己日夜苦练,就是想在今天一鸣惊人,却不曾想被那个废物夺了光彩。
季语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悄悄走至莫宁身边。
“说来也是神了呢,我这身为姐姐的都不知道锦妹妹竟有如此才华。只是不知为何锦妹妹此前却不曾被人发现呢?”意味深长的看了莫宁一眼。见莫宁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只是,妹妹竟然隐藏了这么久的才华,何故今天便不在隐藏了呢?想来姐姐也是可怜,这姐姐进来一直苦练曲子咱们几个姐妹谁不知晓啊。这功夫岂不都是白费了。”
说着,似是为莫宁的才华惋惜般摇了摇头。
“季锦一向对我们言听计从的,这次是怎么了?”莫宁也很是疑惑。
这让季锦隐藏锋芒是几人一直以来给季锦灌输的思想啊。
“姐姐有所不知,这锦妹妹几日前跌破了头,似是与曦妹妹有关。这性情却变了不少。现在是越发强势了。”
莫宁闻言,却是在思索,好像却是如此。自己那日去瞧她时,季锦便已在拿话堵她了。
莫非是被杜若曦暗算以后,发现了什么不成,只是,这季锦虽然不在言听计从,却也不曾偏离太多啊。
那日自己去瞧她她也不曾太过针对自己啊,除非......除非是有人在其中挑拨。
季语见莫宁开始思索,继续道:“说也是奇怪,按理来说,这季锦醒来以后,应是会寻曦妹妹麻烦的。只是自从那是曦妹妹去见了她一面以后,她竟也不做纠缠,两人还好的跟什么似的,想来曦妹妹也是个有手段的。”
莫宁闻言向杜若曦瞧去,果然见杜若曦正与魏氏笑意盈盈的说着什么,还是一贯的怯懦模样,季锦也不时插话,这三人的关系,真是好的人、让人觉得刺眼啊。
季语脸上闪过几分纠结,幽幽的道:“如今我这亲表姐也不如曦妹妹了。曦妹妹真是好福气。只是不知锦妹妹是为何会突然想明白,不再隐藏才华的,莫非真如那书上所说,晕倒在睡梦中得仙人点拨?”
“罢了罢了,左右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说罢摇摇头无奈的走开了。
莫宁却未注意道季语的离开。仍是盯着杜若曦与季锦。
是啊,为何会突然开了窍呢,看来不是得了仙人点拨,是得了好人点拨,怨毒的看向杜若曦,捏紧了衣角。
季锦看见莫宁看向杜若曦得眼神已经变得怨毒。满意的挑了挑眉。
她就是故意让莫宁看见杜若曦与她现在有多要好。季语晨是被那样算计,又岂会甘心呢。
这不就去莫宁那里搬弄是非了。她又岂能不随了她的意。狗咬狗可是最好看的戏。
季锦余光中见莫宁收回了视线,也不再言语,拿起桌上的茶盏,开始品起茶来。
杜若曦仍在一旁继续道:“那边的那是王家夫人,身侧的......“却感觉旁边的少女半天没有声音,回头便看见季锦已在品茶。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被遮掩住。乖乖的做回自己的位置,又做回了那个乖巧的表姐。
远处的方远一直在看着杜若曦的一举一动。眼见杜若曦被如此对待,心里充满怜惜,只恨不能将杜若曦极客救出那虎狼窝的好。
见女子也已结束,慕帝示意大家可离席去花园里参加晚宴。
这晚宴选在花园里。流觞曲水,实是文人之最爱,慕帝这般附庸风雅之人又岂会错过呢。
聚文馆内景色别致,只这花园便有行宫那么大。是以每年所选取举办晚宴的地点虽都在花园,却并不一定在哪种花区。今年便是选在了菊花区里。
正值深秋,菊花开的正盛。
魏氏素来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一路上与季锦说说笑笑,倒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走着走着,却是有人上前来打断二人。抬头一看,却是一英俊少年。
穿着浅绿色学子服,一头长若流水的发丝一丝不苟的用一支玉簪固定,有着不属于少年的深沉眼眸,体型挺直,也是从容不迫俊美风雅。
虽相貌非凡,但想必不是什么官宦之子。
今日里因着会面圣,因此官宦家的大人夫人亦是都为家中学子准备了锦衣华服。为的便是给各位大臣以及慕帝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天子盛宴,自是当得起盛装出席。
只是,若是出身寒门,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因着没有锦衣华服,那边身着学子之服饰,亦不会失礼。这已经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事。
身为学子,却拦路官宦夫人与千金,自是不合规矩的,只是季锦仔细瞧了一下,却不仅一笑,这不是明年的新科状元修子杰么。
若要说出来,自己那篇《治军策》,却是有一半出于他之手呢。现在,想必是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了吧。
不过却并不全然是,这修子杰乃是一个老狐狸。不过却也可以说是自己前世挚友了。修子杰虽然城府颇深,但却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新科状元的。
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前世更是险些被赐婚于和佳公主,也是因着他才叫自己明白了为何和佳总是针对于她,因那和佳倾慕与孟轲罢了。
而他虽然心机颇深,但对其老母却是真情。
自己前世只是听闻他家中母亲患有眼疾,让闫作帮忙医治好了。他便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晟儿得以登基,自己得以垂帘听政,也离不了他的鼎力相助。
后来自己已经重病,他来见自己时,为了帮自己解闷儿,且不需守那君臣之礼,自己方才明白其中原因。
那所谓的老母竟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嫡母。他亲生母亲在生下他不久便病逝。奈何父亲宠妾灭其,他才不过三岁便被陷害多次,险些死于非命。
嫡母却是怜他弱小无依,便将他收于房中抚养。只是在那样一个家里,嫡母本就生活不易,偏又要护他,处境更是艰难。最后那妾侍却是愈加肆意妄为,直接以莫须有的偷盗之名怂恿他父亲将他母子二人赶出家门。
他这才沦为寒门,一气之下甚至将姓氏改了。而他母亲那双眼睛,却是为供他读书,日夜苦熬做针线活才至于此。
自己当时让闫作医治他的母亲,他本就感激。又想起先时慕帝已立自己为继后,却独宠那梅妃,自己与晟儿过的委实艰难,有些同命相连之感,这才愿帮助自己,直至楚王之乱时,与孟轲一齐护晟儿登基。
竟是有些怀念前世的日子。而此时面前的修子杰亦是心中百转千回。
他此番前来,自是为了来看看自己这个知己。自己虽早有此想法,却不若季锦想的这般完善。何况,若是能借此攀上季家,自己今后的路,确是会好走很多。
魏氏见女儿被拦住,有些慌张。可看见季锦淡定的神色,又念及方才季锦已被准许殿前听政。便也放任了。
她与季宏昌本就娇宠季锦,只要女儿高兴,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定是会为女儿寻来的。
是以季锦示意魏氏先行,自己随后便到时,倒也爽快的随了季锦的意。带着身边的华裳先走了,只是叮嘱季锦莫要误了晚宴。
季锦示意修子杰向一旁的凉亭走去。因着今日的百花宴,各处的亭子里都备了一品楼的糕点,且亭子四处皆是敞开。倒也是适宜吟诗弄对。